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好,如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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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等會圣上問起這些,你該如何作答。” 沉銘終于結束了盤問,許臨清寬大的袖口之下有一縷汗痕正在蔓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回憶。 “我,我不知,還請沉將軍賜教。” 沉銘是皇上的人,他的舉動一是試探,二是衡量,都代表著皇上對她的態度。 沉銘蹙眉,道:“這六年你居然毫無長進,你知不知道懸在你腦袋上的劍刃依舊鋒利,你若毫無打算,該如何自保!” 他說話很沖,模棱兩可之間,叫人瞧不真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只是命如草芥的螻蟻,能承圣上恩澤重新入仕已是不易,我從未有過謀逆之心,雙親仙去乃故事,去者已不可追。如今我活著,便只想安分守己,為君為社稷出絲縷綿薄之力。”她彎腰行禮,表示衷心誠懇。 “好!說得好。”從假山后走出一位男子,他身著明黃衣,足蹬靴,手執扇,留有胡須,眼神明亮熠熠,笑著說道。 許臨清驚訝抬頭,二人視線相觸,一瞬間后許臨清垂眸,行禮道:“草民許臨清給陛下請安,愿陛下福延千里,恩澤渾厚。” 皇上沒有叫她起身,而是徑直問道:“你,這六年過得很辛苦吧。” 許臨清答道:“回陛下,許某在民間生活的這六年,別有一番,一番滋味。” “哈哈哈哈哈,別有一番滋味,何滋味?窮苦的滋味,食不果腹的滋味。” 許臨清只是含笑,并不言語,皇上道:“朕方才聽你說的那些話,確實情真意切,你當真這么想?” 許臨清回道:“回陛下,許某絕無二心,圣上恩澤,允我回京,已是解救我于水深火熱···” “好了,你起來吧。明日起給太子上課,相關的手續讓沉銘帶你去辦。” 許臨清應道:“是。” 皇帝走了,一個人,形單影只。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許臨清的視野中,她才施施然站起身來。 許臨清收回眼神,望著身邊的沉銘,輕聲道:“謝謝。” 沉銘沒有答話,領著她去各個地方繞了一圈,入了官冊、領了官服、結識幾位同僚,出宮門后已是傍晚,夕陽是緋紅的,油墨是重彩的,一筆落在西邊,一筆劃過蒼穹。 屋檐之上立著石碑,夕陽依舊刺眼,春天到了,鶯鶯燕燕。 “陛下賞的府邸還在修葺,你若是不嫌棄,去我府上住幾日。”沉銘背著手,站在她身側,緩緩道。 “不用了,我還是住在··” “我不常回府中,你不必擔心會與我撞見,安心住下便是。” 像是覺得她麻煩,沉銘皺緊了眉頭,俊美的面容多了幾分不耐煩。 許臨清于是便應下來,沉銘又道:“我要先走了,門外站著的車夫在候著你,入了沉府不必拘謹,下面的人都是會看臉色做事的,嚴苛點,他們便會伺候的盡心盡力,不要把鄉下的那一套放在京城,你已經回京了。” 明明不耐煩的是他,喋喋不休的叮囑的也是他,許臨清好脾氣的聽完,點頭答應。而在他先行后,毫不猶豫地奔去車夫那,倒是沉銘,他還以為許臨清會目送他一陣呢,回了幾次頭。 在沉府的第一夜,許臨清在燭火之下,細細分析著朝中局勢,端著筆,許久再落下,如此重復,夜已經深了起來。 府中很靜,半夜,她終于起身,用燭火燃盡紙張,捧著灰燼,碾碎灑進門前的土壤之中。 許臨清站在夜色之中,寡淡到和深黑融為一體,她的面容瞧不真切,卻憑空有一股凌厲之感,今日她見到了那個誅殺全族的仇人,她心里卻很平靜,這六年來,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復仇,可如今當她直面仇人之時,她胸腔里涌起的都是悲愴。 毀了她一族,毀了她雙親,毀了她一生的人,問她這六年過的是否好。 好,如何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