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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結束的開始在線閱讀 - 番外(03)

番外(03)

    坐在辦公桌前的姜成瑄不停地舞動著手上的筆,兩隻腳也沒間著,反覆地互換交疊,坐立難安得幾乎要滿頭大汗。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么想要一個助理過。如果有助理,她就可以把助理調去傅品珍身旁當炮灰護駕,即使她此刻抽不開身,至少不須提心吊膽。

    她抬頭看了眼門口,那個負責監視她的職員就坐在出門第一個遇見的桌子邊上,要想躲過那個目不斜視的牢頭,看來是不可能的。她不懂錢雍曼在想什么,對傅品珍的能耐這么放心,難道全天下只有她一個人在擔心傅品珍會被佔便宜嗎?

    批完最后一份文件,姜成瑄直接將筆丟出門外。「給我進來。」

    坐在外面的小職員唯唯諾諾地走進來。公司的大老闆不能得罪,但眼前的這位得罪了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全都批完了。翻快一點,我趕時間。給你三分鐘檢查,不管你翻不翻得完,我都要走人了。」

    姜成瑄一邊看著手錶,一邊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著。還不到兩分半鐘,小職員便顫抖著聲音說檢查好了。

    「下次再給你好看。」撂下狠話后,姜成瑄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像踩著風火輪般地快步走出辦公室。

    儘管姜成瑄已經闖了不下十個紅燈,飛快地趕到毛導最愛的餐廳,卻仍然撲了個空。她喪失理智地推開所有包廂的門,遍尋不著傅品珍的身影,最后還被餐廳的主管給請了出來。她站在餐廳門口,任由自己的妄想塞滿腦袋,相形之下,被驅趕出來的恥辱感覺根本就沒資格進入她的大腦。

    那個笨女人……該不會被帶去哪里續攤了吧。姜成瑄懊惱地抓亂了頭發。

    她一時沒忍住,又失態踢翻了門口的傘筒,惹來柜檯人員的側目。

    可惡!今天真是丟完十年份的臉了。她不停地咒罵著今天的厄運,對于接下來該怎么做卻無計可施。續攤的可能地點太多了,她抓不準是哪個,甚至連有沒有續攤都不知道。就算讓她找到,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把人拉出來。

    她拿出手機不停地按著按鍵,通訊錄被她來回翻了好幾次,和毛導有交集的人她全都找了一遍,沒有一個人和毛導在一起,也沒有人知道今天晚上的飯局。她煩躁地把手機塞回口袋,用力地在原地跺了下腳。

    想起那個一開始放出風聲的人,敢起頭就該承擔起責任收尾。姜成瑄拿出電話撥給錢雍曼,電話從悅耳卻令人不耐煩的鈴聲變為無趣并讓人極欲暴走的進入語音信箱提示語音。她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控制右手,才沒讓無辜的手機在柏油路上碎尸萬段。

    姜成瑄回到車上,關門的力道大得像要把車窗玻璃震碎一般。她在市區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偶然間瞥見路旁有個女人拿著手機講電話,姜成瑄才想起來,怎么就忘了打那個女人的電話呢?

    她把車子停到路邊,連手剎車都還沒拉起來,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按下快速鍵。

    又再一次的失望。姜成瑄將手機拋到后座,仰著頭嘆了口氣。她才離開那女人沒幾天,她就開始出亂子了。

    早知道就不分手了。姜成瑄皺了下眉頭,即使理智告訴她分手不是明智之舉,但她就是管不住想逃離的雙腳。所以,早知道又如何?

    一路上,姜成瑄老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設想。不知不覺間,車子開到她常去的酒吧。她歪著頭看了下用燈管繞成的酒吧招牌。既然想不出下一步,進去喝杯雞尾酒清醒一下也好,至少讓酒精麻痺下她的腦筋。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被自己的想像力給殺了。

    一踏進酒吧,一個看起來像大學生般的活潑女孩躍進姜成瑄的視線范圍之內,擋在她與吧檯之間的路上。

    「聽說你們分手了。」

    姜成瑄停下腳步,擺出禮貌性的笑容。在這個年輕人創業成風的年代,你永遠不會知道今天遇見的小屁孩,明天會不會成為你的老闆或客戶。所以,不論面前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保持禮貌準沒錯。

