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三天，在他努力趕跑瞌睡蟲挺過每一堂課，課馀時間奮力和生物統計搏斗，晚上則在孫俐亞家死命練習下，咻一下地來到了d-day，也就是魔鬼星期三。

    順利撐過兩節otc，放學鐘響，和狐群狗黨迅速告別后，宋梓揚馬不停蹄直奔表演現場。見到久違的清麗身影，他不禁一愣：「呃、rita？」

    「什么臉啊你，今天可是決戰日，不全副武裝怎么行呢。」畫了淡妝的rita穿了件簡約樸素的深藍條紋洋裝，見宋梓揚一臉疑惑地看著她，才補充道：「現在只是彩排，當然不能把武器直接秀給敵人看啊。」

    「喔。」

    「好了，上臺吧。」

    兩人練習了下走位與確認麥克風的位置音量，并讓宋梓揚試彈了前奏后，rita便道：「嗯，就這樣吧。」

    于是跟著rita回家換裝的宋梓揚忍不住開口問：「呃，真的不合一次看看嗎？」真的要第一次合奏就是在臺上演出這么驚悚刺激嗎！

    rita瞟了他一眼，說：「太陽你的節奏感和音感都算不錯，所以你一定可以跟上我的聲音。況且，我的頭發都還沒弄，還有你──你以為我會允許你就這樣上臺嗎？」

    「我怎么了嗎？」宋梓揚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系服和從高中穿到現在的牛仔褲以及瀕臨開口笑的布鞋。

    rita于是勾起了抹「危」笑。

    ******

    放學時分，傅岳和潘彗靜在c大附近解決晚餐。等待餐點送上的期間，潘彗靜掩不住興奮的心情，雀躍地說：「好難想像那么文靜的梓揚在臺上表演的樣子喔～～～～」

    「……嗯。」

    確實，從以前到現在，宋梓揚總是很低調。國中曾經加入過的弦情吉他社要成果發表時，他也只有幫忙寫串場劇本而沒直接參與演出。

    然而這次，卻突然說要和朋友一起上臺表演，還是在外校。

    先前本著好奇心，傅岳上了臉書粉絲專頁搜尋今晚音樂會的相關訊息，原來是由s大音樂系主辦的，讓音樂系的學生選擇一項不曾演奏過的器樂表演。是頗有趣的發想，但這和人在c大讀藥學系的宋梓揚到底有何關係？

    這不禁讓他回憶起最近一次的聯誼似乎就是和s大音樂系……而且那次宋梓揚孩和一個女生先跑了。

    ……不會吧。

    那女的是叫什么來著？印象中是英文名字，類似tina還是fila的發音，嗯……

    見傅岳陷入在自己的思考世界里，潘彗靜先是有趣地觀望了好一陣后，才開口道：「其實我本來以為梓揚不太喜歡我呢。」

    聽見潘彗靜的聲音，傅岳這才重返現實：「嗯？」

    「不過聽到你說梓揚叫你約我一起來看表演，才真的放心了。」潘彗靜微微一笑，如是說。

    「放心？」傅岳不懂。

    潘彗靜解釋道：「因為他是你的好朋友啊，要是他討厭我的話，被夾在中間的你豈不是很可憐嗎？」

    傅岳聞言不禁一愣。

    ……這就是你這個天才無法理解的「凡人的哀愁」了。哪個男人會想讓自己追求的對象跟你有所接觸啊？你長得帥、功課好、讀得還是「有錢途」的醫學系欸，拜託，女人一看到你一定就自動倒貼上去了。

    我只是擔心你又蠢又笨，隨隨便便被哪個壞女人騙了都不知道。要真這么想要女朋友，我可以幫你介紹我們系上的。

    難道是因為他的態度，才讓宋梓揚遲遲不敢據實以報嗎？

    懷著復雜的情緒，傅岳和潘彗靜準時抵達表演會場。

    「『標興立藝，show出全新的你』……就是這里吧！」潘彗靜欣賞完入口處的海報，便拉著傅岳的手選了個具絕佳視野的好位置。

    時間19點整，燈光一暗，在清脆的琴音響起的瞬間，同時宣告表演之始。

    宋梓揚是第13組，好不容易捱到了第12組的非洲鼓表演結束，在主持人嘹亮聲音介紹下，他們出場了。

    首先步入舞臺的是身穿純白一字裙，僅以簡單的深藍色線條勾勒出夏日氣息濃厚的海軍水手風，亮麗的淺亞麻長發俐落地扎成馬尾，帶著自信笑容，以青春俏麗面貌登場的rita。

    緊隨在她身后的宋梓揚則有別于以往的隨性風格，難得穿上了淺藍色直條紋襯衫與深藍色及膝短褲，與rita相呼應的搭配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別有用心的可愛情侶裝。

    「梓揚好帥氣喔！」潘彗靜忍不住讚嘆了句。

    然而傅岳僅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宋梓揚拿著把吉他坐定，待一切就緒，在rita微笑點頭示意下，宋梓揚刷出了第一個和弦，場內須臾被木吉他悠揚聲響環繞，八小節的前奏后，rita輕閉上眼，幽幽啟唇。

    在無關緊要的場合都會想起這首歌

    是因為你曾經哼唱著

    再平淡無奇的眼神都會想起你呢

    是因為我曾被你凝望著

    雌雄莫辨的空靈嗓音仿若山間清泉，涓涓流入在場每位觀眾耳中。帶入第一人稱視角的敘事者口吻，吟吟唱出了一段酸甜苦澀愛戀的序章。

    在兩小節的間奏完，再度進入主歌。這次配上了宋梓揚輕柔覆上的和聲，霎時氣氛渲染，彷彿為這段情感加入了義無反顧的刻骨銘心。

    于是已然滿溢的這份心情，又該何去何從？

    我只好夜夜哼情歌是因為她擁著你了

    不想往事因為你們背影而毫無起色了

    是不是還愛著你呢所以我心還在跳動著

    還有什么捨不得也只能哼情歌

    間奏再次響起，rita略帶氣聲的迷人嗓音畫出一個又一個絕美的轉折，藏著始終得不到回應的所有忉怛憯惻，那些以淚洗面、以酒為友的灰色日子。

    疼痛的煎熬化為絕望的呼求，透過rita的歌聲，成了顆顆哀傷的音符，走進每個人的心中，最柔軟的那部分。

    我只好夜夜哼情歌是因為她擁著你了

    不想往事因為你們背影而毫無起色了

    是不是還愛著你呢所以我心還在跳動著

    還有什么捨不得也只能哼情歌

    曾經如何掙扎著，然，一切終將隨著時間洪流、寂寞地汩沒。

    也只能哼情歌

    為故事寫下殘缺的終章，隨著吉他最后一個和弦落下，回盪的殘響宛若在心底劃上一道輕如鴻毛而深刻雋永的隱形傷疤。

    「徐佳瑩的哼情歌，謝謝。」

    下一瞬，是如雷貫耳的掌聲響起。

    *otc：overtheter，非處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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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理想中的《哼情歌》是徐佳瑩的歌聲配上艾怡良版的木吉他伴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