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2 禁足
在簡顗恆昏迷的這段日子,孟語潔每一天都會到醫院探視簡顗恆。 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禮拜,醫生說簡顗恆的手術很成功,術后身體復原狀況也不錯,但簡顗恆還沒清醒,他們也還疑惑。 各項檢查數據都正常,然而,簡顗恆就像是被困在夢境世界一樣,緊閉雙眼,模樣跟睡著沒有兩樣,就是無法清醒。 因為狀況穩定,因此簡顗恆也從加護病房移轉到普通病房。 孟語潔每日守在簡顗恆身旁,她會坐在病床旁對他說話,雖然簡顗恆尚未清醒,但是孟語潔相信他能夠聽見她的聲音。 她想,簡顗恆只是需要更多休息時間,所以才一直無法清醒。 嗯,一定是這樣。 可是,時間一久,孟語潔也愈發失去耐心,原本堅持的信念也隨著時間慢慢消磨殆盡,心靈狀況已經處于極限。 鄭雅琦看到孟語潔的模樣愈發憔悴,她于心不忍,不只一次勸說孟語潔別再去醫院,但是孟語潔的固執,是她一旦下定決心便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看到這樣的孟語潔,鄭雅琦很擔心簡顗恆還沒清醒,孟語潔就先倒下去了,「語潔,我知道你很擔心顗恆,我也同樣很擔心他,但是,就算我們擔心顗恆,我們也要正常的過生活啊!」 鄭雅琦說的這些孟語潔何嘗不知,但是她就是想要待在簡顗恆身邊,想親眼見到他睜開眼睛回應她說的話,否則……她懸著的一顆心便無法恢復冷靜。 「雅琦阿姨,我在醫院的時候一樣是過著正常生活,只是把讀書的地點搬到醫院,其他沒什么不同。」考試將近,孟語潔去醫院的時候總會帶上當天要練習的評量或是試題卷,就坐在病床旁的矮柜前讀書。 在這里,她既可以讀書,又可以照顧簡顗恆,她反倒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充實,沒什么不好的。 「你這樣就等于把自己關在醫院,這樣有什么好的?」 「只要我覺得好就好,雅琦阿姨可以不用管我。」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鄭雅琦激動地將孟語潔擁入懷中,「語潔,再怎么說,顗恆他終究是外人,我知道你在意他、喜歡他,簡顗恆對你來說很重要,但你對我而言也是重要的家人,我不可能不管你。」 若不是鄭雅琦的那句「外人」,孟語潔肯定會因為她的一席話感動地落下眼淚。 但,就因為鄭雅琦說簡顗恆是「外人」,孟語潔瞬間無法保持冷靜,「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的照護員、老師、朋友,簡顗恆是我最喜歡的人。雅琦阿姨,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懂簡顗恆他有多么可憐,簡顗恆他……他也是受害者,他跟我一樣,都需要關心、照顧,他跟我一樣需要有人愛他!」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如果不是被輿論所逼、社會大眾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所逼,以及內心對孟家的愧意,簡顗恆他也不會從大樓一躍而下,一個前途無量的高材生,就這樣離開了。 雖然受到的傷害不同,但是一樣選擇絕路,求死不成又擁有第二次人生,并且再次經歷最痛苦的那起事故,她跟簡顗恆的心靈,早已成千瘡百孔,但也正他們倆之間的共同性,孟語潔更明白簡顗恆承受著莫大的壓力及苦悶。 就像簡顗恆在她最頹靡不振的時候來到她面前,不管他有何目的,抱持什么心態,因為他對真心待她好,無微不至的照顧、關心她,孟語潔才能重新振作。 