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徐湛藍開始自動跟梁夏保持距離。 「再囉嗦我就吻你!」這句話深深烙印在純情少年徐湛藍的腦海里頭,讓他每每在夜晚中都輾轉反側,甚至臉頰紅潤,氣色好到不行,導致面子問題愈來愈嚴重,讓他每次看到梁夏都自卑不已。 梁夏輕輕拿下墨鏡,正在細細打量著這位不斷靠近自己的無聊少年,他戴著鴨舌帽擋住大半臉孔還有戴著可笑的衛生口罩,她再度戴回墨鏡,露出淺淺的笑容,今日的艷陽如同她的心情般,總是熱烈的燒灼著自己。 「我喜歡你今天的造型。」公車站牌旁,身型纖麗的少女勾起粉嫩唇瓣背著可愛的熊頭背包,笑聲聽不出半絲讚美。 身子一震,少年的語氣有著接受:「我今天狀況不好,不、應該是這陣子。」 「的確。」少女轉向少年,不由分說的抽走他的鴨舌帽,露出凌亂的發型,那過長的瀏海甚至遮住他半隻眼睛,看起來頹廢又臟亂。 徐湛藍驚嚇的想把帽子給搶回來,他急躁的喊著:「梁、梁夏,快還我。」他始終低著頭,那雙手根本就是在空中亂揮。 「你在躲我?」 「沒、沒有。」心虛。 「帽子跟墨鏡,擺明就是躲人。」梁夏危險的瞇起眼。 她揚揚手中的鴨舌帽,戴到自己頭頂上,看起來相當俏麗可愛,她輕彈帽簷,優美的菱型唇瓣勾起迷人笑容,「去目的地之前,我們必須去一個地方。」 「哪、哪里?」 「可以改造你的地方。」 梁夏把徐湛藍強押上公車,她一派自適的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就坐著,而徐湛藍只能夠盡量的低著頭,驚慌的等待目的地的到達,他無助的模樣盡收眼底,她輕嘆口氣,她覺得自己像個壞人,老是照著自己想法走,為所欲為,她離開座位走到徐湛藍身邊,把他帶到自己的座位,按著他的雙肩要他坐下。 鴨舌帽再度回到他的頭上,「戴著吧。」 這間美發沙龍的店面外觀前衛時尚,許多形形色色的顧客歡喜的走出店外,從透明的玻璃墻面,他可以輕易看到里頭忙碌的人影,那些發型師跟顧客的互動很熱絡,每個人臉上都是很真實的笑容,不虛假、不市儈,是發自內心的。 推開門,迎風而響徹的風鈴讓接待員聞聲上前,「小夏,好久不見,你的頭發又變長了呢,我幫你叫凱文過來吧,他現在間的發慌呢。」 接待員莉莉是個中輟生,她外貌成熟艷麗,身邊不乏追求者,只可惜家中境遇并不順遂,她國中就逃家接著被這間店的老闆給收留,直到現在莉莉仍替這家店工作,她笑容純真善良,更重要的是她正跟這家店的老闆熱戀著。 梁夏勾起微笑,「我帶我朋友來,想讓凱文cao刀。」聽到熟悉的嗓音喊著自己的名字,本來趴在柜檯發呆的鄭凱文立刻聞聲尋人。 「小夏夏──!」鄭凱文拔高嗓子,一張出眾的漂亮臉孔出現。 梁夏拚命閃躲著他的熱情,把他推到徐湛藍面前,低聲命令:「他是我朋友,替我幫他改頭換面吧,我厭倦他這種蠢發型很久了。」 鄭凱文一臉詫異的全身打量著徐湛藍,一邊嘖嘖出聲,一邊激烈的搖頭,讓站在旁邊的梁夏看的有些火大,「鄭凱文,給我正經點!」 聞聲的店長走到幕前,乍見梁夏,俊雅的臉龐立即露出笑容,「小夏,好久不見。」看到老闆言濤出現,梁夏端正乖巧的架子,呈上笑咪咪的甜美微笑,「阿濤,真是好久不見,你哪時候要請我們喝喜酒啊?」 聞言,莉莉輕聲嬌嗔,言濤則是難得露出靦腆笑容。 言濤跟莉莉的相遇真的很浪漫也很言情;言濤是個沉默寡言的成年男子,卻在一場大雨中初遇逃家的莉莉,兩人的故事就這么展開,這段相差十二歲的超遠年齡距離之戀,卻沒有成為阻撓的原因,反而讓兩人的生活更添樂趣。 「討厭,不要忽視我嘛。」鄭凱文故意翹著小拇指,盡力扭著精瘦腰身。 一旁站著一名中性陰柔臉龐的發型設計師,她直接惡狠狠的警告鄭凱文,「該死的別在那邊耍娘耍白癡!鄭凱文!聽到沒!」 鄭凱文嚇的立刻站好,「苡柔你不要這么兇嘛,人家會怕。」說著說著,鄭凱文纖瘦的男性身軀慢慢往講話的女人身上靠過去。 