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江戶風云錄]第5章可以暗殺團寵,但
對講機的通訊,沙沙作響。 「哥,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無異常。夏泉,你那邊怎樣?」 「冷死了,風吹得我打哆嗦。」 「誰問你這個了!」 「兄長失格!你就不能關心一下你弟弟身體健康嗎!」 「放心。你要是因為盯梢一晚就感冒了,我一定會確保第一艦隊的每一只夜兔都知道你是怎樣一只弱雞。」 「咳咳咳——真是的,天都快亮了也沒動靜。能行嗎?」 「大概吧。難得提督搞了個宴會,那樣大張旗鼓地宣告她在這里。專業的家伙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哥,記得待會兒克制點,這次一定要抓到活口。」 「知道。你倒是,約束好你的部下,準星不要瞄歪——喂夏泉!坐標(340,223,145),一級光學迷彩!」 「全體,開啟熱成像模式——人數:一人?!是狙擊手——」 月夜,距鳳樓300米處的屋頂,有什么閃著微光。 瞄準鏡中,雌性夜兔安詳睡著,宛如月下池中的一朵睡蓮。 黑色的蒙面口罩下,是平緩的呼氣。晚風拂過,白皙的手指扣下扳機。 哧——微弱的破空一聲。子彈如同黑夜中的閃電,穿過消音器,以毫不留情的速度飛向阿迦葉的眉心。 赤色鋪滿了瞄準鏡。然而,這并非是血花綻開,而是一把赤傘撐開旋轉,彈開了銳利又致命的子彈。 夏陽的眼神冰冷,怒意仿佛使周圍的空氣都在燃燒。 他的鯊魚牙碰得咔擦作響。300米的距離,本該傳不到他的聲音。然而,對講機沙沙作響。 「夏泉,給老子殺!」 冰冷的槍傘抵住蒙面者的后腦,夏泉的表情不再是往日的悠閑,聲音好似北極最為凜冽的寒風:“哥,都說了,提督命令,要抓·活·口——” 槍口下移,抵住蒙面者的肩膀。夏泉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然而,就在他扣下扳機的剎那—— 轟!爆炸聲起,火光漫天。高熱的黑煙之中,夜兔們追來的腳步急促,喊出數道重迭的擔憂呼號。 “夏泉大人——” 赤傘撐開,夏泉咳嗽著,抹掉臉上的煙灰,面色相當難看。 “可惡,給我追——” 黑影鬼魅般的掠過屋頂,子彈砰砰射出,卻無一能打中目標。 “這個感覺?!站住!” 夏泉疾步跳躍,雙眼如獵鷹一般,緊緊盯著目標。他就要抓到他的獵物—— 砰!銳利的子彈擦斷了他耳側的發絲。夏泉瞳孔陡然擴張,極淺的傷口在他面頰裂開,淌下絲絲鮮紅的血液。 “夜兔?不,不對——” 月夜之下,蒙面者的雙眼不似活著的生物,竟是如透鏡一般的機械瞳孔。而發射出子彈的輕型狙擊槍,也根本不是由他手持,而是由他手部的機械變形而成。 而就在子彈射出的同時,隨著微弱的齒輪運轉聲音,蒙面者的手部竟然再度變形。 長刀銳利,劃出圓月般的弧形,砍向夏泉的咽喉。 蹭!千鈞一發之際,夏泉急急架傘格擋。 磅礴的力量使他的手臂微微顫抖,黑發籠著的額上滲出幾滴冷汗。 “嘁、這個力量,如果是老哥——” “夏泉大人!” 身后,部下追趕而來。戰吼與彈幕密集向蒙面者飛去。 齒輪轉動,長刀收回。槍林彈雨之中,蒙面者向后翻身,卻并未落到屋頂之上。 相反,他的雙臂如烏鴉展翅,尖銳的鋼翼根根展開。他的足跟變形,竟是噴出火焰,如同流星一般向天空逃竄過去。 