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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為這個賤女人害死你老娘啊?”老太太癱坐在地上,痛哭叫罵。 靳淮之站在房內,面容頹然。 蘭鶴和錦華紅著眼睛站在床邊,時不時抹淚,一白胡子大夫坐在床邊椅子上,床上躺著的是生死不知,臉色慘白的歸嘉清。 “母親……您怎么能做這種事呢?”靳淮之聲音發顫,想到剛剛大夫所說,心仿佛跌進無限深淵,指著一旁被侍女抓著的靳言莊,“您怎么能讓孩子毒害他的親生母親?” 靳言莊臉上左右各有一個碩大的巴掌印,此時他正在哭喊,又喊痛又喊自己錯了,聲音含糊的不斷重復自己不知道母親吃了那糕點會成這樣。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po1 8zy. 靳老太太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怎么?你難不成還要因為一個要死的女人,把你老娘和親兒子送進大牢?!” 她惡毒的很有底氣。 蘭鶴和錦蘭惡狠狠的看著她,大夫搖了搖頭,這靳家或許早晚敗在這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一點不怕,瞪了回去。 她算盤打得響,一心認為自己這樣做是為了靳淮之好,他娶一個出身更好的妻子,才能更好的幫他。感情?感情不值一提,男人嘛,有了新婦自然漸漸會忘了前頭那個。至于小孩子會不會因為毒殺自己母親留下陰影,這個她不管,反正娶了新的媳婦,定會有新的孩子。 而親家那頭,就一個庶女,想必也不會在意,她自個兒身體自生了孩子以后本來就差,三天兩頭的生病,吃岔了東西一不小心去了也很正常,親家公很看重他們家淮之,這點小事不會揪著不放的。 在老太太的想象中,歸嘉清死了半點麻煩沒有,反而好處多多,指了指蘭鶴和錦華,“早點把這倆丫頭發賣了,別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她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淮之,聽母親的,往后會好的。” 靳淮之雙目通紅,嗓子跟哽住了似的,他看向胸有成竹的母親,又看向哭的不成人形的靳言莊,最終轉向大夫,“胡大夫……真、真的沒辦法了嗎?” “毒入肺腑,難救啊。” 靳淮之沉痛的閉了閉眼,“錦華……蘭鶴……你們也不想莊兒——” “你想讓我們包庇這死老婆子?!”錦華反應很快,憤怒的目光如同刀劍一般落在靳淮之身上,怒斥,“靳淮之,你有沒有心!” 靳淮之側頭不敢看她,“莊兒畢竟是她親兒子……” 老太太見兒子服軟,氣焰更盛,“不過一個奴婢!還對主人家大聲起來了?!” “我可不是你們靳家的侍女!”被蘭鶴拉了拉,錦華才好歹沒有去撓花老夫人那張臉。 蘭鶴冷著臉,一眼沒看靳淮之,而是看向靳言莊,“小少爺,你真的不知道那糕點有問題?” 哭聲頓了頓,靳言莊低下頭,抽抽噎噎,“祖母、祖母說那是……能讓母親、母親聽話的……” 錦華氣笑了,“你七歲了,不是三歲!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有沒有這種藥你能不知道?!” 蘭鶴的目光平靜,聲音如同死水一般,“你說得對,你沒想害死夫人,但你也不想讓她好過,因為她不再對你好了,你想給她一個‘教訓’,是也不是?” 靳言莊不說話了,只有抽噎的氣聲。 大夫又在搖頭,不知道這是什么一家人。 蘭鶴幾步走回床前,剛要張嘴說什么,外面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還有金屬相擊的清脆聲音。 屋內的人不約而同看向外面。 一道急急的腳步跨越的院門,在門口投落一道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日般,幾步走到房內,誰也沒看,徑直到床前。 蘭鶴、錦華還有大夫不自覺的為這陌生男人讓開了位置。 男人長發束冠,青色交襟外套一件玄色大衣,寬厚大衣下龍紋腰封貼合窄勁的腰,腰間環佩,身姿挺拔,眉眼一壓便讓人覺膽戰心驚,不敢直視其容顏,仿佛金鑾大殿上那威風凜凜的金龍,迫人心神,只存在便讓人心顫。 其他人不認識,靳淮之卻是在震驚過后很快便跪了下來,“參見陛下。” 