「你不要耍智障,我就不會兇你。」苡柔瞇起深邃的雙眼。 「對,鄭凱文你不要耍白目,快來幫我朋友弄頭發。」梁夏邊說,邊不留情的踹著鄭凱文的小屁股,一直踹到徐湛藍的身邊。 鄭凱文哀怨的皺起整張臉,揉著屁股,「討厭啦,小夏夏,你踢的真的很大力,你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喔,我好難過喔。」 「閉嘴。」梁夏雙手環胸跟著苡柔瞪視著自己。 「呃,我剪就是了嘛。」鄭凱文收斂起玩笑態度,無辜的噘起嘴,轉身面向徐湛藍,他透過鏡子中審視著徐湛藍的發型,口音倏地陰沉:「發色難看、發質乾燥摸起來就像在摸稻草,根本就是糟糕到不行嘛。」 徐湛藍被說的無地自容,一張臉紅咚咚的,「真、真的很不好意思。」 鄭凱文一愣,像是意會到自己說的話太過直白,端出有些尷尬的笑容,「抱歉喔,我說話一向很直接的,不過梁夏肯帶你來,你們關係匪淺?」 「呃。」本來降溫的臉頰瞬間又攀升幾度。 鄭凱文開始整理著發型工具,一邊挑選著一邊嘴巴不停的說:「小夏夏是我們店里的熟客,她每次就是來修剪頭發,然后陪我們這些人聊天,我們都很喜歡她呢,只是總覺得她每次來都有心事,唉,這年頭的小鬼總喜歡壓抑自己啊。」 「她有心事?」 「是啊,你該不會沒有看出來吧,你神經很粗一根嘛。」鄭凱文竊笑著,開始動手修剪起那片看起來相當礙眼且厚重的瀏海。 「別、別剪掉我的瀏海啊──!」徐湛藍難得激動的伸出手摀住那片瀏海,驚叫著,準備動刀的鄭凱文一愣,被他這副模樣驚嚇到。 鄭凱文環起胸,端出發型設計師的專業形象,「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專業?你覺得我會把你這顆頭給剪壞?」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自從徐湛藍踏入這間店開始,他就覺得自己跟這里簡直格格不入,這里的每個人都相當出眾,外型搶眼,姑且不論好不好看,但是他就覺得自己太過平凡,跟這里的人根本就搭不上,強烈的自卑感從搭公車過來就一直蓄積著。 「那就把你自己放心交給我吧,如果你不滿意這個發型,我算你免費。」鄭凱文夸下海口,繼續未完的工作。 言濤忙碌著柜臺的結帳工作,莉莉則是坐在高腳椅上頭面對著輕托著下巴眼光始終望著店外的梁夏,她有些好奇梁夏竟然會帶朋友過來,而且是個男孩子,雖然她以為梁夏的朋友多半都是外貌出眾的,而這位,出奇的平凡呢。 「梁夏,我第一次看到你帶朋友來,他對你來說很特別?」 「不知道。」梁夏無聊的翻著雜志,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片都入不了她的眼。 言濤笑出聲音,按著計算機的修長手指沒有停住,「你每次的答案都是這么不負責任,幸虧我們都聽習慣了。」 莉莉好奇的說:「說嘛,不知道這三個字不能輕易打發我們的喔,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有什么關係,總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吧?」 「未婚夫。」梁夏拋出這句話,言濤和莉莉瞬間一臉呆愣。 梁夏涼涼開口:「就知道你們是這種反應。」 莉莉再度詢問:「真的假的,我看過你相機里頭的男生都很不賴啊,就是沒看過眼前這個,他是你的未婚夫?天啊,這是大新聞!」 言濤看著心儀的女子這么激動,他笑說:「我是很訝異,不過感覺起來他似乎很不自在,你們的關係雙方都知道了嗎?還是只有他還不知道?」 「呵呵。」梁夏很不負責的乾笑帶過。 「不會吧,他真的不知道?」莉莉有些驚訝的問。 梁夏稍稍點頭,「不知道。」 「你不打算告訴他嗎?」言濤輕聲詢問。 「沒有。」 「為什么?」 