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她未曾要求我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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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間,許臨清有時去避雨樓,去的時候陳亭稚一般不在。 看的清立直著急,樓主平日總是念叨她,許小姐來了卻又不見蹤影。 偶爾兩人見到,陳亭稚也不似之前熱情,隨意敷衍幾句便轉身回了房。 許臨清雖然奇怪,但也未曾有逾矩的言行。只道他突然轉了性子,對她不再有新鮮感罷了。原先見她剛回京自然多上心幾分,現在也不過是正常交往而已,無甚。 二人之間總是流轉著無言的尷尬與奇異,因此不多言,不照面。 直到那二十余人都入了府,許臨清也不再來避雨樓。 這日傍晚,暖陽西斜,夜色吹來的冷風與暖意交織,陳亭稚靠在窗邊,望向樓下人流如織的景色。 清立進門,道:“主子。長寧公主有信來。” 清風明月般的男子未曾抬眸,不甚在意道:“展。” 清立展開,將信呈上,陳亭稚未接,只是眉頭微蹙,道:“念吧。” 清立這才看向那淡黃的信紙,一字一句念道:“許臨清已歸京,暮春節設局。” 他看向主子,陳亭稚不知有沒有聽清,只是仍舊保持直立的姿勢,清立猶豫道:“主子,許小姐雖然已經回來,長寧公主為何要提及她?” 清風霽月般一笑,陳亭稚微微轉頭,道:“她以為加上許臨清這個砝碼,天平便自然會偏向她。” “往日她與皇帝的明爭暗斗不過如此,現如今許臨清回來了,她擔心解藥無法牽制我......” “那主子,我們仍,仍要替她做事嗎?”清立不懂朝政風云,他這些年只看見主子為長寧公主設局謀事,做了許多不愿之事。他不想主子活在長寧的陰影之下,但長寧心狠手辣,不僅囚禁主子,更是歹毒到用毒藥牽制主子。 主子這些年活著,也只是想再見到許小姐。 陳亭稚終于轉過身來,沉靜道:“她以為她還能置身事外嗎?” “小臨清回來了,這京城的水,不如再渾濁一些。” 好讓他的小徒弟,拿回來本該屬于她的東西。 清立見主子雖然仍舊虛弱,但眼神中的光一點點亮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接著問道:“主子,您為何又對許小姐不理不睬?” 清立覺得樓主很矛盾,一邊為她籌劃,一邊又對她冷眼相待。 “她本就對我無意,過分熱情對她而言是種打擾,你不覺得這幾日來她自在了許多嗎?” 陳亭稚走至花簇前,輕抬手腕撫摸了上去,那花是她那日央帶走的,她一次也沒來看過。 “可是......”雖然許小姐氣質高潔、為人朗正,清立心中亦是敬佩,但總覺得她對樓主實在是太寡淡冷漠了。 “主子,我們真的不告訴她嗎?您與長寧公主的交易,全是為了她您才...” “清立。”陳亭稚止住他。 “她從未要求我做什么,在外顛沛流離的六年我也未曾在旁相陪,如今她平安歸京,我的目的便已達成,又何來要求她償還些什么?她不曾欠我。” 清立不言,只是頷首,又替陳亭稚添上了些茶水。 夜幕緩緩降臨,西邊暖陽也消失無蹤,房里又陷入了燈燭搖曳之中。 “叩叩——”外面突然傳聲,有探子來到報:“主子。” 陳亭稚回道:“進。” 下一瞬便閃身進來位黑衣男子,單膝跪地,隔著屏風道:“主子,左擎軍有異。” 他是陳亭稚派去左擎軍的探眼,混入左擎軍中為其打聽消息,傳送異動。 “說。” “左擎軍副軍統烏靈突然暴斃家中,大理寺已派人封了住宅,正在調查烏靈死因。” “蔣老軍統那有何變動?”他問的正是左擎軍正軍統,執掌十萬左擎軍的蔣老夫人,蔣連城。 “未有,蔣連城未曾離開軍中住宅。不過,另一副軍統劉杉,不見蹤影。” 陳亭稚微微點頭,示意知曉。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露出一副清朗的眼,道:“主子,我們該?” “可有蛛絲馬跡?” 陳亭稚指的是否與皇上、長寧、太后有關。 男子低頭,道:“屬下無能,未能探聽到,只知道烏靈剛從揚城巡兵歸來,剛回到家中便離奇死亡。” “揚城...”揚城水域遼闊,水上貿易發達,航運更是暢通。烏靈領命去了揚城巡兵,歸來便暴斃身亡,如此巧合?若非人為當真是奇了。 那背后出手的人,還未等烏靈面圣匯報工作便殺了他,烏靈手中難道握著什么? 陳亭稚道:“無妨,你且繼續探聽,近日為保安全勿離軍,派些人去揚城一趟,沿著烏靈巡兵的路線勘查,及時匯報。” “是。”黑衣人叩首后便離去,隱沒于黑夜之中。 “主子,屬下以為許是長寧公主為隱藏揚城之變而殺人滅口。” “你認為是長寧做的?”陳亭稚轉身望向應天疆域圖,那墻上掛著的正是應天之域。揚城位于京城南邊,跨越江北,地處姑蘇。前不久才被沉銘整治過的揚城,應當是新官新臣,烏靈此去又帶回了些什么?竟惹得殺身之禍。 難道真的是長寧放不下這塊rou,不甘心又在揚城伺機籌劃。 若真是她做的,殺朝廷命官,在巡軍之后未曾述職之時下手,她的膽子也太大了,不像她一貫謹小慎微的作風。 “這,屬下不確定。只是聯系方才傳來的信,讓主子您布局。” “暮春節是清明過后的春假之節,長寧是讓我選一批上女入暮春節宴會,誘惑皇帝罷了。” “之前在樓中一直練著的雅玲如何了?” “回主子,雅玲的訓練已經頗見成效,暮春節之事交由她應當可以完成。” “加緊。不可有任何閃失。” “是。”清立領命去了,他讓教習阿姆又集訓了一通,自己在旁盯了兩個時辰才堪堪離去,雅玲見他走了,舒出一口氣。 阿姆在旁安慰道:“清立公子要求嚴格了些,你莫太緊張,他也是為了你好。你多學一些,進了宮便多一分勝算。” “是,雅玲知曉。”她不過是擺在棋盤之上最狹小位置的一顆棋子,除了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她別無他法,更別說自己一家都被皇帝流放,她已然毫無退路。 若非自己有些用處,又怎會好衣好食的被養在樓中。她本就該做,徒以報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