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一半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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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烤羊腿!剛烤好的,我給你扯來了!”齊爾捧著還冒著熱氣的羊腿跑來,肆意的紅衣在日暮中飛揚,惹眼十分。 許臨清聞言回身,瞧見齊爾邀功似的把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腿捧到她眼前,又趕忙放到桌子上為她拆rou。 不遠處的篝火已經燃起,燒的整片天都緋紅,原來是夕陽彩霞,許臨清眼中露出對美景的貪戀,如此好的景色,不知還能看到幾回。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忙著給她剝出最嫩口感最好的羊腿rou的齊爾見她遙遙望著些什么,抽空抬頭問她。 “在看晚霞,很漂亮?!?/br> 齊爾本不想抬頭,因為他有事要忙,但他聽出了小姐語氣中的情緒,抬頭望后雖疑惑但仍有回有應道:“確實還挺好看的,但不是每日都有嗎?” “你懂什么,你家小姐是在借物喻人。” “啊?小姐是在用晚霞夸我???”他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饒是阿日斯蘭看了也瞠目結舌,這小子腦回路怎么長得?她哪句話是在告訴他這事? 許臨清被他逗笑,也不看晚霞了,攔住斯蘭準備奚落的話,肯定他道:“是的,你很漂亮。比晚霞還要漂亮?!?/br> 然后便是阿日斯蘭面露無語道:“你能不能別寵他了!” 還有齊爾緋紅的耳廓、緊抿的唇瓣、流光溢彩的眼珠。 天黑下來,陳謀才安靜入席,他原以為有那么多人陪著,她不一定能想起自己未來。 剛一落座,便有侍從來請他,說請上主桌,他依言跟上,才發現那女子身旁始終留了個空位。 許臨清正喝著此地特釀的酒,抬頭笑吟吟的望向他道:“來坐,忙些什么,半天不出來?” 陳謀跛著腿卻保以風度的落座后,接過她遞來的酒杯,欲啟齒,卻收聲。見他猶豫不決,許臨清疑惑的無聲詢問。他借用酒杯擋住自己憂慮的視線,今夜氣氛正好,他不愿將這良辰美景打破。 “是京中傳來消息了罷?!?/br> 果然,還是瞞不住她,陳謀的消息比他來的要遲些,但總歸是來了。 “是?!?/br> “說來聽聽。”女子清潤的嗓音響起。 “蔣英,蔣英將軍還活著。而且她翻供了,她主動承認當初秦將軍通敵叛國。說許家也涉及其中。” 許臨清右手拿酒杯的動作停滯,她確認道:“你說,誰還活著?!?/br> “蔣英將軍。” “應當是不可能,當年我親自看到皇帝下令斬殺。他怎么會放過蔣英?她是我母親最得力的副將,皇帝絕不會饒過她。況且,即使蔣姨還活著,她怎會作證我母親通敵叛國?這子虛烏有的事?不可能,不可能?!?/br> “你聽我說,此事我已著人核實,卻有此事。而且,她還有幾份通敵密信呈上?!?/br> “呈上?呈給誰?哪來的通敵密信???”許臨清騰的站起身,她渾身戰栗,不愿相信這無稽之談。 “據說這些年她都在收集證據。皇帝不會放過所敵對之人,可若此人原本便是他的呢?”陳謀道。 “可當初若不是蔣姨,死的便是我。她若想指認,當初為何要救我?” 這點,陳謀沒有想通,他只好暫時保持沉默,但他仍謹慎道:“不論如何,此舉背后少不了皇帝的推波助瀾,他們已在民間、朝堂散布秦將軍里通外國、逆取順守的謠言。說要將,將秦將軍的尸首挖出,鞭,鞭尸以儆效尤....”眼前女子異常的平靜,她甚至還扯出個笑容。 “母親都死了,還有什么值得他們謀劃的?”許臨清明知故問,冷笑道。 “所以我覺得此事蹊蹺,太針對于你,像是故意激怒你露面?!?/br> 女子沒有方才的震驚與憤怒,她氣極反笑的坐下,灌下口酒,長久不言。 