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陳亭稚為什么幫我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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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溫暖的春光灑進窗,木柜上放著一盆花,是細嫩的粉白色,許臨清起身后盯著那花好久。 門外有微小的聲響,想必是樓里伺候的人聽見屋內的動靜,來伺著她起床了。 許臨清沒有出聲,就靜靜地看著那嬌弱的花,一簇擁著一簇,支著下巴,等待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外頭大亮了,外面傳來聲音,“醒了嗎?” 是陳亭稚。 清立回道:“方才聽到動靜了,但許小姐一直沒有喚人。” “嗯。”陳亭稚點了點下巴。 放在門扉上的手沒有拍下去,他靜靜地等在門口,屋內外二人都默契地沉默著。 “陳亭稚,使公子進來,幫我束發。”她對樓主使喚的語氣驚到了一眾公子,在一旁候著的小侍已經躍躍欲試。 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家樓主自然地走了進去,他忍不住問清立:“哥哥,樓主讓誰進去替小姐束發?” 清立回道:“反正不是你我,走吧。” 那小侍隨著清立乖乖走了。 “你怎么進來了?” 許臨清端坐在銅鏡前,如瀑布般的長發披散在肩后,她進京城的這些日子免了許多奔波,膚色不再是蜜色的,而是越發白皙。 陳亭稚不答,手指自然地為她梳著發絲,他的手指細白修長,穿梭在烏黑的秀發之中,像奪取珍寶的衛士。 “嘶,你弄疼我了。”許臨清蹙眉,從銅鏡里看著陳亭稚。 男人晃神,自然道:“對不起,剛才出神了。” “陳亭稚你怎么變了那么多,從前你都是一板一眼的,給你束發要從左到右,梳幾下都有要求,可沒少折磨我。” 她在說,年少時候的事情。 陳亭稚想的也是那段時光,他們在京郊老宅,那天光從一棵非常大的槐花樹中傾灑下來,嫩白的花朵有沁人心脾的香味,他們就在這樣的院落里相互陪伴,一起度過了美好而短暫的日頭。 “很糟糕吧。” “嗯?什么糟糕。” “被我這樣的人折磨。”陳亭稚的雙眸微微低垂,銅鏡太模糊,許臨清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過她沉聲說:“不,我一直覺得跟你住在老宅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陳亭稚手指一頓,心里驚跳,他怕再次扯痛許臨清,他望向銅鏡,里面她模糊的面容清麗動人。 時光對待她似乎格外寬容,她還像十幾歲的姑娘。 而自己··· “陳亭稚。”她喊。 “嗯。” “避雨樓我不能要。” 他似乎不意外許臨清的拒絕,淺笑道:“為什么。” 女人轉過身來,真誠道:“我不信你。” 她說話的時候沒有情緒,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沒有責備,沒有怪罪,只是告訴他,自己不相信他。 陳亭稚眼眶中有凝聚的黑沉,不過瞬息而已,他很快又平復了下來。 他道:“你應該知道,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教你的。如果我想害你,我大可以與你仇敵聯手,為何還要給你避雨樓。” 他在解釋,可是許臨清又真誠地說:“我不在意。” “我不在意你是害我,還是幫我。這些對我來說不重要了,陳亭稚。” 男人放下木梳,喃喃道:“你轉過去,還差一點。” 許臨清聽話轉過身,陳亭稚卻覺得全身很冷。 他以為自己將避雨樓給她就是助力,以為他的幫助會激起她記憶中與他的情感,可是她卻說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甘愿被長寧公主困在京都六年,為她鋪路、集權,為的是再與許臨清相見。 現在許臨清跟他說,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他不是怪她,他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