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都像共白頭
季昀在一旁看著,下雪的時候并沒有很冷,不知不覺雪便落在黑色大衣的肩上、落在皮鞋上。 起初還戲謔她被雪弄一身,后來發現自己好不到哪兒去,便也跟著笑了。 因為才下了沒一會兒,雖然像鵝毛一樣又大又密,但落到地上都融化成水,滲透進地底,地上的積雪不是很厚。 手機鈴聲響起,他走到一邊接了個電話。 在這安靜的時刻、白雪紛飛的時刻,孟姜姝拍下了他的一個模糊的背影。 在皚皚的雪幕下,只能看清他肩上和頭上的雪,沒有拂掉,與黑發和黑色大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很是漂亮。 沒有人能理解她這一刻的情不自禁。 ——幸而與君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只有她自己知道,當雪落在他的頭發和肩膀時,她是怎樣的心動又是如何的難過。 她將圖片發到私人賬戶朋友圈,僅僅六個字,“雪落都像共白頭。” 平日工作忙,她也很少光顧朋友圈,還是第一次這么想記錄下某個瞬間,把自己見不得光的小心思宣揚出去。 既想自己珍藏,害怕被人發現;心臟又瘋狂跳動,渴望被人發現。感覺在胸口噴涌,無法控制的矛盾。 雪下了很久,她看了一個小時。 寒氣滲透進身體,是在有些涼。 不知是出于怎樣的心理,孟姜姝問他,“太冷了,要不要去我那里喝一杯?” 本以為他會拒絕,可他竟然答應了,笑都儒雅有禮,“好。” 驅車回到孟家老宅。 介于上次醉酒,孟姜姝只敢喝一點暖暖胃。 詢問季昀,他也沒有吃飯。 廚師回家過年了,只能自食其力。索性就煮了點速凍水餃,把孟寧買的多出來的小零食全都拿出來,直接端到客廳茶幾上,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吃餃子喝酒。 她是第一次這樣過年。 她與他碰杯,聽著悅耳的清脆聲響,頗有感慨的道:“明明是便宜的速凍水餃,酒也是冷藏室隨便摸的幾瓶紅酒,過于簡陋的一頓飯,可卻有種千金難賣的溫度。” “可能是家的感覺吧,平時孤單習慣了,喜歡有人的地方。” 季昀怎么能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他明了她熱忱的心,偏生就要含蓄的回答,話里似乎有意又好像無意,好似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面。 “是這樣不錯,可仔細一想,還是因為是你陪著我。”孟姜姝知道他是故意曲解了意思,就說的更加直白。 他謙和的擺了擺手,將話盤的圓潤后又拋給她,“也就我比較閑散,在家里也沒什么事做。要是別人,也就沒有這頓年夜飯了。” 如果換旁人這樣回答她的這兩句話,她是不會再繼續下去了。對方這樣明顯是委婉拒絕了你的心意,下面的話就應該適當的拉開距離,讓對方也知道自己明晰他的意思。 可面對季昀,這些基本的話術變得無效。 話里的意思好像是在婉拒她的心意,但她直覺他絕不是在拒絕她進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