梁夏拿了好幾本雜志翻閱著,嘴巴才又開口:「很簡單啊,我不喜歡被綁著,也不喜歡綁著別人,等到一個他喜歡的女人出現,這樣我就可以痛快的放手。」 「有期限嗎?」 「大學畢業前。」她隨便說了個期限。 言濤倒是率先說話,「我覺得很難。」 「我也這么覺得。」莉莉頗有同感的點頭。 挑眉,她不解,「為什么這么說?」 莉莉笑的很曖昧,「別的我不敢說,不過如果他身邊的女生是梁夏,那我覺得那個女人應該不會出現了。」 「沒有一見鐘情,也會日久生情的。」言濤說著過來人的經驗。 「那也是要朝夕相處啊。」梁夏毫不害臊把目光流連于眼前這對男女身上。 聞言,莉莉害羞笑了出來,「就算沒有朝夕相處,在學校也是可以見到面的啊,相信我,沒有幾個男生可以逃出梁夏你的手掌心的。」 想起國中那段放蕩的日子,梁夏輕輕蹙眉,「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呵。」莉莉擺明不信。 「我不會一直待在他身邊。」梁夏伸出手指,隔著玻璃逗弄著放在柜檯上面的小魚缸,她有印象,這缸魚都是她貢獻的,那些魚張著小嘴,不停吐出可愛的小氣泡,然后輕輕的說。 「你們都在學校啊,總會見到面,我剛剛不是說過了。」莉莉百思不得其解的說。 無聲的跟言濤要了包魚飼料,她探出手入飼料袋,一顆顆的拿出然后丟入小魚缸里頭,那些橘紅色的小魚動作迅速的撲上水平面,一口含入魚飼料又快速潛入水中,繼續悠游著,張著無辜的眼睛,和梁夏平視著。 「我會離開學校,離開臺灣。」她溫吞的餵著飼料。 「離開?離開臺灣?」莉莉抓住關鍵字。 輕輕把飼料袋給密封起來,她擺在魚缸旁邊,讓那些小魚兒看的到吃不到,她覺得自己很壞心,卻很享受這樣的樂趣,她再度托著下巴,手指隔著玻璃魚缸在表面輕輕畫著弧圈。 指節輕輕敲著魚缸,驚嚇走那群可愛的魚群。 「是啊,離開這里。」她再度露出笑容,很平常的樣子。 言濤倒是沒有說出阻止她離開的話,反而笑著說:「你翅膀硬啦,真的要飛離有我們這群朋友的島嶼,外國朋友可不比我們親切喔。」 「我是去見識世界,又不是去交朋友的。」梁夏好笑的回他一句。 莉莉嘟起嬌嫩嘴唇,有些撒嬌的說:「梁夏,你不要走嘛,你都不想想你那么久沒來,凱文頭上都要長頭蝨了。」 「少來,凱文惜發如命,怎可能讓自己頭發長頭蝨那種東西。」 「呃、不然苡柔會很難過的,你算是少數跟她聊得來的朋友。」莉莉不死心繼續勸留。 梁夏看著那幅景象,苡柔陰柔的臉龐此刻洋溢著笑容,因為她正在挑三揀四鄭凱文剪的發型,而鄭凱文則是不服氣的扭動身軀以示抗議,然后被苡柔狠狠一瞪,他恢復男人該有的氣魄,眼神凌厲的繼續催殘徐湛藍的頭發。 「有凱文在就好了。」她笑笑的說。 這間美發沙龍沒有特別的招牌或是名字,卻有著一群懷抱著同樣夢想的人努力的奮斗著,這也許就是當出吸引她進門消費的原因吧,感染著他們對于理想的熱情和熱愛,她就對于自己所設立的目標更加確信不移。 「有兩個方法可以慰留我。」她露出天使般的無害笑容。 「什么方法?你快說、你快說啦!」莉莉眼睛一亮,急忙問。 「請我吃你們的喜酒。」 「呃。」言濤的臉龐很不爭氣的紅了。 莉莉倒是乾脆的說:「人家還年輕啦,直接跟我說第二個。」 「我要吃鄭凱文跟苡柔的喜酒。」梁夏笑的很高興。 「呃。」莉莉遲疑了。 言濤整理著資料,笑說,「那我想你還是乖乖出國深造吧,這兩個人個性一樣悶sao,說不定你回國,還是看到他們這樣吵吵鬧鬧的。」 「其實那樣也不賴。」她聽到自己這么回答。 「大功告成──!小夏夏你欠我一頓好料的喔──!」鄭凱文滿心歡喜的看著自己的杰作,而苡柔則是安靜的審視著,一句話都沒說。 梁夏知道鄭凱文的美剪能力向來都是這條街的首屈之指,否則自己也不會忍受他三八的娘娘腔怪異行徑,讓他的手藝在自己的頭上胡作非為,看樣子這次鄭凱文是真的化腐朽為神奇了。 