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梁夏跟東方大輔拋下兩邊人馬,兩人獨自逛著游樂園,梁夏對這里本來就沒有太大的吸引力,應該說現在有件事情是她更想要去做的,完成總決賽所需要的素材,談話當中她才知道東方大輔是陪籃球隊的學長們聯誼,地點剛好就是這里,然后他無辜的被當成活招牌。 「我們等等約在大門口坐接駁車離開。」東方大輔大約說明等等回程狀況。 梁夏低頭審視剛剛沿路拍攝的素材,漫不經心的應道:「這樣啊,反正我們是坐希灝的車子來的,我就不跟你們走了。」 「你還要回去看著你男朋友跟你姐親熱啊,你乾脆跟我們一起回去好了。」東方大輔替梁夏的行為感到不值。 「他們只是牽牽小手而已,我姐觀念比較中規中矩,除非希灝逾越規矩。」 「所以你跟那個叫什么希灝的親嘴了?」東方大輔的腳步停住。 梁夏分神的對上他質問的眼神,「這很正常啊,男女交往有些親密行為很理所當然,話說,我跟大輔不是也親過嘴了,所以你別吃醋。」 「梁夏,這不一樣!」一想到她跟那個男的接過吻,他就是氣不過。 「大輔,你又來了。」梁夏拿起相機,對準東方大輔的臉,喀嚓一聲,按下快門。 這時候,東方大輔顯得很不開心,他開口:「除非你肯讓我當眾吻你。」 「好啊。」她聳肩,雖然自己沒有公眾曬恩愛的習慣。 她雪白的手臂勾住他的頸項,踮起腳尖的獻上紅唇,毫不猶豫的親吻他的薄唇,她潔白的臉蛋立即在他面前數倍放大,蜻蜓點水似的親吻結束,梁夏笑咪咪的站在他的眼前,游樂園的人群也紛紛停住注視著。 東方大輔怔了怔,顴骨迅速浮上了可疑的紅云。 「梁夏。」恍惚間,他彷彿看見梁夏的身影變的透明。 「大輔,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輕輕執起他的手,梁夏有感而發的說。 東方大輔情生意動,輕柔的擁著她,親吻她發梢,「我也是,我后悔沒有早點認識你,梁夏,趁早離開吧,離開那個男的,來我的身邊。」 她的心是把握不住的風,她渴望像風一樣單純而自由;她不是不想平靜,她只是找不到平靜的理由,她一生都無法明確自己在人世要扮演的角色,她只有不停地尋求,尋求自己最終的目的。 該說她心智成熟或是過于老成,她知道自己不想要的是什么,不過卻在尋覓的過程中陷入許多迷離的漩渦,她覺得自己不像風,而是像汪洋大海漂泊的一艘船隻,任由風的方向來決定自己船的去向。 如果她找到了,她會毫不猶豫地停下來,從此放棄心靈的漂泊。 她覺得自己是尋找的到的,只是時機還尚未分明而已,目前她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是-攝影。這是可以靠自己雙手去獲得、去爭取的,其他的,她也別無所求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大輔,你有過最想要的東西嗎,就是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也要得到手。」說話的同時,梁夏黑漆的雙眸透露著淡淡光芒。 東方大輔微微一頓,才慢慢回答:「沒有。」 「這樣啊,」梁夏輕應:「我想把比賽的作品拍到手,那我就不陪你囉。」說完,她越過他,獨自背對著陽光,徐徐的走著。 東方大輔望著她單薄的身影,暗忖起她所說的話。 沐浴于陽光下的身影徒留著遺憾和憂傷,游樂園人群的嬉鬧聲和談笑聲彷彿都與女孩無關,她仍是掛著平淡的笑容,如黑寶石般的雙眼閃爍著微弱光芒,粉嫩的嘴唇始終緊抿著,似是思考。 距離不遠處,一群小朋友們圍繞著裝扮華麗、妝容夸張的小丑,他手拿著色彩繽紛的造型氣球,小朋友們簇擁著他,她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拿起相機,對準有著藍天陪襯和小孩童稚的笑臉,小丑把氣球遞給他們的那個瞬間,她精準的掌握到時間點,拍出一張漂亮的照片。 照片的主題:渴望。 如同她現在的心境一般,許久,她才跨出步伐,走到小丑先生的面前,小丑先生涂著口紅的厚嘴唇,夸張的畫了一個大笑臉,小丑微微低著頭,看著保持著笑容的少女,他選了一顆有微笑的太陽花造型氣球遞給她,同時婉拒少女的付錢動作,小丑沒說話,只是露出擦著大口紅的丑丑笑容。 梁夏卻覺得,那是世上最好看的笑容。 「謝謝。」 小丑揮揮手,接著更換站崗的位置,沿路上滿是小朋友歡笑的聲音。 梁夏自顧自拿著氣球,她走馬看花著沿路風景,游樂園里頭有許多的流動攤販,嘴饞的她決定走到冰淇淋的攤位前面,她一口氣買下三球,走路起來更加小心翼翼,明明是平坦地面,因為冰淇淋堆的太高,她像在走平衡木。 