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希雙掌在被窩里捏了一圈兒，他壓低嗓門慨嘆：「唉。怎么呢，早上一直罵我瘋子，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嗎？你有什么思想上的大轉(zhuǎn)變了？」

    「問什么？不想交易了？那你可以倒回枕頭睡你的覺。」

    「我對弟弟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很真誠的。」南門希十指扣在胸前，眨眼道，「但早上和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差這么遠(yuǎn)，現(xiàn)在還想要小望房間鑰匙欸，我當(dāng)然要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三弟的紅眉用力揪緊，半晌后，他才抿抿唇，平靜地說：「……我有東西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留了在南門望房間里，或是被南門望偷走了。」

    從前，遠(yuǎn)方有一對小兄弟，有一天哥哥偷走了弟弟的寶物，慌慌張張的連夜逃至這棟老房屋；弟弟為了尋回寶物一路追趕而至，幾經(jīng)辛苦來到此地，卻沒有房間的鑰匙，唯有向屋主低頭……這就完美解釋了南門雅甘愿回來的緣由吧。

    可要真是這樣，南門雅在衝回老家的第一時間就會跟南門望搶東西，絕對不會悠悠然地留下來住，跟大哥共度美好圣誕節(jié)日。

    「你不見的是什么東西啊？」

    「我沒必要告訴你。」

    「我作為一家之主有必要知道啊。」南門希卡卡笑著，把佈滿鼻水的紙巾拋進(jìn)垃圾桶里，「萬一你搜出小望的錢包，說里面的全是你不見了的錢那該怎么辦啊？總不能趁著小望不在家就亂翻他的房間吧。」

    「我才不會干這種下九流事。如果他沒有做虧心事，怎會怕被人翻房間啊？他才回來這邊兩、三天，還會放些什么？做炸彈？」

    「這不對吧。雅雅你有沒有做過虧心事？如果我進(jìn)你的房間，你怕不怕？」

    ──那當(dāng)然是怕啊，更是憤怒。

    南門希說這句話只是單純反駁，卻讓人不由自主憶起了過去。

    上一年圣誕夜，圣誕老人被小孩子張大喉嚨罵出房間了，兩份禮物也被無情地扔到走廊上，要由圣誕老人親自彎腰拾回紅袋里。

    南門雅的腦海也浮現(xiàn)起去年的光景吧？他若有所思地瞥向走廊地板，嘴唇動，想張嘴反駁，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這一靜，讓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房間變得有些森冷。大哥剛想哼出傻氣笑聲緩和氣氛，卻見三弟退后半步，大半個身跨出房間界線之外。

    「好。不給鑰匙也行，交易中止。」

    「等等！」南門希立即雙腳下床，揮揮手掌說，「你不見的是什么東西了，不能見光？哎呀呀……要不這樣吧！你不用說，我陪你一起找，找到了再說，也許小望的房間根本沒有你的東西啊。怎樣？」

    為什么支持南門雅的行動？

    想么弟在人前表現(xiàn)得又乖又聽話，這大概佔(zhàn)了不足50%。

    最讓人心頭癢癢的，是南門雅究竟遺失了什么寶物。想必南門望是動用了兄長的權(quán)力將寶物沒收，加密保管了。當(dāng)然，亦有可能整個都是南門雅編織而成的謊言，他只是想進(jìn)入二哥的房間查找什么機(jī)密資料。

    反正南門雅猶豫片刻便悄然點(diǎn)頭，接受了這個提議，看來也不是a書那類邪惡寶物吧。

    穿上幾件棉衣后，四肢的活動能力總算回歸。南門希從床下的箱中箱將全屋鑰匙掏出來，仰頭看看墻鐘，才下午4時10分，時間尚早。

    客廳、廚房和廁所各處都不見二弟。南門希放心了，然后把鑰匙插進(jìn)南門望房間的門孔。

    儘管特意放慢了手指的動作，門鎖還是不爭氣地發(fā)出「喀」的金屬聲響。下一秒，他軟綿綿地推門，帶領(lǐng)么弟闖入。

    南門望的房間很平凡，就一張床、一個大衣柜、一個已經(jīng)空置的小書柜、乾凈的書桌，房角角落放了三個透明大膠箱。南門望本來就不會買模型、玩偶、拼圖等年輕人的玩意，他屬于參考書和文具實(shí)用派，當(dāng)然，那些東西他全都帶去新家了。

    南門雅環(huán)視一圈，先從書桌展開搜索行動。桌面邊緣放了兩根圓珠筆，第一層抽屜則多了探討神話的舊書和記事本，不過南門雅的目光并未在此停留。他轉(zhuǎn)個頭又全身趴在地面，半顆頭埋進(jìn)床底，又伸長了手往底部摸索，結(jié)果什么都摸不著。然后，他站在床前，掀開厚被子。

    「雅雅啊，你在找什么啊，說不定我曾經(jīng)見過喔……」南門希小心翼翼地在后方勸說，不過對方?jīng)]聽。

    被子下方是潔凈如新的床單，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南門希不禁傾前身子多看幾眼，白色的大布上印著天藍(lán)系波浪形彩紋，并未留下跟「性」一字有關(guān)的污跡。看來南門望已經(jīng)把床被都洗過了吧。

    南門雅垂頭看了一眼，再仔細(xì)翻翻每一層被子，然后又默不作聲走去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