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既定的緣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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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母幾乎是崩潰地向父母哭訴自己如何被丈夫虐待。 「他……他說我是黃臉婆,在……在外面每四個月換一……一次女人,我已經原諒他好幾遍……但……但他一錯再錯……若非走投無路,我真的不想讓你們擔心……」 兩名頭發花白的老人圍著女兒坐,沉重地聽著她的告白,心里萬般不捨。 郭丞以乖巧地坐在陽臺的小凳子上,外公家的陽臺種滿了植物,綠意盎然,他就盯著那些被風吹歪的綠色葉子看,但沒看出什么名堂,反而是屋子里mama的哭聲清楚地傳進他的耳里,讓他聽了心情也不好。 外婆對外公使了個眼色后,外公便走向自己,在自己面前蹲下,說:「丞以乖,外公帶你去夾娃娃好不好呀?」他的眼尾跟著笑容一起出現了皺褶,老人家緊牽起孫子的手。 郭丞以侷促地看向mama與外婆,前者低著頭、身子劇烈顫抖著,后者則對他慈祥一笑,「外公家旁邊有很多娃娃可以夾喔!丞以想要夾多少都可以。」 「mama,我可以去嗎?」郭丞以轉頭輕聲詢問mama,他還只是個孩子,已經習慣沒有mama的允準不敢自作主張。 「今天外公說了算,mama還要和外婆說好多好多的話,丞以一定會覺得很無聊,等夾到娃娃外公再帶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外公努力說服他,畢竟讓孩子聽見太多大人的負面言詞對他的身心成長不好。 這種誘惑對才小學三年級的郭丞以而言當然非常具有吸引力,可是mama的狼狽他也看在眼里。 等雨停了,爺孫二人才牽著手出發,外公家附近果真有很多夾娃娃機,郭丞以玩的不亦樂乎,也花了外公的兩百塊夾到一隻皮卡丘玩偶。 玩到失去新鮮感,外公才履約帶郭丞以去吃冰淇淋,還多點了漢堡與薯條。 郭丞以從出家門以后的路上什么也沒問,彷彿完全不好奇mama的眼淚,一個孩子遇到這種事有這種反應實在超齡。 「慢慢吃,不急。」外公摸摸他的頭。 麥當勞播放的流行樂爺孫倆都聽不懂,倒是隔壁桌的兩個年輕人嘴里哼著:「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聽著年輕人唱的歌詞,外公深深嘆口氣。 「外公,我吃完冰淇淋了,可是薯條跟漢堡我想帶回去給mama吃。」 「好啊!吃到丞以帶的漢堡與薯條,mama一定會很高興。」 「外公,冰淇淋真的好好吃喔!」 「下次再帶你來吃!」 爺孫倆回到家的時候,郭母剛哭完在房間里熟睡,外婆泡了熱牛奶給郭丞以,然后拉著外公到郭丞以聽不見他們說話音量的地方,郭丞以就乖乖地待在客廳看卡通、喝牛奶。 晚餐桌上,郭母的氣色比早上看起來好了不少。 外公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憤恨地說:「明天我先幫丞以跟學校再請一天假,然后去幫你們母子收拾簡單的行李,如果有人運氣差剛好被我碰見,我一定餵他一顆拳頭!」 「謝謝爸,我明天就開始找房子,不會叨擾你們太久。」郭母心里已有計較。 「沒事!儘管安心住著!」 當晚,母子倆躺在郭母婚前所住的房間床上,一同看著斑駁的天花板,它剝落的就像郭母現在的心一樣,一塊一塊的大小殘破不一,郭母覺得兒子有知道實情的權力,但卻不知該如何說才能讓他明白。 最后她決定從孩子喜歡看的卡通作為開頭:「丞以,小時候看的天線寶寶記得嗎?」 「記得,我最喜歡紫色的丁丁,可是他一直跌倒。」 回憶起當時一家人和樂融融,郭母又開始鼻酸,「那天上的太陽最后都說什么?」 「說再見。」 「對!所以mama覺得丞以應該也要知道,我們要跟爸爸說再見了。」 郭丞以的年紀尚不能理解這些事情,他童言童語:「我知道,天線寶寶里的太陽每天早上都會升起,所以我們每天早上可以見到爸爸,晚上再跟他說再見!」 「和天線寶寶有點不一樣,以后家里只有mama和丞以,沒辦法每天都看見爸爸。」 郭丞以歪頭看著mama,她的鼻子一直抽抽搭搭,「是因為爸爸外遇嗎?」 兒子的驚人之語無疑是郭母的一記當頭棒喝,其實孩子早已把一切看進眼里,只是不會表達,大人們要瞞住孩子所有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郭母溫柔地撫摸兒子的頭發,「是呀,因為爸爸做錯事了,mama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想帶著丞以去其他地方住。」 「那萬一我想爸爸怎么辦?mama你會帶我去找爸爸嗎?」 郭母本就不打算剝奪父子見面的機會,等離了婚,對方還是擁有孩子的探視權。 「丞以想爸爸的時候可以跟mama說,mama帶你去找爸爸,」又想了想,照丈夫的色慾薰心,應該還會有另外一種狀況,「可是如果爸爸不想看見我們,丞以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喔!」一股酸澀涌上鼻尖,孩子是整件事情最無辜的那方,郭母自責不已。 「是喔……」搔搔頭,郭丞以看上去并不難過,「沒關係,我有mama就好!」他說。 聞言,郭母轉身緊緊抱住心頭rou,聽著懷里的呼吸聲,她決定,從今以后淚水不再為負心漢流,她要把自己的馀生,全心全意留給兒子,她要勇敢,為了兒子硬起來! 隔天,郭母沿著電線桿找房屋出租廣告,走到腳底都起水泡。 她照著廣告單上的電話打了好幾通,只有兩間房子距離娘家近,走路只須十分鐘。 雅房租金便宜但不夠隱私,洗澡上廁所都麻煩,鄰居的衛生習慣也不清楚,萬一有人把他們家門口弄臟還要認份自己清理;而一般的套房相較雅房與鄰居的牽連比較少,但租金一個月比雅房貴上三千塊。 郭母坐在客廳看著兩張廣告單遲遲下不了決定,鉛筆都被她轉到掉落地面好幾次,筆芯都摔斷了。 本來她在包裝工廠的收入就不多,以前存下的錢可以讓生活暫時無虞,可往后除了房子的租金,還有日常生活支出及兒子的學費要繳,的確是應該謹慎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