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日安朝(二)
多得了對皇宮本就瞭若指掌,獻漓和虞克善躲著耳目、竄著小道也算是順利溜出宮了。日安當時宮禁森嚴,宮外幾里是不讓住人的,便是離著最近的菜市口也得走上好一段路,皇室與百姓的隔閡之深,距離遙遠。 「既然都不留在宮里,一開始就不應該找小從的衣服換上。」獻漓嘮叨著,走在人跡罕至的路上,手亦是好好地牽著虞克善,就怕弄丟了她。 「我不是還有件披風嘛,遮掩著不會被人發現的。再說先留得了一套宮里的衣服也好,之后要是想進宮就方便多了。」虞克善抖抖肩甩著膀子,可得意了。 「這都出來了,你還想進宮啊?不是皇后當慣了,連到了日安也想當皇后住宮里吧。」獻漓的臉色難看,警告著:「我可不準啊!」 「就是說說防個萬一嘛,既然是從凝玥宮的觀月閣過來的,說不定就得找到原路才能返回啊。」看獻漓還是那張臉,虞克善就故意氣他,話說得大聲:「要不就留下來當燕真王的皇后也挺好,燕真王繼位時不過年二十,肯定又帥又年輕吧。」 「那我就讓日安早個一百年變成晝都,你虞克善還是得做我天宇王的皇后。」獻漓悶著聲,那股認真勁瞧著,說不定真的會就地造反呢。 惹獻漓生氣可有趣了,虞克善一得逞,笑得可賊了。她觀看日安景色,嚷嚷:「我看這一百五十年前好像也沒什么不同啊,是延慶王太先進,還是你天宇王沒長進啊?」 「那是在宮里,皇室的富貴奢靡不管幾朝幾代都差不多。」獻漓不樂意,卻是不爭的事實。但虞克善的指責他也沒打算吞,說著:「你要想看不同,就單看那小從的衣料吧,祈歡穿的都比這個強多了,更別說我特意給你找的那些絲料綢緞,光是這披風亮面滑順,太陽一照都該反光了,怎么比啊?」 「這倒是。」虞克善看著獻漓身穿的護衛衣粗糙,也是委屈了。 「你剛剛問那個小從,說現在是延慶三十一年了吧。」 說起這個,虞克善歪了頭,很是困擾,「是,延慶三十一年,隔年就是燕真元年了,怎么就偏偏回來這節骨眼上呢。」 獻漓忽地談到:「延慶三十一年元月,大皇子玨燦失德,延慶王頒布旨意立三皇子玨玟為太子。玨燦勢力落寞,便不作聲獨自離開了日安。」 不想虞克善竟接著說上:「同年二月,延慶王與太子雙雙染疾、不醒人事,數日后病疫傳出宮中,自此瘟疫四起、民不聊生。民間有一說為玨燦才是天選之子,因著延慶王執意立玨玟為太子,故觸犯了大忌,才導致百姓遭殃、國家不寧。」 「這點軼事都知道,前朝的史事學得挺好的。」獻漓驚艷,覺得虞克善不簡單啊。 「薛太傅,晝都第一文人,你家那天王老子都沒找成去給你教書的,我父親可是給我請來當老師了。」虞克善下巴抬得可高了,就這點她還贏得過皇帝了。只是能說嘴的也就這點事了,她滿腹牢sao,「不過現在想想,我父親要我什么都學、什么都好,不就是想要我當皇后好全了他的野心嘛,反倒是徒增了你的麻煩。」 「我不覺得。」獻漓從容,毫不介意,「能娶到你當皇后,表示虞克傲這事做得好。」 得了,哄人開心呢,雖說被哄著是也真的挺開心的。 虞克善霎時笑笑,但煩心的事還是多得沒完。她瞥眼見獻漓一副悠哉模樣,更加煩惱了,「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要是我們回不去了怎么辦,沒了皇帝和皇后可當,在這里說不定連個能去的地方都沒有。」 「回也沒能回到二十一世紀啊,既然都是穿越,那穿越到晝都或是穿越到日安有區別嗎?」獻漓看著虞克善,彷彿是想將眼里所有的安定都傳達給她,「無論是當皇后還是平民,你身邊都有我,而你只要有我,就不會沒有地方去的。」 「說得可真好聽。」虞克善都不知道該信不信呢。 眼下這條路走得也夠遠了,日安的菜市口就近在眼前,可兩人離得越近,那自村內不斷涌出的惶恐和畏懼就更加地深刻強烈。大街上一片狼籍,瘟疫席捲之處滿目瘡痍,人人面黃肌瘦宛若一具具枯骨,走不了的、站不直的到處都是,甚至還有人直接倒下,橫死街頭。 虞克善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整個人都給僵住了。她拉拉身旁的獻漓,「當年日安的瘟疫,便是這樣的嗎?」 「同樣天子腳下,只君不同,民生就足以動盪。」獻漓身為王,知道兩者之間的牽動,延慶王導致的這結果,他一點都不意外。他雖明白,但此刻卻也無法干涉日安朝,「要止住這場瘟疫,只能等燕真王回來了。」 「我記得燕真王是八月十五回來的??」虞克善一愣。 兩人頓時互看,齊聲說出:「不就是今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