    「你怎么知道?」

    女孩側著身體,用大姆指指了指身后的空間。傅品珍和錢雍曼赫然出現在姜成瑄眼前,錢雍曼還大方地朝她舉杯,一點應該逃命去的自覺都沒有。

    「她說你已經自由了,讓我不用再去煩她了。」

    這女孩老對姜成瑄糾纏不清,只因為姜成瑄有次在酒吧后頭的小巷子里救了她一次。女孩喝醉了,誤入鮮有人跡的巷弄里頭,然后又搞不清方向地以為自己迷路了,被經過的姜成瑄聽到她的啜泣聲,才把她帶回大馬路上,還好心地開車送她回家。

    很瞎的經過,配上擁有天兵性格的女孩,完美無缺。姜成瑄對這樣的發展是很頭痛卻不意外。

    儘管姜成瑄不只一次因為這女孩而被罰睡沙發,但她依然很佩服女孩的毅力。如果有一天她必須要挖地道越獄,她會很樂意有這樣的搭檔。可惜很不幸的是,她現在并不需要這樣的搭檔。

    「我尊重你的堅持,但我也有我的堅持。如果我這么容易把她的位置換成是你,你怎么知道將來我不會把你的位置再換給另一個人。」姜成瑄嚴肅的表情在這尋歡作樂的場所顯得不合時宜。

    趁著女孩還沒從姜成瑄的話里繞出來之前,便被姜成瑄推到一旁,光榮地完成了路障的使命。

    坐到傅品珍身旁,姜成瑄的心跳終于恢復平靜,心急如焚的夜晚總算劃下句點。她更討厭這種事情不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覺了。

    「如果你想嘮叨,離我遠一點。」傅品珍在姜成瑄椅子都還沒坐穩之前便發話了。

    姜成瑄摸了下鼻子,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改以眼神譴責錢雍曼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因為被下了禁制令,姜成瑄索性一言不發地坐在傅品珍身旁,原本想喝酒的念頭也打消,改點了可樂。

    當傅品珍半醉的時候,錢雍曼拿起手提包,用眼神示意姜成瑄到外頭去說話。

    「她說她今天算是白作工了,最后還把到嘴的鴨子給飛了。」

    錢雍曼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包菸,姜成瑄自覺地接過打火機,幫錢雍曼點菸,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支菸抽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她不但沒拿到剩下兩部電影的約,還把談好的那部給丟了?」

    「應該是這樣沒錯。」

    「我知道了。」姜成瑄將菸丟在腳邊,用腳踩熄,準備回到酒吧里頭。

    錢雍曼拉住姜成瑄,「你不要跟她提這件事,就當不知道。」

    「我知道該怎么做才不會讓她用酒瓶砸破我的頭。」姜成瑄淡淡地笑著,「我保證明天她酒醒之前,今天的事就會像沒發生過一樣。」

    錢雍曼不放心地握緊姜成瑄的手臂,「不要太勉強自己,工作沒了就算了,再接就有。在這之前,先把她安全的送回去最重要。」

    「我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姜成瑄拍拍錢雍曼的手,輕輕地把自己的手臂從錢雍曼的掌心中釋放出來。

    見傅品珍喝得差不多了,姜成瑄悄悄地結了帳,并囑咐酒保把傅品珍當隱形人。以致于傅品珍多次召喚酒保都無人現身,她索然無趣地推開椅子,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

    姜成瑄看戲似地跟在傅品珍身后,既不出手攙扶,也不表態要送她回家。根據姜成瑄的求生指南,面對酒鬼傅品珍時,這是標準作業流程。這種時候,哪怕她只是咳一聲,都有可能被傅品珍一拳打歪鼻子,更別提那讓她想起就腰疼的過肩摔了。

    傅品珍才剛走出酒吧,便扶著墻壁吐了起來。天空下起毛毛細雨,并且有逐漸增強的趨勢。姜成瑄從背包里拿出雨傘,默默地為傅品珍遮雨,卻任由雨滴打溼她的衣服。

    「我們已經分手了。」傅品珍推開姜成瑄,重新邁開蹣跚的步伐。

    姜成瑄跟了上去,固執地把傘重新擺回傅品珍的頭上,「沒有法律規定不能為前任撐傘。」

    「這次是你想分手的。」傅品珍看似清醒地說。

    「話不是我說出口的。」姜成瑄聳聳肩說。

    「你可以再無賴一點。」

    「真的可以嗎?」

    傅品珍撞了下姜成瑄,指著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個方向地說,「滾。」

    姜成瑄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撞得黏到路邊的圍墻上,細石子表面的粗糙在她的顴肌上蹭出一塊紅腫。她嘶牙咧嘴地抽了一口涼氣,揉了揉臉分散疼痛感,走回傅品珍身旁,若無其事地接著說,「衣服會弄臟。」