因此,在簡顗恆尚未清醒前,她也要照顧他、守著他,就像簡顗恆為她所做的一切。 然而,這次鄭雅琦說什么也不會讓孟語潔再亂來。 鄭雅琦態度堅決,板著臉說道:「孟語潔,我不準你再去醫院,從今天開始你就乖乖待在家,顗恆醒了醫院會通知我,我再帶你去醫院。」 「我不要!我不要待在家,我不要待在這個沒有半點溫度的家!」 是簡顗恆解除孟家的冰封,將陽光引入屋內,溫暖她的心,也溫暖了孟家。 如今,少了簡顗恆的孟家,彷彿再度被冰雪籠罩,陽光照不進屋子,涼意充斥屋內,孟語潔不想待在冷冰冰的孟家,她想去尋求溫暖,能夠帶給她溫暖的,便是簡顗恆。 可是,這次孟語潔卻敗下陣來。 鄭雅琦難得動怒,無論孟語潔如何解釋,也向鄭雅琦發誓會適可而止,不會太超過,但鄭雅琦依然禁止孟語潔出門,更為了監視孟語潔,鄭雅琦直接搬進孟家。 孟語潔不認同鄭雅琦的做法,然而,此次鄭雅琦的態度更為強勢,孟語潔想反抗也是徒勞。 最后,無法順利出門的孟語潔,索性將自己關在房內,暫時不想看到鄭雅琦。 聽到關上門時的巨大聲響,鄭雅琦知曉孟語潔在鬧脾氣,她長嘆一口氣,無奈的說:「這孩子以前面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冷靜應對,但現在遇上簡顗恆的事,就徹底失去冷靜……唉──真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 鄭雅琦聯絡丈夫,請他幫忙將衣物送來孟家。 想當然,鄭雅琦的丈夫一聽到鄭雅琦要住進孟家,他強烈反對鄭雅琦的作法,「雅琦,你搬進孟家的話那我跟毅毅怎么辦?」 「我又不是要長住孟家,只是在顗恆清醒前在孟家照顧語潔,顗恆醒了我就會搬回去的。」鄭雅琦耐心地安撫丈夫。 然而,鄭雅琦的丈夫像是鐵了心了要阻止她一般,字字句句都極為嚴厲,「鄭雅琦,你對語潔已經仁盡義盡,語潔她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你不必時時刻刻盯著她,若是她出事了,那也是她自己導致的結果,與你無關。」 「呵,好一句『與你無關』。我不過就是在孟家待在幾天,如果你一個人照顧毅毅忙不過來的話就把毅毅送過來我這里,我來照顧他。」 「不必了。我會親自照顧毅毅,若旁人問起毅毅的母親,我會老實告訴他們,你,比起自己的孩子你選擇照顧jiejie的小孩。」 「不跟你說了。」鄭雅琦受不了丈夫的脾氣,果斷掛斷電話,氣得封鎖丈夫,短時間內不想理會他。 這并不是他們夫妻倆第一次起爭執,每次只要話題牽扯上孟語潔,丈夫就變得易怒,極力反對她照顧孟語潔,這讓鄭雅琦頗為不滿,夫妻倆為此多次吵架,鄭雅琦已經無法在丈夫身上找到過去的溫柔體貼。 即便如此,鄭雅琦依然會選擇孟語潔,因為她答應jiejie,她會把語潔當作自己的女兒般看待,呵護、照顧她。 將自己關在房間的孟語潔,除了鬧脾氣之外,也在思考該如何溜出家門,到醫院探視簡顗恆。 孟語潔將關機許久的手機開機,開機后,系統重整了一下,原本平靜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震動聲維持一分鐘之久才逐漸消停。 好幾十則甚至百則訊息跳出畫面,這都是孟語潔將手機關機后累積多日的訊息。 其中不乏葉姿昀及蔡韶儀的訊息,她們倆都很擔心孟語潔,不僅個人私訊孟語潔好幾則訊息,也在她們三人創立的群組內詢問孟語潔的狀況。 好友們都如此關心自己,孟語潔也自然得回應她們的關心。 在回覆訊息的同時,孟語潔也趁機請兩位朋友幫她一個忙,他們也愿意幫助孟語潔,也約好碰面的地點。 碰面的日子就約在週末,葉姿昀及蔡韶儀會來到孟家,并會帶她……去見簡顗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