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爸爸
之后我們說了些有的沒的,都是不痛不癢的家常話。 他似乎對我選的職業很感興趣,問我為什么自己想開vintage孤品公司。我知道,他一直想讓我跟隨他的腳步做金融。 “主要還是對時尚比較感興趣。而且開公司,我的時間相對能由我支配,”夏夜微風中我語調慢下來,每次只要喝了酒,整個人就泛起慵懶,“而且想財富自由,靠賣自己的時間是做不到的,畢竟人一天最多只有24小時。但是我賣別人的時間能實現的利益是無盡的——當然,做好了的情況下。” 他嘖了一聲,眼中的贊嘆和欣慰顯而易見,聲線中卻帶著些調笑及無奈,“什么時候你對錢這么感興趣了?你從小我可都是你要什么我給什么的?!?/br> 這話猛然提醒了我。 他在我身邊的時候確實都是要什么給什么,直到他在我初三那年突然間告訴我,公司決定讓他去負責美國分公司,機票是兩周后。 這是一個絕好的升職機會,連當時年齡尚小的我都能聽出來?!氨泵赖貐^總代理人,聽上去就很高大尚,”這是我那時第一個想法,然后我才意識到這代表了什么——我和他的分開。 我哭了很久,但并不是想改變這個結果。我不想自私的因為讓他留在我身邊而限制他的職業發展。 mama好像更早就知道了,因為我告訴她的時候她并沒有很吃驚。不過她確實應該知道的更早,畢竟爸爸走了就說明我之后要一直和mama生活在一起。要么去寄宿學校。 在此之前,我一般是在爸爸那邊,只有寒暑假才會回成都找mama。 他們兩個早就和平離婚了,說是因為性格不合。兩個人都事業心太強,誰也不肯為誰搬到另一個城市,然后聚少離多之下很快感情破碎。但其實我有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mama懷上我只是意外,兩個人為了給我上戶口才結了婚然后很快就分開了。 這倒是也解釋的通,畢竟我爸爸只比我大21歲,而mama是在26歲那年生下了我。 不過就像爸爸說的,他對我完全遵循了富養的原則,導致我對錢完全沒有概念。頭等艙,奢飾品,每年過生日的場地和高級定制的裙子等等,我被他養的早已習以為常。 mama對我也很好,但對我要求太過嚴格。所以就算是寒暑假我也躲不過給我報的興趣課和補習班。經常是我上午學奧數和新概念英語,下午學古箏,書法,中國畫和民族舞。 每天被安排的滿滿當當。不過挺有意思的,做起來沒有聽著那么overwhelming(壓力過大)。 尤其是我本來還擔心同學們都在北京,我在這會不會無聊。但作為一個ENFP快樂小狗,我很快在課里交到很多了朋友。 又扯遠了。我終于回答他的問題: “可能是mama給我灌輸的概念吧。” 說完我就后悔了。 從成年那晚之后,我和他之間就很少提到她了。就算他們早已分開,我們都不約而同的還是認為那次是對她的背叛,某種程度上。 所以就好像每每再一次提到她,我們的罪就更深一些。 可這幾年我又時常會想:就算不提,難道她就不存在了嗎。犯下的罪已成為事實,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是抹不掉的。相關的記憶存儲在海馬體深處,記錄著我們絕口不提的曾經。 可又那么顯眼,我知道我們都不可能忘記。 它不會再有改變,只取決于我們怎么看待這個“錯誤”。 而我始終也不覺得那是個錯誤。我知道是不對的,是罪惡的,但它絕不是個錯誤。 他卻明顯這么認為。畢竟那晚之后,他消失了四年,而我們甚至一直在同一個國家里。 不過,說消失是不準確的,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主動找他,他一定會回應。但他的不辭而別及杳無音信...我怎么可能有先開口的勇氣。 他需要給我一個原因。一個我一直在等的解釋。無論怎么看,都應該他先找我。但是他沒有。 小時候的無話不談,高中三年不見的逐漸生疏,一朝酒后亂性,于是最終父女兩人形同陌路。想想都覺得真夠狗血的,挺適合拍成泰國電視劇。 我被這個想法逗樂了,笑出了聲音。他饒有興致的問我怎么了。 我半睜開眼撐著臉頰望著他,在想要怎么告訴他剛才在想我們zuoai的那晚,卻又被他的面容蠱住而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第多少次,我都快數不清了??赡芤驗槲液退怀R?,才會這么沒抵抗力? 他這一張臉啊,真是造物主賜的福。怎么就會那么俊美。劍眉,挺拔的直鼻,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睛,人中脊明顯,所以微紅的唇更性感。他臉上沒什么rou,剛好夠兩頰不凹陷,但下頜線卻十分明顯。 “爸爸,你真是...”我拖長嗓音,撒嬌一般。 他聞言眼神閃了閃,我并不意外。我很久沒叫他爸爸了。這個稱呼從我們水rujiao融那晚就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