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花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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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一個被賦予太多期望及憧憬的詞匯,被微風吹拂的裙擺,暖煦的陽光灑落,他們青春的緣分,或許比任何人還要堅固無摧,在這個最該好動的青少年時期,卻只有褚芠一臉冷酷,顯得格格不入。 褚芠來到這座終年放晴的城鎮兩個月了,鮮少跟同學來往,平常的路徑也是家里學校兩點一線,對于城鎮某些風光,以及在這個城鎮的規矩都還一無所知。就比如,她不知道自己的事情,那么快就能傳遍大街小巷。 「欸豬,原來你是個沒爸媽的小孩啊。」同學總是拿著她的姓氏開玩笑,導致褚芠非常討厭自己的姓氏。 那其實是念「ㄔㄨv」。 更討厭的,是必須讓她跟從父姓的父親。 「干你甚么事。」褚芠語氣冷淡的輕吐一句爾后離開。 褚芠一個人去合作社買了麵包和牛奶當午餐,身材纖瘦的她吃的也不多,總是吃麵包就能果腹。要說是寂寞,不如說是孤獨,她享受這種獨自一人的時光,孤獨是一種狂歡,她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里,色筆揮霍塵囂江湖,濃重墨彩,把自己總是獨來獨往的人生畫上顏色。 跨越行政大樓,褚芠走到校園那棵唯一的桃花樹下坐下,桃花的清香撲鼻,嫩綠的草皮上點綴了粉色的桃花,薄霧中微風吹拂,花瓣隨著風旋轉而翩翩落下,一朵桃花落在了褚芠頭發上,她的臉頰粉嫩,烏黑長發筆直而下,桃花的襯托,讓褚芠更顯氣質及溫柔。 褚芠露出淡笑,把那朵桃花捻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之后,夾在書本里,看著遠方一邊發呆一邊緩緩啃食麵包。 這是她就讀的第三間高中,總是這樣寄人籬下,明明親戚眾多,卻沒有一個人愿意收留褚芠,甚至一度讓褚芠進入育幼院里生活,最后還是單身的阿姨勉強收留了褚芠,雖然有了居住的地方,但褚芠明白進到阿姨家不可能奢侈享受,她努力做家務,給阿姨留下好印象,然而阿姨的工作卻必須各地奔波,于是她也跟著搬家轉學,目前來到了這個城鎮―業寧鎮。 你們看她又在耍自閉了。 這種話,在背后出現無數次了,褚芠不是很在意,她帶起白色藍芽耳機,細碎的發絲遮住耳朵,她告訴自己,他們不是值得自己去在乎的人。 褚芠以為自己會像在上一所學校一樣,被竊竊私語和另眼相看,但這個城鎮,這所學校里的某個女孩,都讓她感覺自己正一點一點地被接近,業寧鎮并不是那種冷漠的城鎮,她總覺得每個人都懷有自己不愿說出的故事,而這些不愿說出的話,到褚芠這里,卻成了認識大家的契機。 那棟小孩失蹤,因而被拆解的透天厝。明明好像是個禁忌的話題,但她與女孩,是因為聊起這件事而互相認識熟悉的。 那天放學,褚芠沿路低著頭,緩緩的踢著石子回家,聽著石子在地上「喀啦喀啦」的滾動,許多男孩在后頭邊騎車邊吆喝著,從褚芠身旁呼嘯而過。 小腿被自行車側邊擦出一橫血絲,褚芠只是看了一眼,然后選擇不理會。 一不小心太過用力,石子彷彿沒有摩擦力的阻擾般,直直的滾入了空地,終于在一堆雜草中停了下來。褚芠一點一點的抬頭,看向偌大寬闊,和身旁密集房屋對比相差甚大的空地,石子就在空地中。 她來到業寧鎮,就察覺到這片空地了。明顯有拆除的痕跡,雜草叢生,雖然褚芠只詢問過一次,但阿姨明顯不想多談,直到班上一個女孩的聲音,出現在她背后。 「你想知道這里的秘密嗎?」 女孩的聲音輕輕的,笑起來好像全世界的花都盛開了,就連看到褚芠的一臉冷酷,也沒有退縮。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一個大家避而不談的事件而已。」 褚芠偏了偏頭,似乎想聽女孩說故事,女孩對她招了招手,兩人走到一旁大樹下的石椅,樹蔭正好能遮住兩人,而兩人也正好能看見那塊空地。 女孩叫鄭知蕎,褚芠知道她,她在班上是風云人物,長得秀氣美麗又有魅力,班上許多男生都向她告白過。 「十多年前,屋主十歲的兒子在門前失蹤,當時沒有人目擊他的最后行蹤去了哪里,屋主貼了許多尋人啟事,奔波勞累到好像一夕之間老了十幾歲,他的兒子沒再回來,屋主因此抑鬱而終。」 時間倒轉到十多年前,當時的鄭知蕎也不過只是五歲的小朋友,在大人間流傳的許多謠言,她也跟在身旁默默的聽進去了。 她也還記得屋主發瘋的尋找,用力的搖著她的肩詢問有沒有看見她的兒子,滿眼都是恐懼和不安。 - 「蕎蕎你有沒有看見我家緯緯?他不見了啦!」屋主認識鄭知蕎,緯緯比那時的蕎蕎大五歲,是小孩群里的孩子王,會帶著年紀小的弟弟meimei在城鎮里四處游玩。 「緯緯哥哥不見了嗎?」鄭知蕎眨著大眼,有些不知所措,對于「不見」的定義似乎有些茫然。 那天,警察在城鎮里搜索了好幾次,怕緯緯誤闖山區及溪邊,還加派人員前往山區,屋主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怕是被擄走,屋主守在電話前一有電話立刻接起,可全都是鎮上人民的問候及安慰,讓屋主更加喪氣。 「緯緯哥哥!」小孩們也加入尋找緯緯的行列。 「緯緯哥哥,捉迷藏你已經贏了,別再躲了,趕快出來!」鄭知蕎記得,他們都會和緯緯玩捉迷藏,每次都是緯緯獲得勝利。 鄭知蕎走向那棵大樹,趴在偌大堅硬的樹干上數數。 「五十、四十九、四十八……二十三、二十二……八、七、六……二、一」她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的大樹后若隱若現的影子,踮著腳尖往前。 「找到你了!」鄭知蕎猛然撲向樹干后,以為能嚇到緯緯,但后頭卻空無一物。 鄭知蕎十分落寞,她沒想到上次玩耍后說的再見,竟是最后一次再見。 鄭知蕎在那之后,時常會在夜里驚醒,喊著緯緯哥哥的名字,有次她真的受不了了,趁著家人熟睡,出門到緯緯家,卻看見緯緯的爸爸衣衫襤褸,如行尸走rou一般倒在家門口前,身旁散落酒瓶及菸蒂,燈光照耀能看見酒醉后紅暈臉龐,鄭知蕎手足無措,也叫不醒他,最后默默的離開。 往后的日子,鄭知蕎還是會在他們玩耍的時候在樹林間穿梭,就好像他還在一樣。直到緯緯爸爸病逝,他始終不承認自己的兒子已經死去的事實。其實,鄭知蕎也不相信,都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他們連尸骨都沒找到,又怎么能替自己的兒子建墳墓。 他不會再回來了。鄭知蕎覺得,即便事實如此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