其他人隨著這一聲,也在震驚惶恐中跪下了,反應最大的莫過于老太太了,靳老太太不是跪下的,而是腿一軟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摔的很響,但她不敢喊疼,額頭直冒冷汗。 皇帝?他怎么會來? 蘭鶴和錦華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詫異與疑問。 弘武帝沒心思去管這里的人有著怎樣的心理活動,冷冷的看了一眼打哆嗦的老太太,“太醫呢!” 滿頭大汗,幾乎被侍衛拖著進來的太醫發誓,這是他聽過的陛下最富有感情的三個字,但不是什么好消息,因為這個感情名為憤怒。 “來了來了。”太醫提著一顆心,為床上的夫人把脈。 錦華和蘭鶴沒來得及阻止,當然,她們也不敢阻止——誰都看得出來陛下正處于盛怒中。 兩人看向床鋪。 夫人,您自求多福。 靳淮之跪在地上,想了很多,但怎么也想不出陛下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就算陛下再怎么神機妙算,也不可能這么快就知道他家中的事情,更何況阿清中毒與陛下有何干系?難不成陛下在每個大臣府中都有眼線,容不得大臣有一絲一毫違反律法的舉動?這也說不通,若是這種情形,派人來就行了,何必親自來,還帶了這么一大幫人? 侍衛站在院子里,滿滿當當,黑壓壓一片,為這緊張的氣氛更添幾分肅穆。 “這——”太醫遲疑的看了眼陛下。 “有什么說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弘武帝呵斥。 “臣再看看……”太醫不確定的又摸了陣脈,擰起了眉,脈是摸著了,但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到底怎么樣!” “回陛下的話,這位夫人……睡著了……”太醫垂著頭,不敢看陛下的神情,補充,“約莫是服用了安眠的藥物,睡的挺沉。” 此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他。 弘武帝深吸一口氣,閉眼,提著的心刷的一下落下去了,但語氣卻不見好,“怎么回事,蘭鶴錦華你們說。” 此時來不及驚訝陛下為何會精準的喊出她們兩人的名字了,錦華和蘭鶴垂著腦袋一五一十的回答,“府內下人對夫人忠心耿耿,早就有人向夫人告密老夫人要毒害她,是以將計就計……想以此做把柄,與靳淮之和離。”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只要再叫醒夫人,局勢就能反轉了,但、但誰也沒想到陛下會來啊! 弘武帝笑了一聲,喜怒不明,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她吃了什么?睡得這么沉。” 見錦華在發抖,蘭鶴回道,“是夫人平日里吃的安眠藥湯,她夜里常常睡不著就會服用一劑,能睡到天亮,不過此次服用的劑量少,應當快醒了。” “臉上怎么回事?” “涂、涂的胭脂……” 弘武帝揮手讓一臉莫名的太醫下去,看了眼她們旁邊的大夫,“這大夫?” 胡大夫非常誠實,“草民收了錢。” 弘武帝大馬金刀的在侍衛搬來的椅子上坐下,終于有閑心將心神分給一旁顫顫巍巍的靳淮之和他快要暈倒的老母親,“靳愛卿,你來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 靳淮之臣了個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陛下……這一切都是老婦的錯,您、您千萬別怪淮之。”靳老太太砰砰砰的磕頭,“床上這婦人自嫁進我們靳家就不守婦道,招蜂引蝶,近來我發現她外面有人了,但我這兒子念舊,不肯休妻,還忍氣吞聲想與她重歸于好,老婦一時想岔了……才坐下此等錯事,一人做事一人當,望陛下莫要怪罪我兒。” 弘武帝揚眉,“哦?竟有此事?” 靳淮之想說并非如此,但百般顧慮縈繞心頭,僵硬的垂下頭,閉上了眼,“是……正是如此。” 弘武帝似笑非笑,“你們可知她的情夫是誰?” 靳淮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緊張而聽錯了,方才陛下說到情夫時,似乎格外意味深長。 靳老太太以為他要為靳淮之做主,說的起勁,“不知道,她藏了許多年,近來才被我們發現,許是養在外面了。事情敗露后她不僅不收斂,還更加放肆,日日出去與外面的jian夫廝混!查一查她經常出沒的幾個地方,應當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說完她就聽見陛下笑了,不敢抬頭看,但她莫名感到一股寒意,方才的緊張惶恐又再度回來了。 “這你們便冤枉她了,她這些時日并未與朕日日待在一起。” 就在滿堂震驚于他這句話傳達出來的信息時,床上的人醒了,感覺屋里過于安靜,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剛想喚蘭鶴,就瞧見滿屋子跪著的人,更是一眼就看見坐在床前背對著她的男人,瞪大了眼睛,“陛、陛下?” 弘武帝回頭,“阿清醒了?” 歸嘉清身著里衣,被子滑落到懷中,青絲散亂,驚訝、茫然集中在她刻意被涂的蒼白的臉上,她緩慢的眨了眨眼,還沒能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下意識問道,“您怎么在這兒?” 弘武帝笑,“聽聞你中了毒,身為‘情夫’的朕急匆匆帶太醫過來,不曾想擾你清夢了。” 他的神情滿是歉意,但語氣怎么聽都是陰陽怪氣。 再次提起“情夫”二字,所有人呆滯了一瞬,靳老夫人一個沒喘上氣,暈了過去,但沒人有閑心管她了。 滿頭冷汗的靳淮之立馬想到那些信件。 竟然……竟然是陛下?但明明妻子喚對方“jiejie”? 他下意識的抬頭,妻子窘迫的抱著被子,眼神閃爍,抿抿唇,悄悄瞅面前的人一眼,又不敢直視,她對親近的人才會有這般小女兒情態,剛成親時,她做了錯事,就會這般看著自己,她生的昳麗,這模樣卻格外可憐無辜,讓人不忍心責怪。 她和陛下,已經如此親近了嗎……靳淮之頓覺心中刺痛。 “陛下勿要自污……情夫都是他們胡說的,我與陛下清清白白。”歸嘉清真沒想到會引來陛下。 弘武帝深深看她一眼,“現下你打算如何?” “依法處置吧。”歸嘉清懶得看靳家那堆人。 他們國家律法完善,對于故意謀害未遂以及孩童犯罪都有明確的處罰及量刑。 知道老虔婆要給她下毒,還是利用靳言莊的時候,她就沒了再在靳府待下去的念頭了——和離后雖會有風言風語,也比整日提防著有人要自己的命要好。 本來是打算要挾靳淮之與自己和離,再讓他割rou一番,但陛下參與進來,就不必那般麻煩了。 “早些同朕說,就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歸嘉清摸了摸鼻子,賠笑。 如今這場面……確實算得上是大費周章。 “都帶下去。” 訓練有素的侍衛很快把靳淮之、靳老夫人以及靳言莊都帶下去了,都是先捂嘴再拖下去的,沒有讓他們說多余的話。 歸嘉清眼睜睜看著其他人也被侍衛帶出去,門被關上,轉瞬便只有他們二人在房內。 今日是個好天氣,原本屋內充斥著明媚的陽光,門一關,光線便暗了許多,只有窗沿透進來的暖煦日光撐起光亮。 “陛下……”歸嘉清垂眸,“抱歉,讓您擔心了。” 弘武帝嗯了一聲,“真沒什么不舒服?”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她一愣,抬頭,對上男人平靜的雙眸。 所有人在看見他時,恐怕都會為他的氣勢所攝,很難再去仔細看他的樣貌。這也是歸嘉清頭一次在清醒狀態下看清他的臉。 男人五官俊逸,仿佛精心雕琢的玉石,又似冰天雪地里挺拔的青竹,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雙漆黑如夜的桃花眼,甚至柔和了他過于銳利的目光。 歸嘉清挪開視線,搖頭,“沒有,那糕點早就叫人換了,我也沒吃。” “和離后有什么打算?小十的學堂那兒還缺老師。” “我聽說去當老師還要考試,層層篩選,十分嚴格。” 歸嘉清放松的靠在床頭,她發現與陛下真正面對面交談起來,沒有她想的那些尷尬和難熬,反而像是以前寫信一般放松,想說什么就說出來了。 弘武帝頷首,“她對學堂很上心。” 他又笑了下,“阿清不信自己能行?” “那倒也不是,只是難免會擔心自己不行。” “無需擔心,平常心即可。”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歸嘉清看外面,“陛下今日是臨時出來的吧?” “嗯,是該回去了。不必起來送朕。” “今日多謝陛下。” “對養在外面的‘情夫’這般生分?” 歸嘉清微惱,“陛下!” 弘武帝低笑兩聲,“好了,真要走了。” 蘭鶴和錦華還守在外面,和侍衛隔了老遠。 弘武帝掃了眼她們,“進去伺候。” “是。”二人忙不迭的進屋了。 “回宮。” 弘武帝不著痕跡的呼出一口濁氣,廣袖下的手緩緩松開,微風拂過他手心的冷汗。 ———— 上一章標題錯了,改了! 差點沒給咱陛下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