    「洗衣費用我出。」

    「不用破費了,我不會滾的。」

    傅品珍一個踉蹌,靠在姜成瑄身上,「不滾就扶著我,我不想把衣服弄臟。」

    「遵命,女王。」姜成瑄的手環著傅品珍的腰,輕柔地撐起她的重心。

    把傅品珍送回去之后,姜成瑄打開那原本屬于她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得像沒人住似的。沒有舖上床單的床墊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之中,柜子上的東西全被一掃而空,濃縮成門邊的一個箱子。

    姜成瑄苦笑了下。這下子真是人去樓空了。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撥了電話給老同學。她很確定黑社會這時候應該正在享受精采的夜生活。而她更確定傅品珍今晚發生的事,絕對和她心里想的那套劇本一模一樣。毛導要求續攤的過份要求在后,外加毛手毛腳的積怨在前,傅品珍一時沒忍住把人給踹了,連帶的把合約給毀了。

    「老同學,想不想進入演藝圈?」

    「干。我像那塊料嗎?」

    「那當幫同學一個忙,來客串一下吧。順便帶幾個兄弟過來,宵夜我請客。」

    「什么宵夜?我們早餐都還沒吃。」

    「好吧。早餐我請客。」姜成瑄撤掉談笑風生的表情,換上凌厲的眼神。好戲上場。

    在ktv里頭正把酒言歡的毛導被一群忽然闖進來的黑衣人給嚇得愣住,就像被手電筒照到的青蛙一樣。

    「哪個是導演?」帶頭的黑衣人發問。

    包廂里頭所有人一致的目光回答了這個問題。

    黑衣人一腳踩在毛導面前的茶幾上,「聽說你很喜歡對女人毛手毛腳?」

    毛導的手緩緩地從旁邊女人的大腿上滑下來,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沒有。」

    黑衣人抓起腳邊的酒瓶,猛力一敲,玻璃碎片與酒液四濺。「沒有最好。要是再敢亂摸女人大腿,小心摸到大白鯊。」

    靠在包廂外頭的姜成瑄反手拍了下身旁男人的胸口,「這是你教他講的?」

    「班長不都這樣說話嗎?」

    「不是我這種班長。」

    班長的笑話,他們總是玩不膩。

    姜成瑄用手肘撞了下許富華的手臂,「該我們上場了。」

    他們背靠著墻壁,目送從包廂里頭出來的黑衣人走出ktv,靜待幾分鐘后,才大搖大擺地走進包廂。包廂里頭驚魂未定的一群人被再度推開來的門給嚇得停止動作,在看到來的人只有姜成瑄和一個男人時,明顯地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但當男人拿起堆在茶幾邊的空酒瓶,握在手里把玩時,眾人的神經又再繃緊了起來。

    姜成瑄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毛導,我剛才接到一通很奇怪的電話,是我們的首席造型設計師打來的。但她好像喝醉了,說話不清不楚的,只聽得出來跟你有關。我想問問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

    毛導的眼球跟著許富華拋著玩的酒瓶忽上忽下的,完全忘了質疑姜成瑄干嘛大半夜的還戴墨鏡。剛才的驚嚇讓他還馀悸猶存,有個壯碩的男人在你面前玩酒瓶,雖然沒有講話,但氣勢完全不輸前面那批黑衣人的加總,他還能說什么呢?

    「沒事。」毛導口吃似地,「沒事。今天和傅小姐吃了頓飯,但她好像對晚餐不是很滿意,吃完就走了。」

    「真的沒事嗎?」姜成瑄再問一次。

    「沒……」毛導被男人清喉嚨的聲音嚇得抖了一下,那杯本來要用來壓驚的酒灑了一些出來,濡溼了他的西裝褲,「有,有事。我打算把系列作里剩下的兩部電影都給傅小姐包辦。」

    姜成瑄滿意地點點頭。「明天合約會送到你手上,以后還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