死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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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愣在原地看著他走掉,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那是什么意思?咒我死? 我低頭看著那人插進地上的菸,菸頭的火光忽明忽滅,竟像是有人正在抽一樣。 算了,也許就是遇到了個神經病。我這樣告訴自己,把菸丟在地上踩熄了,回到拍賣會場。馬軍爺表情很凝重,一直悶不吭聲,我心說莫非是他家的古董沒有以好價錢成交,便沒有多嘴。畢竟都是生意人,我自然明白錢是多重要的。 拍賣會結束之后,馬軍爺讓我自己回去,說他還要再趕去另一個場子,我與他話別,沒多久,天邊雷聲大作,冷不防降下一場暴雨。 我本來想找個地方避雨,卻忽然想起剛才那人對我說的話。 遇水莫停留,聞聲莫回頭。 雨不就是水嗎? 明明沒有任何根據,我卻害怕了起來,便一路狂奔回家,半刻不敢停留。 回到家,我靠在大門上喘氣,渾身都濕透了,枉費我今天還穿了新買的鞋。我就這樣靠在門上好一陣子,直到呼吸平覆下來,才開始認真地思考,我到底該不該去洗澡。 因為洗澡也會用到水。 總不會這么嚴苛吧?要真如他所說,那我這三天不是連水都不能喝了,也太蠢了吧。自我解嘲一番后,我狼狽地走進浴室沖洗,滿腦子都是那人的臉,為什么我會這么聽他的話?明明只是個神經病,我大可當作沒這回事,難道在潛意識里,我還是相信了他? 那個人究竟是什么來頭?無論從穿著打扮還是舉手投足都無法推斷,我對自己識人的本領一直很有信心,可這次,我徹底被打敗了。 我放棄思考,洗完澡后隨便穿了件短褲,把自己丟在沙發上。 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突然響起,我立馬起身去接:「喂?」 『沙沙……沙……』 回答我的是一連串的雜音,我又大聲地說了一次:「喂?聽得見嗎?」 『……沙……死……去死……沙……』 雜音中隱約聽見了微弱的呼喊,無奈實在太吵,連對方的性別都無法判斷。 「你是誰???怎么了?」 不等我說完,通話便斷了。 我握著話筒,不知該做何反應,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時鐘,剛好是十二點整。 我就這樣握著話筒,久久無法回神。 他是誰?為什么要打給我?跟以往每天打來的是同一個人嗎?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試著按下回撥鍵,回答我的卻是「您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后再撥,謝謝……」 這太邪門了吧!怎么前一秒還在通話,下一秒就成了空號?這時我后面忽然有個很小的聲音,喃喃地說著: 「我要你死……去死……」 我反射性地轉過頭,身后誰都沒有,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隨后又意識到,該死,我回頭了! 我坐下來,開始認真地思考最近遇到的事,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問題就出在那支煙斗上。 別說我這樣想很牽強,因為在收到煙斗之前,我從來沒有遇過這么詭異的事情。這渾水我還是別淌的好,下次啞巴一來繳息,我無論如何都要把這煙斗還給他,順便跟他說,錢我也不要了。 這東西太邪門,多留在身邊一天就是一天的擔憂,我實在不想惹禍上身。 可我又忽然想到,自己剛才已經犯了「聞聲莫回頭」這一句話,這是不是代表,三天后我真的會死?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恐怕等不到啞巴來繳息,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我要找到那個人,向他問個清楚,他肯定跟這煙斗,還有我最近碰到的所有怪事脫不了干係。 可是要怎么找?我沒有這個人的任何資料,這樣盲目地奔波鐵定是徒勞的,如果我真的會死的話,扣掉今天也只剩下兩天而已,沒有多馀的時間可以浪費。 最后我決定,先從古董街附近的人問起,因為那人如果經常去古董拍賣會的話,說不定會有人見過他。 我首先問了馬軍爺,他聽了我的描述,問我能不能再說詳細一點?「最好畫個圖」,馬軍爺說。 我連忙道畫圖我很在行,跑回去拿了紙筆,飛快地把我所看見的他畫下來。馬軍爺拿著我的畫,摸著下巴看了很久,然后笑了笑:「你畫的這是佛像,還是哪路神仙?」 我有點急了:「誰畫佛像了!這就是我看見的那個人,沒騙你!」 「你畫得太藝術,我看不懂。」 馬軍爺語帶嘲諷地把畫還給我。 我又把這張畫拿給古董街的其他人看,沒一個人認識的。 到底是真的沒人見過還是我圖畫太差? 馬軍爺說這畫像是神仙,可當時,我真的在那個人身上,看見了某種不同于凡人的氣質。 他那雙眸子很黑,很沉,彷彿沒有任何人走得進去,就像是兩口枯井一般深不見底;可又莫名地吸引人,好像只要跟他對上了眼,便一輩子也無法從他的視線里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