陳謀見她如此沉住氣,心里舒了口氣,他道:“依我看,此事先讓人再去探。你先...” “探何?齊慶、劉師的消息明早應該便到,明日便啟程?!?/br> “回臨城嗎?” “路過臨城,回京。” “不可!”他急道,“這明明就是陷阱,誘你上鉤,你怎能遂了他的意???” “他已經在京城布下天羅地網,待你甫一回去便將你捉拿誅殺?!?/br> 他已著急上火,規勸之意溢于言表,他了解她,她并非說說而已,她一定會這般做。這不是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困境嗎? “你如何知道的?看起來你很了解京城,很了解皇帝...”她猶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扎的他渾身刺痛,陳謀反駁道:“我一直替你留意京城,你這話是何意?你在懷疑我?” 他為她嘔心瀝血,卻遭到她的質疑,這放誰身上都不會好過,許臨清自知失言,解釋道:“別多想,我只是隨口說的?!?/br> 陳謀卻一改往日無所謂的態度,步步緊逼道:“到如今你還不愿信我?你我相伴幾年,到頭來還要經受你的懷疑對嗎?” 許臨清哪知他會如此在意,只好將猶疑收回,堅定道:“未有。只是你說的煞有其事,總讓我覺得...” “若是你,你會想不到嗎?” 說的也是,許臨清只好點頭,不再追問。 “依我的,你先別去,讓秦健先行。如何?” 許臨清充耳不聞,并不搭理他,還跟身旁的齊爾耳語。陳謀氣悶,面對如此故意的忽視,他卻不能一走了之。他怕他前腳走,她后腳就往京城送死。 “許臨清,你知曉如今我們的實力,即使雄厚又如何,京城強兵鐵師、御林錦衣,并不都是虛名。明著對上,仍有風險?!?/br> “誰說我要明著了?”她反問。 “方才你聽聞秦將軍...” “你以為我要去開棺現場?他藏了這么多年我父母的尸首,如今主動告訴我,我還得謝謝他,又怎會與他沖突?”她心口不一,陰郁道。 “他以此舉引我,我無需隨他心意?!?/br> “不過,我仍要回去,我要查清蔣英之事。” 他本來還想再勸,別說是蔣英,整個蔣府都被圍的水泄不通,自皇帝知曉她強突眾人的實力后,自暮春節后朝野震顫后,自他派來追殺之人無一復命后,他便知曉,許臨清,留不得。 而他也正好有一把塵封已久的劍,他不僅要她死,還要她后悔、恐懼、絕望的死。膽敢不自量力的挑戰他的眉宇,自然要經受君王的怒火。不過是個茍活的狼崽,故作兇狠,在他看來,只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不遠處篝火旁已經環圍著年輕的男女,他們載歌載舞,興致高昂的歌唱、圍繞篝火起舞,許臨清往后躺靠,面色不明的看著人聲鼎沸、歡聲笑語,一半她在光明中沉淪,一半她在黑夜中清醒。 再絢爛的美景也抵不過夢醒的剎那。 熱鬧與愜意從不屬于她。 回京的人員還未定下,待到明天歸臨城后再做定奪。王留攔住緩步的許臨清,直言道:“帶我。” “為何?”女子不答反問。 “你的傷需要我,等你事辦成后,我立即為你治療?!?/br> 女子神色晦冥不清,直白道:“你在臨城等候我不也一樣?” 王留可不買她的賬,揭穿道:“若你不回,我去哪尋你?” 見他如此執著,許臨清也不好再拒絕,點頭應允。 “你不必太過擔心,那日后我又去查看、翻找醫書,有可解之法。” 女子心中了然,寬柔道:“你不是最不喜看醫書,更秉信自己的拆人構造之法嗎?怎突然想著要去翻看。” 王留回避她的視線,低聲道:“你別管了,等一切結束只要你配合我定能將你醫好。” 他這副模樣平日真是少見,許臨清配合著忙不迭點頭。王留想起什么似的,補充道:“明日回臨城后,等我半天,我配置藥給你隨身帶著。” “什么藥?” “你需要的,不會讓病耽誤事的藥?!弊屗鼙3智逍?,絕不會在敵人面前出現暈厥的病象。比她從前尋得赤腳醫生所開的藥效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