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轉折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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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鐘儀式結束后,熙攘人龍一致往外魚貫而出,頃刻間,校門口附近因為人車擁擠的情況,交通開始有些堵塞。 「你等等要去哪?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一邊在人山人海中緩慢移動時,廖子飛問我。 「你們難得今天有機會相聚,這樣不會打擾?」 「想那么多干嘛?大家都是同事,有空就來啊,但記得跟你爸媽報備一下。」 「我可能要先問我媽,如果她不答應的話,你就先走吧,我再自己叫我爸來載我回去。」 望了眼四周滿滿的人潮,廖子飛的聲音既清晰又模糊,「現在塞車這么嚴重,你爸忙公司的事也累了吧?如果真的不行,我就先載你回家。」 說巧不巧,在他提議完的當下,沉寂已久的手機忽然發出聲響,母親正好來電。 「說曹cao曹cao打來。」我莞爾,并接起電話,「喂?」 對方沒回應,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原本以為是收訊不好,我再度開口確認,「媽?」 好一段時間過去,我才聽出那是女人極力忍住悲鳴的低聲啜泣。 接下來幾秒鐘,我整個人呆立在原地,連廖子飛停下腳步打量我的異狀都沒察覺,滿腦子都是那些炸入耳膜的關鍵字句。 父親、醫院、加護病房?? 「顏采婷,你還好嗎?」廖子飛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媽說了什么?」廖子飛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突然,后方路人不小心撞到我,這個碰撞,讓打了死結的腦袋瞬間清醒,電話那端零碎的隻字片語,也短時間內被拼湊出個大概,我整個人大聲驚叫,「計程車在哪?」 不只是廖子飛,附近其他人也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失控嚇到,廖子飛擋住我的去路,「喂!發生什么事了?」 「我爸在開刀房,我現在要去醫院。」像個沒有方向感的無頭蒼蠅,此刻我只想突破重圍,用最快的速度趕去爸媽所在之處,情緒慌亂下,整個人橫衝直撞的亂竄。 「你先不要慌!跟我走!跟我走就對了。」失控倉皇之中,廖子飛一把扯住我的手,倏地,我失去行動能力,只能任憑他抓著我前進。 好不容易走出校門,我卻再度脫離控制,衝向大馬路,準備攔計程車,眼明手快的廖子飛將我抓回人行道,「這又是在干嘛?很危險你知不知道。」他口吻有些不悅。 我失神盯著他,此刻,連說話都覺得困難,「我只是想趕快到醫院,我想招計程車??」 「現在這么晚,一個人搭計程車不安全,我直接載你去醫院吧。」 我呆住,「你不是跟小白他們有約了?」 「你自己看,現在車那么多,等等更多人出來就只會更塞。」他指著馬路另一端,「今天叫計程車的人一定不少,現在人命關天,你也想趕快看到你父親吧?」 我愣愣點頭,凝聚在眼眶已久的淚水也終于不受控制,撲簌簌的落下。 見狀,廖子飛將衛生紙遞向我,「到醫院前記得把眼淚擦乾,要是你媽看到你哭,一定更難受。」接著,抓起我空著的一隻手,他加快腳步朝摩托車走去。 「時間有限,等等抓緊我。」上了車,在戴上安全帽的空檔,他如此下令。 這次,我顧不得從前的顧慮,雙手環上他的腰,頭也順勢靠在背上,速戰速決的廖子飛,二話不說發動車子,才一下子的功夫,我們就上了道路。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恐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力量,當下的我,就好像氣絕前的小女孩抓到浮木一般,原本的驚慌失措,也逐漸轉為安心。 