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青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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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臨清方進避雨樓,清立立即迎上,同她交代著避雨樓近日事許,女子一襲藏藍色外衫,襯得她面容白皙,周身氣質卓然,微微蹙眉間也叫人挪不開眼。 “不是說了,無需同我說嗎。”她不耐的說,清立在身側腳步微頓,他雖并非尋常家子,但仍被許臨清不怒自威的氣勢震懾到。女子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他就有些發怵。 “是。清立明白了。”陳亭稚前幾日吩咐他按日報送避雨樓于許臨清,可女子卻絲毫不領情,反倒是避如蛇蝎。 雖是來避雨樓,可每次都在客房端坐半個時辰就離去,莫說見樓主,連偶爾撫琴吹簫的公子也常常同他抱怨,這小姐雖然模樣頂好,但卻毫無風雅之情,也不懂憐香惜玉,只會看著茶具、窗外的風景、桌邊的花簇發呆。 今日亦是,她走進常去的客房便不再露面,大堂之中的琴音裊裊惹不得她一絲留意,清立嘆氣,他想起晨間樓主早早起身穿衣打扮,甚至為了掩去眼角細小、幾乎不可察的細紋而涂抹脂膏。清立心里很不好受,他跟在樓主身邊許久,眼睜睜看著他從清俊少年蛻變成如今的沉穩的青年,樓主身邊從來都是空無一人,他心里也只在等待那一個人。 可那人,非但疏遠樓主,更是用冰冷的眼神隔絕樓主的接近。 到底為何如此,清立想不明白。 難道在她眼里,樓主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故人嗎? “樓主,許小姐說莫要再向她報送。”他入房后,恭敬說道。 站在窗邊的陳亭稚了然點頭,不甚在意的說自己知道了。 許臨清的性子他再知道不過,初次相逢之時她透露出對自己的惡意已經表露她內心真實的情緒和想法,如今同他合作,只是為了更快地達到目標。正如她所說,她不相信自己,所以無論陳亭稚是何目的,她都不在意。 不過,陳亭稚笑了,這六年自己都等過來了,如今她回來,還與自己頻頻接觸。 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那有些事就有可能,他會讓許臨清親眼看見真相。 六年前未曾說出口的秘密,他會讓它變成觸手可及的真實。 突然一陣眩暈讓他晃動身形,用手撐住窗柩他才穩住,清立急忙上前攙扶他,眉眼間顯露慌亂。 “樓主,樓主,此月長寧公主的藥又晚送了兩日,可要奴派人去...” “不必。”陳亭稚緩過神來,打斷他。 “可是樓主,您的身體經不起如此折騰,她總是如此示威于您,折磨您的身子,這該如何,如何是好。”清立只不過是陳亭稚收留的孤兒,他于樓中是管事之人,但面對長寧公主卻不過螻蟻偷生,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如何才能讓樓主好受些。 不知不覺,他的眼角便濕潤了,他道:“樓主,您這些年受的苦,除了奴,沒人知道。奴想不明白,您當年是名動京城的公子,中狀元奪魁首,為何這些人卻如此對您?” 清立是真的為自家樓主鳴不平,可陳亭稚卻不甚在意,甚至嘴角還掛著淺笑,他即使隕落也未曾有頹敗之傾,就算長寧以毒囚禁他,以解藥飼他,他也未曾有示弱之心。 這些年,他唯一的星火便是盼望再次見到許臨清。 六年,兩千的日夜,他又何曾不思;那毒發作之時,他又何曾不痛。 只是他知道,無論如何都要活下來,他那年大雨未曾說出口的秘密,陳亭稚不想讓它永遠葬送在雨夜之底。 “清立,去為她上一壺青梅酒。”他淺笑,想起這壺酒,思緒又飄往京郊老宅的歲月。 那時她嘴饞,許父不讓她喝酒,她便拉著自己用青梅釀酒,可技藝不佳,亂搞一通后青梅酒非但沒有釀成,還臭了一壇青梅果子。 許臨清少時做事浮躁,當即便撇嘴,說是以后再也不釀酒了,實在不成擄個釀酒師傅來家,天天給她釀酒。 之后呢,他便學會了釀酒。 將這沒有她的日夜,變成一顆顆青梅,一朵朵桂花,一抹抹櫻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