徐湛藍的發型稱的上就是普羅大眾的宅男風格,不過經過鄭凱文的巧手,他厚重的瀏海改成斜剪式的定型斜撥瀏海,把額頭遮掉斜半邊,大膽的把鬢角兩側的頭發都剃個精光,給人俐落感,頸部后方的頭發全都讓鄭凱文修剪完畢。 「小夏夏,我剪的很不賴吧。」鄭凱文像討糖的小孩般,期待讚美。 「阿濤,請給他加薪吧。」梁夏淡淡的微笑。 言濤跟莉莉紛紛走到徐湛藍身邊開始打量起來,盯得讓徐湛藍渾身不自在,他想找個掩蔽物把自己給藏起來,于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頂鴨舌帽,只可惜似乎早有人先行一步把他的帽子給藏起來。 「其實──」女音。 「我覺得──」男聲。 「這個發型──」言濤跟莉莉。 「剪得挺不錯的。」異口同聲。 梁夏把玩著那頂鴨舌帽,拋轉著:「挺適合你的。」 徐湛藍耳根子一紅,驚訝的抬起臉看著鏡子中全然陌生的自己,雖然臉蛋的五官沒有任何改變,不過經過巧思的發型的確讓他整體上來說,真的好看許多,他自己對于美的事物審美觀一向不在行,能聽到梁夏的讚美,他打從心里很開心。 鄭凱文囂張的從鼻孔哼氣,「我啊可是這條街最厲害的發型師,不管是誰,我都有辦法讓他丑男變型男、丑女變靚女,呵呵呵。」最后三個字聽起來格外刺耳。 「順便幫他洗個頭吧,我們等等還要去別的地方。」瞄了腕表一眼,梁夏逕自戴起那頂鴨舌帽,很自然的推門走出店內。 拖張椅子,莉莉坐到徐湛藍面前,「你跟我們家梁夏什么關係啊,她是第一次帶朋友來店里呢,別跟我說什么同學、普通朋友的,我可不信這一套!」 「對啊,讓我們小夏夏帶你來讓我改造,交情一定很深厚。」鄭凱文有些吃味的說,梁夏是他的好姐妹,他當然關心她的交友圈嘛。 「我也滿好奇的。」就連寡言的苡柔也這么說。 徐湛藍被問的不知所措,那雙如小狗般無辜的瞳孔正發射著求助的電波,見狀的言濤只好凝重的咳嗽幾聲,喚回眾人注意力,他輕聲道:「他是梁夏的朋友,不要把他嚇壞了。」 「對了,」莉莉笑咪咪的望著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們都是小夏夏的朋友,你不需要露出那種看到壞人的無助表情。」鄭凱文沒好氣的說。 徐湛藍一僵,依然露出很靦腆的笑容,「徐湛藍,就是形容天空顏色的那兩個字,湛藍。」 思索著這名字,言濤率先露出友善的笑容:「我是這家店的老闆,言濤,她是我的女朋友莉莉,這位替你剪發的男士是凱文,而另外這位是苡柔,他們兩個目前是我們店的首席發型師。」 「很高興認識你們。」徐湛藍的笑臉很純粹、很無暇。 鄭凱文再度曖昧的朝徐湛藍拋了個媚眼,笑的很嬌羞,「老實招供你們的關係喔,不然你乾脆跟我們說你對梁夏是什么感覺好了,是同學、朋友還是喜歡的人?」 「凱文,你問的好直接,不過我喜歡。」莉莉露出莫名興奮的表情。 苡柔則是安靜的靜待他的答案,鄭凱文眨著那雙十萬伏特的桃花眼拚命的放電,又故意磨蹭著徐湛藍的身體,笑的很猖狂:「說嘛、說嘛,我們家小夏夏有時候挺招蜂引蝶的,不過那是因為她魅力大,你呢?有被她迷到嗎?」 「我、我……」被逼問得滿臉通紅,徐湛藍說起話來支支吾吾的。 「你是梁夏的朋友,認真說起來也算是我們的朋友,所以你老實跟我們說沒關係,我們保證絕對三緘其口的。」莉莉笑嘻嘻的說。 「我對梁夏很感謝,她幫助我很多。」徐湛藍的眼眸過于乾凈、過于誠實。 鄭凱文一愣,有些激烈的問:「你的意思是說梁夏是你的恩人?是這個意思嗎?只是因為她幫助你所以感激她?」 「是、是啊。」他掩飾起一瞬間產生的落寞。 「不瞞你們說,我們家跟梁夏他們家是世交,不過因為一場火災我們家跌落谷底,這么多年來一直是梁家出手援助我們的,梁夏也說過,她是替我過世的父母親守護我、照顧我的。」他簡短的描述。 「真的假的,小夏夏也說的出這種人話啊──!」鄭凱文驚訝的倒退三步。 「所以梁夏對你來說只是個恩人的存在。」苡柔有些低沉的聲音作結論。 徐湛藍一愣,露出有些苦澀的微笑,「整體來說,是的。」 