屋頂上,夏泉的喉中滾出咆哮:“敢跟我這個飛行指揮官玩空戰?好啊——去準備我的【強襲機兵】!” 他吼著,卻聽對講機沙沙作響。 “夏泉,你死哪里去了!給老子滾回來!” “哥?發生什么事了!” “你追的那個是煙霧彈,主力軍在鳳樓這邊——靠,自爆?!” 大地震蕩,遠處,鳳樓燃起火光。夏泉毫不猶豫,率部下急行趕回。 喊殺震天,焦黑的尸體之中,血液四濺。 彩色的激光與子彈噠噠作響,形色各異的生物端著各色外星武器,前赴后繼地向鳳樓沖鋒。 夏陽自喉中發出戰吼,一拳慣穿獅人的頭骨。沾著腦漿與血液的手臂拔出,毫不猶豫地攻向下一個敵人。 狙擊瞄準的紅光,點射他的后腦。砰! 槍響過后,倒下的卻是狙擊者。 赤傘的槍口冒著白煙,夏泉眼神冰寒,與他的雙胞胎哥哥背向而立。 “叫得那么急,還以為你要死了。” “哈?我嗎?這點螞蟻還能殺死我?” “那你叫我回防干嘛?” “呵,火氣這么大。遇到感興趣的【獵物】了?” “……下次見到,不會放過他的!” “嘖,你小子,果然差點貪玩誤事!” “誤事——我可是第一時間就趕回來了!等等、還是說她——” 夏泉的面容染上幾分急色,夏陽卻是瞥了他眼,冷哼一聲。 “她沒事,問題在于提督。” 寒意,滲入骨髓。 戰場的血海中心,神威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笑容,然而,這其中透露出的冷漠和無情,仿佛是死神本人的微笑。 赤艷長發如火飛揚,澈藍的眼眸寒若冰霜。他白皙的皮膚完全染紅,仿佛浸泡在傾盆血雨。殺氣磅礴,有如海嘯般的銳利刀片,在他的身周卷起骨渣與血rou的恐怖颶風。 一只鱷人即將被卷入颶風,阿伏兔一腳將它踹飛。 然而,下一瞬,神威身形閃電一閃。他的拳頭如同一頭狂暴的野獸,狠狠地將鱷人砸成rou泥。鱗甲和碎骨迸飛出去,如同地雷碎片一般,炸得數名敵人倒地不起。 血腥的狂亂之中,數把赤傘撐開,夜兔們嘆息著擋下碎片。 獅鬃般的發絲飄揚,阿伏兔揉著疼痛的太陽xue:“麻煩了啊,這個狀態……” 夏泉皺起眉來:“提督是怎么回事?不是他自己下令要抓活口嗎?” “一點意外。”阿伏兔的面色略陰,“積攢的欲望既然沒法從下面發泄,就只好從上面發xiele。是我的錯,我太急了,不該把他逼得那么緊。” 夏陽的眉抖了下:“欲望?發泄?你該不會——嘖,你胳膊肘往外拐啊!有這等好事,你首先該想到跟了你這么多年的部下!快,快來逼我,我隨時歡迎!” “哥,你們打什么啞謎呢?”夏泉困惑不解。 “一邊去。腦袋這么差,你小子活該一輩子單身。” 夏泉一僵,微笑燦爛,咔吧活動起骨節:“哦豁,想打架是吧?” 夏陽輕蔑笑著:“來啊,只怕你打不過我——” 砰砰兩拳,兩聲悶哼。 阿伏兔收回拳頭:“戰場上還給我內斗,不要命了?” 夏泉摸著腦袋,辯解道:“去搶提督的獵物才是不要命了。剛才叫我們回防,別說是想讓我們阻止提督?誰要當炮灰啊!” 夏陽哼笑道:“說你小子笨還真笨。光憑你們要是能阻止提督,我現在立馬給你磕頭。” “那么……” “保險而已。”阿伏兔說。 頭頂的天空傳來嗡鳴,夏泉抬頭看去,涂著春雨第七師團標志的運輸機盤旋空中。 阿伏兔沉下聲來:“8級警戒。雖說吉原毀掉也不關我們事,但是,要是太惹眼,地球的主力部隊還是很煩人的。” “夏泉,你的【強襲機兵】已經調整完畢,飛行小隊隨時準備投放。夏陽,允許你啟動【電氣裝甲】,界限:三級——不、全面解放。