往后,每當我回想起這個人,總會連帶憶起圣誕夜發生的一切,不只是鑰匙圈、陌生人求婚、自彈自唱、倒數午夜??等,包括后來前往醫院的記憶,都是那么歷歷在目。 無論是他在校門口前那鏗鏘有力的字句,又或者是奔馳在街道時,從寬厚背脊傳來的溫度,對于當下脆弱的我來說,都是重要、以及說什么也必須緊握住的依賴。 八個月前,時序大約座落四月初的春假,我和系上同學離開喧鬧的北臺灣,到墾丁感受陽光的熱情和海潮的咸味。 屏東恆春就同它的名,是個四季如春的熱情小鎮,寒假造訪有些不合時宜,暑假又太過炙熱,經過幾番討論后,在這春光明媚的季節衝這么一趟,是個既折衷又完美的計劃。 那次旅行整整玩掉四天四夜,在墾丁小酌啤酒、烤rou,對著無涯大海和滿天星空,放肆大喊聊是非;第二天下午移駕到高雄,崇尚自然中又帶著觀光客的路線,前進駁二藝術特區、到西子灣一覽夕陽馀暉、搭乘渡輪到旗津、在瑞豐夜市盡情吃喝,所有色香兼具的美食無一不放過;到了第四天,原本吃完早點就準備回府,但大概是貪戀南臺灣的氣息,捨不得早早離開,我們最后沒有按原訂計畫坐高鐵,反而是跳上臺鐵車廂,同樣向北,卻是往臺南前進。 不過,礙于時間有限,我們在古都臺南并沒有久留,僅參觀幾個著名歷史景點,吃了幾間朋友推薦的知名美食,最后才盡興搭晚上十點多的車回家,也許是太盡心盡力在那趟旅程中玩樂,大家最后回到臺北時,早已累得不成人形。 那時的我怎么也沒料到,在碰撞瓶瓶罐罐的墾丁夜晚,爸無預警在公司倒下,在家里接獲通知的母親彷彿遭到雷擊,匆忙之際趕到醫院后,醫生沒有開門見山說什么,反而語重心長的說父親需要做更進一步的詳細檢查。 隔天,差不多是在夜市里大開殺戒的時間點,臥在病床旁小憩的母親被醫生叫去,當住院醫師提到了「癌」這個字,母親差點站不穩,幾乎就要昏厥。 父親經由一連串精密儀器的檢驗后,被證實是胃癌第一期。 除了必須定時服藥、充足休息,醫生同時建議,如果能夠換個清幽的環境,對于病情的恢復更有幫助。 原來,調職從頭到尾都是幌子,不為別的,父親只是希望到臺中的療養期間,還能夠隨時見到家人,無緣無故轉學到臺中,以及近來不見父親蹤影,背后的真正原因,直至這刻才水落石出。 今天中午,父親感到些微不適,也是因為這緣故,晚上的飯局才會取消,沒想到,大約十一點多,父親開始劇烈咳嗽,甚至咳出血來,接著就失去意識,親眼目睹丈夫被推進手術房的母親,再也承受不住這些日子以來的恐懼,才會顧及不了那么多,在深夜打給我。 「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現在才告訴我?」踏進這里已經好些時間,我依舊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心希望忽然聽見鬧鈴大響,或許睜開眼睛,還會發現母親就在床邊,用她一貫溫柔的聲音喚醒我。 那么,就算跟廖子飛經歷的圣誕節回憶會跟著煙消云散,我也甘愿。 但現實是,母親臉上也沒有半點笑容,她大概是哭累了,整個人癱在我懷里,神情是難以掩飾的憔悴。 母親說,父親之所以不告訴我,是不愿見我為他cao心,于是,他選擇迂回的方式,還以為這樣能瞞天過海。 想到父親不知道承受了多少身心靈的苦難,一陣哽咽莫名從中而來,我甚至差點被眼淚嗆到說不出話。 「婷婷,你是怎么來醫院的?」 此刻,母親才意識到現在正處于深夜,對于我如何隻身到此感到納悶,我背脊瞬間發直,趕緊四處張望,發現廖子飛的蹤影早已消失。 沿著走廊小跑步,接連經過幾個診療室,都撲了空,原本以為他已經離開醫院,正準備打電話確認,卻正好在戶外中庭瞧見他的身影。 廖子飛佇立在某位腦科權威的看板前,似乎很認真在看海報里的文字敘述,他甚至沒發現我站在他身后,拍了他兩下肩膀,才反應過來。 「怎么在這里?」我問。 「沒什么。」廖子飛若有所思,看著急診室里面來來往往的值班人員,「只是不太喜歡醫院的氣氛,就跑出來透氣了。」 「你不是和小白他們還有約嗎?」我看了手機時間,趕緊催促他,「已經一點多了,趕快去吧,別讓他們等太久,我再找一天請你吃飯,好好答謝你。」 聽完,廖子飛并沒有轉身離去,他把目光投回我身上,欲言又止,像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