「我想梁夏早就認定你是朋友吧,不然她不會替你做這么多。」莉莉笑著安慰。 徐湛藍看著這些亮麗搶眼的人群,他有些自卑地說:「我跟梁夏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很漂亮又聰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懂得追求、懂得爭取,我跟她不管怎么看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搞半天,你自卑喔?」鄭凱文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地說。 言濤伸出手,大掌輕拍他肩膀,「依照我對梁夏的瞭解,她根本不會在乎這些。」 「她不會在乎的。」莉莉很肯定的點頭。 「她連路邊的流浪漢都可以高談闊論自己的理想。」苡揉再度說出驚人的事實。 「真的假的?」鄭凱文訝異萬分。 苡柔慎重的點頭:「我沒記錯的話是梁夏國中的時候,那時候我剛走入車站的地下道,就看到她給了一位流浪漢一把樂器,要他自立自強,不要只會在路邊裝可憐要人憐憫。」 鄭凱文微微蹙眉:「要我接近流浪漢,我寧可去撞墻!梁夏真有種!」 「后來呢?」徐湛藍顯然被故事給吸引住。 「后來啊,」苡柔語氣一頓,「梁夏毫不在意流浪漢身上的臭味,竟然很細心的教導他樂器用法,后來還成為朋友,才知道那名流浪漢曾經也是個富家子,會的樂器自然不比梁夏少,只是時代變遷吧,之后梁夏覺得自己該幫都幫了,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那名流浪漢面前了。」 「你怎么都知道?梁夏告訴你的?」莉莉有些好奇的問。 苡柔依舊面無表情:「我偷聽到的。」 「我滿想知道那名流浪漢后來的境遇。」言濤笑著表示。 苡柔彷彿憶起那段記憶,嘴角微微上揚:「他努力吹奏樂器掙錢,最后考取正式街頭藝人的證照,現在依然努力認真工作著,在每個縣市的火車站,他吹奏著熱情洋溢的音樂,感染著每個過路人。」 「聽起來好棒喔!」莉莉的眼神閃著亮光。 鄭凱文這時候才清清喉嚨說:「好吧,其實我覺得梁夏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你若是因為自卑而選擇遠離梁夏的話,你會吃虧的。」 「是啊,梁夏不是個現實的人。」莉莉繼續游說。 「我那時候還是個高職生因為美容美發不是學習的非常好,差點自暴自棄,不過我看到梁夏對那個陌生流浪漢的溫情付出,我也才重新振作,繼續從事我喜歡的美發工作。」苡柔小聲坦承著自己一小段過去。 「湛藍,應該可以這么喊你吧,聽到苡柔這么說,我不知道你聽進去多少,不過我們都希望你把梁夏當成自己的朋友,她不是你的恩人,我想她大概也把你當成是真正的朋友才會幫助你的。」言濤說。 「我、我知道了。」徐湛藍有些羞愧的低著頭。 鄭凱文大力拍了下他的背脊,讓他嚇的挺直腰,「你現在聽完,還會自卑嗎?還把梁夏當成恩人?」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把她當成只是恩人而已。 店門被緩緩推開,梁夏俏麗的身影出現在店內,她勾起笑容:「怎么?我離開一下子你們就都變成朋友啦?」 「梁夏,我──」 「嗯?」 「謝謝你,謝謝你肯幫我這個朋友。」他鼓起勇氣,說了。 梁夏微微一愣,露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不客氣。」 那一瞬間,徐湛藍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眼前彷彿出現一片鮮艷的花海般,包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