目前提督的狩獵范圍還僅限于鳳樓,一旦失控擴大到吉原,就是死也給我上。” 這位春雨的黃金獅子眼中,是不容置疑的決斷。 夏陽夏泉褪去了輕佻的表情。 “是,副提督大人!”他們的敬禮嚴肅,回應鏗鏘有力。 夏陽未能在戰場大展拳腳,夏泉被強制從捕獵中召回。然而,這兩只夜兔卻沒有絲毫不滿。 畢竟,在夜兔看來,他們發泄殺欲中的夜王,是比宇宙里任何生物都要危險的怪獸。 他們聚集部下,嚴陣以待,緊張地盯著那宛如殺戮化身的雄性夜兔。 血海之中,神威仿佛從血池中爬出來一般。萬物皆在他身周的風暴中毀滅,沒有任何一絲生命能夠存活。而這死亡之風不僅席卷鳳樓,甚至隱有向吉原擴散之勢。 夜兔們的額上冒汗,哀嘆著自己的性命或許就要交代于此。 而就在這時,迷糊又軟和的聲音響起。 “好香……” 萬籟俱寂,神威的拳頭停下。 月夜之下,銀絲飄蕩,雌性夜兔站在墻沿的瓦片之上。她綠寶石的眼睛好似蒙上一層迷霧,身軀不穩地微微搖晃。 阿迦葉緩慢地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輕扇。下一秒,她勾起嘴角,竟是張開雙臂,直挺挺地向血海倒去。 “跳水!” 她愉快地躍向地面,全然不顧底下閃亮的尖刀。 “銀狼——”墻沿上,是焦急的呼喝。 銳利的尾針橫掃而來。銀刃折斷,血rou飛濺。然而,尾針掃清障礙,卻無法成為她的緩沖墊。 夜兔們的瞳孔擴張,不由自主地沖了過去。然而,有一道閃電卻比誰都要快。 衣袍獵獵聲中,阿迦葉穩穩落入神威的懷里。 “呼……”數道放心的呼氣。 阿迦葉全然未覺剛才有多么危險。她在神威的懷中舒服地蹭著,甚至摟住他的脖頸,舌尖輕輕舔著他面頰上的血液。 “真甜,真香,好喜歡……” 阿迦葉輕輕呢喃。她迷蒙著望了一會兒,雙眼緩緩合上。她的喉中發出軟和的呼嚕,嘴角的笑容是那么香甜。 “主人!你沒事吧——”沐恩氣喘吁吁,從高墻冒出頭來,然而他剛探出狼耳,便遭到了數聲“噓”的警告。 殺氣之中,沐恩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蝎針卻抓住他的后頸,從墻沿一躍而下。 他們遠遠地遙望神威,謹慎地保持著安全距離。 月下,雄性夜兔的眼中,只有雌性熟睡的面龐。環繞著他的血腥殺欲漸漸緩和,當他抬起頭來時,表情更多的是壓抑的冰寒。 “真是廢物。”神威說,“只是要你們看好她而已,連這個也做不到嗎?” 沐恩咕嘟咽著口水,在慌亂之中努力昂首挺胸:“那個、神威大人,我們……” “沐恩。”蝎針攔著他,使眼色叫他不要自亂陣腳。 蝎針極快地瞥了眼周圍的血海:“銀狼從不夢游,她是被血腥味刺激到了。” “……從不?”神威緩慢念著。 只有夜夜與她同衾纏綿,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同于尋常雄性夜兔對外族的毫不在意,神威深知蝎針對她的重要性。若是往日,他絕不會去糾結這樣的小事。但是,他與她,剛剛在溫泉里幾乎就…… 恐怖的殺氣再度卷起,地面的小石子都在震蕩。 沐恩渾身的毛發都噗得炸了起來,尾巴也夾進了屁股里。然而蝎針卻神色如常,鎮定地將手放到沐恩的肩上。 “神威。”蝎針朗聲說道,“你殺戮的血腥吸引了她。她的心情過于愉悅,即使在睡夢之中,也想來到你的身邊。” 這位【血磨盤·第十街】的領主在來到地球以前,是指揮過【月蝎】千萬軍隊的攝政之王。 他話音剛落,神威那恐怖的殺氣便陡然消失。 “啊,原來是這樣啊~”神威的微笑如往日平和,尾音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愉悅。 剛剛暴走殺了上百名殺手的雄性夜兔,此時完全平靜下來,身周一絲殺氣皆無。 夜兔們目瞪口呆,就連阿伏兔也對蝎針投來敬意。 “和我旗鼓相當的拆彈專家?不錯……”阿伏兔喃喃著,拿起對講機:“通告全軍,8級警戒降到3級。飛行小隊繼續待機。夏陽夏泉,聽令——” 隨著阿伏兔的指令,夜兔們分散開來。夏泉率部下駐守鳳樓外圍,以警戒殺手再次突襲。血海之中,夏陽的小隊開始翻找尸身,試圖從一地碎rou中找出活口。 而與此同時,蝎針則緩慢靠近神威:“今夜,殺手有可能再闖鳳樓,她應該在安全的地方休息。” 神威未有任何動作。即使阿迦葉并非他的伴侶,想讓夜王放開他所庇護的雌性,也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雌性夜兔的唇中嚶嚀一聲,似是嫌著雄性的骨頭與肌rou太硬,硌到她了。于是,神威的視線掃過沐恩,阿迦葉便窩在了柔軟的毛毛里。 蝎針示意沐恩緩慢后退,直到幾位夜兔手勢比出OK,沐恩才松了口氣,在他們的護送下轉身沒入陰影。 神威的注視一直跟隨到她消失為止。 “真危險呢……”他極輕地喃喃著。 蝎針的眼神微暗。危險,是什么危險呢?是在說她差點被殺手殺死?還是說,神威未能控制住殺欲?抑或是…… “我可不是鳳仙那樣的笨蛋色老頭。對,一切都只是夜王的責任,沒有任何別的。不然,我這個夜王就會……然后,她也會……” 阿伏兔的腳步聲漸近:“提督,戰場匯報。” 神威一頓,【春雨提督·吉原領主·夜王】揚起往日的輕快笑容。 “說吧。” “103名殺手全部陣亡,沒有一個活口。” “這樣啊~” 阿伏兔的額上暴起青筋:“這樣你個頭!我們費了那么多心力,不就是想抓個活口拷問點信息嗎?你小子倒好,煙霧彈散了宴會開了人疏散了,結果自己倒是嘎嘎亂殺?” “Plan A失敗了,就啟動Plan B。” “Plan B?這都Plan Z了吧?之前她遭遇的11次暗殺,我們哪次沒立下Flag要抓活口,結果呢?不是這只夜兔失去理智,就是那只憤怒過頭——” “阿伏兔,我記得,你在第一次就暴走了呢。” “哈?你在瞎編些什么,我可沒有那樣的記憶!” “有個殺手明明活下來了,但是,你拷問它的時候,第一秒就捏爆了它的腦袋吧?” “……是那玩意兒太脆皮了。” 神威輕輕笑了一聲,阿伏兔扶額嘆氣:“麻煩啊……想殺她的,大概是冰鬼沒錯。那個老太婆,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復仇嗎?不,不會這么簡單。嘖,她的計劃、她的坐標,什么信息都好——第一艦隊很快就要啟程了,如果不能解決的話……” “阿伏兔。”神威打斷他。 “怎么?” “海賊的專業是打家劫舍。” “……你想說什么?” “查案追兇,是【警察】的工作哦。” 阿伏兔一愣。一旁,蝎針皺起眉來,聲音含著滿滿的不信:“地球的警察?難道你想把她……” 神威的微笑意味深長:“蝎針,夜兔有句俗語: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過,放心好了,【真選組】,是好警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