兩隻手臂,一手拿著氣球、一手拿著冰淇淋,她滿意的走著,路過的小朋友都被她奇異的動作給吸引,吵著爸媽要吃冰淇淋、要買汽球,她陶醉于自己的世界,不遠處正是摩天輪,那緩慢的轉動速度讓人不禁步調跟著放慢。 「這樣子就回去,好像太無趣了吶。」 她咬著餅乾製的甜筒,心滿意足的吃完,她走到摩天輪的排隊處,那里幾乎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檔,或是幸福的家人,只有她一個人孤伶伶的排著隊,很快的,便輪到她,她毫不猶豫的踏進去,獨自一個人搭上座艙內。 摩天輪轉完一圈至少需要半小時,她正好靜下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趟逛下來,她拍攝不少人事物,其中就以人物佔最多,光是幸福的小家庭出游,她就拍了好幾張,排隊的人潮、搭乘戶外設施的興奮神情、小朋友們渴望的表情和小丑先生真誠善良的笑容,即便丑丑的,她卻覺得那是最美麗的。 那瞬間,梁夏不得不否認,真誠的笑臉浮現了徐湛藍平庸的臉龐。 她望著透明玻璃的反射臉龐,下意識的輕撫著玻璃,隨著座艙位置的升高,天空那端的夕陽光線輕柔的照射入座艙內,玻璃上的自己變的透明無法辨識,她半瞇起眼,相機對準羞怯的夕陽毫無預警的按下快門。 有時候真希望自己就這么消失的無聲無影,她心忖。 梁夏瞄了腕表,發現會合時間差不多,她也沒有稍加留戀的往游樂園的大門口走去,喧囂的游樂園隨著夕陽悄悄的謝幕,人潮同樣跟著散去,同時,梁夏被一抹奇特的背影給吸引過去。 那個人穿著夸張的表演服裝,腳上仍是踩著紅色尖頭鞋,那頂紅色爆炸假發被擺置在洗手臺旁,雙手不斷捧著水龍頭的水柱清洗著臉,抹著大濃妝的花臉早就洗成一張乾凈清爽的臉龐,雖然稱不上好看,卻有讓人打從心底耐看的感覺。 梁夏隨即停下腳步,眼神瞬間很是復雜。 那名該是小丑先生的滄桑臉龐,如今是張平凡卻耐看的青澀臉孔,他摸索著洗手抬上放置著眼鏡,接著趕緊戴上,同一時間也看到站在鏡子前方的梁夏,她立刻別開目光,假裝若無其事的想往別的方向走去。 「梁夏。」果不其然,聲音出現了。 梁夏咬咬牙,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的就是不想要回頭,都經過一個學期,沒想到他們關係毫無長進,不過這傢伙的身高倒是長高不少嘛,目測的話差不多都要接近一七零的高度,她步調繼續加快。 「梁夏!」手臂被狠狠拉住。 「做什么,我不認識你。」梁夏始終沒有轉過頭。 徐湛藍從暑假開始就決定要打工賺取生活費,依他的程度不需要暑期輔導,也省下一筆開支,儘管如此,他也積極的尋找打工機會,在游樂園扮小丑賣氣球,雖然在艷陽下辛苦,不過是份很開心的工作。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徐湛藍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梁夏倒是很爽快的回答:「不知道。」 「我、我當時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這樣說,太多事情發生,所以我才會提出疑問,并不是因為你這個人,今天換作是別人,我也會這么問的。」徐湛藍仍是拉著她的手臂。 「所以我說的話還是算數。」梁夏不疾不徐的拋出這句話。 「蛤?」 「如果你遇到生命里真正在乎的人,請第一時間告訴我。」梁夏不厭其煩的重復以前講過的那句話。 徐湛藍訝異她的好記性。 「怎么,你看起來還是很猶豫不決的樣子呢。」梁夏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好。」 「什么?」她微微挑起眉。 「我答應你,絕對第一時間告訴你。」他妥協。 梁夏輕盈的轉過身,亮麗的臉龐是愉悅的笑容,「謝謝你的配合。」 徐湛藍輕嘆口氣,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抓著人家的手臂,他慌張的松開手,那雙真誠的雙眼滿是歉意,「梁、梁夏,抱歉。」 輕輕掃過手臂的紅痕,她輕松的說:「沒關係,只不過有些紅而已,別在意。」 「你跟梁晴很不一樣。」 「我從來就不希望有人說我們一樣。」她的眸光閃耀著淡淡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