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談情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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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六點,外頭的天色依舊黯然。 相簿最末張,生病的悠希笑得靦腆而含蓄,孫蔓凝視畫面里的三人許久,才依依不捨收回視線。 「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箤O蔓的口吻平靜,「小飛進了晴大的音樂系,在學校附近的飲料店打工。阿健沒有繼續唸書,在他爸旗下的餐廳實習幾個月后,就接手臺中日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會有成立樂團的想法,總之,他就是說服了他的父親,我們就進來工作直到現在?!?/br> 聽完他們這十多年以來的糾葛,戲劇性的經歷,讓我訝異的說不出半句話,雖然曾猜測過廖子飛背后有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卻沒料到這段愛情如此刻苦銘心,在孫蔓陳述的同時,從前擱置于心的幾個疑惑,也跟著迎刃而解。 我想起廖子飛在高美濕地看景象不自覺望出神,思緒掉入綿延海岸線的那張側臉。 我想起廖子飛提到「女朋友」三個字那刻,笑容瞬間凍結的木然。 我想起廖子飛不喜歡過圣誕節。 我想起廖子飛站在醫院中庭,深深凝望腦科權威海報的目光。 我想起廖子飛說不喜歡醫院氣氛時,眼底流露的黯淡。 一切都是因為死去的前女友悠希。 五歲那年,母親的離去是因為對雍容華貴的追求,而生命中摯愛的悠希,短短年華因為突如其來的腦癌而殞落,接連兩個愛的女人帶來的噩耗,成為廖子飛心中最痛的刺,廖子飛不但窮到怕,也愛到怕了。 和廖子飛只有短短幾個月的交情,也能清楚感覺到,事隔一年半,廖子飛還未走出悠希離開的傷痛,即使他什么也沒說,內心卻依舊深陷于痛苦的泥沼。 二度失去過后,如今的他,幾乎只剩下音樂,男孩只能藉著不斷的唱、不斷的彈,才得以支撐自己度過失去悠希的日子。 我忽而憶起很久以前,小白在車上曾說過的話。 「沒人承受得起第三次的離去?!?/br> 思緒至此,我感到一陣鼻酸,心疼的感觸同時涌上。 「你知道??為什么我會問你喜不喜歡小飛嗎?」孫蔓忽然問我。 我再次頓住,想了幾秒,最后不解的搖頭。 「我曾經認為,自己是離小飛最近的人,認定自己無法忍受小飛和別人在一起,在知道小飛和悠希的事之后,我其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灑脫,有段時間非常痛苦,畢竟,我真的也喜歡小飛好久了??」孫蔓苦笑,「可是,無論怎么努力,我都恨不了他們,甚至看到他們在一起變得快樂,還覺得很欣慰。」 我抬眸,而孫蔓繼續說,「未來,他會再次喜歡上別人,但我比誰都清楚,悠希會永遠活在他心里,任何人都無法取代?!?/br> 她無預警看我,「女孩如果愛上他,會很辛苦?!?/br> 突如其來投來的目光,讓我頓時錯愕無語,腦袋霎時嗡──的停止運作。片刻,回過神來,我反問孫蔓,「那你現在還愛小飛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已經不像當初執著了,大概是因為,在喜歡他的那幾年,也能對等感覺到小飛對悠希的感情有多深吧,漸漸地,就體悟到自己不是那個讓他心動的人。」 我沉靜幾秒,又問:「為什么愿意告訴我這些故事?」 孫蔓聳肩,似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視線轉向窗外,換了話題,「好早喔!幾乎要天亮了?!?/br> 經她這么一說,我才發現已經將近黎明,「你趕快先睡吧?!?/br> 她點頭,稍微挪了姿勢,很快地就進入夢鄉,反倒是我,腦中反覆咀嚼著她說過的話,雖然感覺到眼皮相當沉重,卻怎么樣都沒辦法安然入睡。 那男孩的臉龐也不時跑到腦海里。 再次睜開眼,看到孫蔓早已經起身打理,我恍惚幾秒,才意識到自己睡得有些晚了,趕緊從床上跳下來。 「阿健有說,你晚上再去公司就行了?!瓜噍^我的倉皇,孫蔓倒是慢條斯理。 「這怎么好意思,我下午也沒事,可以跟你們一起去上班呀。」 「你還是繼續休息吧,昨天聽我說那些,應該沒怎么睡?!?/br> 我一怔。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知道這件事?!股斐鲂≈?,孫蔓作勢與我打勾,「答應我好嗎?」 愣了會,看著她微笑的神情,猶疑了好段時間,我伸出手,允諾孫蔓的請求。 視線落在緊勾的畫面,我不禁思忖,那年的孫蔓是用什么心情面對廖子飛?嘴角用力撐起笑容,內心也能衷心感到快樂嗎? 眼睜睜看著最親近的兩人成為情侶,要多隱藏自我,才能主動做出退場宣言? 思緒至此,我不自覺抿了唇,替眼前的女孩感到心疼。 「顏采婷,真的謝謝你啦?!拐驹谛P,穿好鞋子的阿健向我答謝。 「不會。」我微笑,「多虧你們,第一次跨年夜玩這么瘋。」 視線不自覺環顧另外五人,宏恩、小白和璽哥聚在一塊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孫蔓和廖子飛分別站在兩側閉目養神,誰也沒主動找對方攀談,一直到大伙都離開家里,從背影依舊能感覺到這份刻意維持的距離。 那些無論是愛或恨、憐憫或想念??等千千萬萬的情緒,或許早已離他們遠去,抑或深埋于心中某個角落,不愿再展現于誰。 兩週后,期末考的結束,替學期畫下尾聲,我和柚子、dy相約在學校附近吃午飯。 「終于可以睡到飽了?!硅肿訕烽_懷地大啖沙拉,說是接連好幾天沒吃飽喝足。 看她粗魯的狼吞虎嚥,dy忍不住失笑,「有點少女的樣子好嗎?」她接著好奇問我,「采婷寒假會回臺北嗎?」 我偏頭,思索一會,「應該過年才會?!拱值牟∏樵谶@幾週的全心靜養之下,身體狀況穩定許多,回臺北過年不是不可能。 柚子心生羨慕,用雙手撐頭看我,「好羨慕采婷喔,我都沒去過臺北。」 「想來的話,隨時歡迎啊,我作東。」我莞爾。 「真的嗎?」她整個人精神都來了,馬上拿出小冊子忖度規劃,「既然你有可能過年才回臺北,那約個年后如何?」指著行事歷上面的其中一格,她又問,「初十四跟十五可以嗎?那時候距離開學大概還有一個禮拜。」 「你有想去哪嗎?」dy詢問。 「我想去平溪許愿放天燈,感覺那里很浪漫?!箖扇司椭@話題聊開,談論到前幾年火紅的國片《那些年》,一旁的我,想也沒想,欣然答應。 車水馬龍的臺北,年節時分反而難得冷清。 初三一早,先是陪父親到醫院復診,醫生表示,病情已經明顯控制下來,但飲食和作息方面依舊不得怠慢,否則隨時可能復發。 在回家途中,車上的老吳和爸媽侃侃而談,大家默契一致,撇開公事不提,許久未見他們無憂無慮,難得的畫面不禁使我會心一笑。 此時,手機傳來震動,螢幕上面顯現的姓名卻使我愣住,半晌,我半信半疑接起電話,「喂?」 一個小時后,我隻身前往離家里最近的捷運站,在看到對方的當下,忍不住大聲喊他的名字。 聽到聲音來源,原本專注看著告示的廖子飛轉過頭,露出不太明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