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店里，外頭的陽光果真減弱不少。

    「欸——你們看！那里有專賣店欸！」

    翡緹像個小孩——我說了這么多次，是因為她真的很像小孩子一樣過動。她指著不遠處的建筑，敢問您是視力多好才能看到一旁的小字，寫著「禮品專賣」？

    專賣店，不就是給人大錢買廢……我說，可愛的小禮品。

    「有專賣店，然后咧？你要去逛？」

    我實在是不敢恭維，再怎么說，四個女人去逛專賣店通常只有兩個結局：一個是什么都沒買，另一個是包了整間店回家。

    當然，來到這種地方、不買點紀念品回去對不起自己吧？

    除了這種硬是被叫出來的時候，其他時間不是上班就是休息，說實話也沒有什么大開銷……。

    ……差點都忘了，祐庭老師是務實主義者。

    「走嘛走嘛走嘛走嘛！祐庭老師呢？」

    翡緹拉著我的衣角，無厘頭的大喊，轉過視線后開始攻擊最硬實的城墻。

    啊，也對。畢竟翡緹知道只要老師去，我就會跟著去。

    「呃、偶爾去一下……應該也行吧……。」

    只靠了一句話就攻破了！這怎么可能！

    「好啦走啦，不要再拉我衣服了。」

    「耶──────」

    幼稚鬼。

    翡緹放過我的衣角后，輕巧轉身，一蹦一跳的就拉著胤祺往專賣店衝。

    唉，這人二十三了吧？

    「老師，走吧。」

    毫無猶豫牽起老師的手……為甚么會這么順手就做出這動作？

    但是老師也沒有掙扎的讓我牽著，反而還更貼近我的走路。太好了。

    「幼緹。」

    「嗯？」

    在接近門口的時候，祐庭老師喊我了聲。

    「你經常這樣牽別人？」老師舉了舉我們貼合的手掌，語氣輕柔地問著。

    jiejie，你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沒有啊，怎么了？」

    「喔……沒事。」

    到底是怎么樣才會覺得我經常對其他人這樣做啊？

    說完話還自顧自地放開手，老師，我這玻璃心很是受傷啊！

    進了專賣店后，老師很罕見的到處看，富有興味地打量著手上的布娃娃、吊飾。

    這不科學！

    「幼緹幼緹！你看這個！」

    翡緹手上抓著個兔耳發箍，待我轉過頭后就興奮地戴上。

    是滿可愛的啦，如果給祐庭老師戴的話。

    「嗯很可愛。」

    「你很敷衍！」

    翡緹不滿地咋舌，似是知道我在想像祐庭老師戴上兔耳的樣子。

    怎樣啦，祐庭老師才是王道。

    「嗯。」喔？這個吊飾還滿可愛的。

    我拎起一個吊飾，是一隻草綠色的企鵝。

    噗，左邊這個玩偶臉圓圓的好可愛。

    淺藍色的毛發跟一些紫色斑點，大大的眼睛和虎牙，說實話這個可愛的布偶讓我想到很久以前的皮克斯動畫。

    啊，是叫毛怪來著？

    嗯……與其說長得像，不如說就是毛怪了吧？

    這滿可愛的，不如買它送給老師吧。如果就是說到「毛怪」這個名詞的話，其實在國中的時候……

    家政課上縫的暖手枕，在某天放學后被翡緹拿起來把玩，那個時候，翡緹把我的暖手枕拿去給祐庭老師。

    好像有被祐庭老師抱了一下還是稍微打了幾拳？記不太清楚了，但因為跟祐庭老師有肢體接觸到，那個枕頭從國中的時候就被我當作祐庭老師抱著睡了。

    為了不被家人懷疑，特地取了「毛怪」這個名字呢。

    偷偷說一下，那個枕頭我不管隔宿露營還是畢業旅行都有帶去抱著睡覺。

    嗯？不過八年級老師生日禮物好像就有人送毛怪給老師了，那我換一個好了。

    啊，這隻企鵝有大隻的，那就買給老師這隻大隻的彩虹企鵝好了。

    唔……老師會喜歡嗎？

    管他的，老師不喜歡的話就放我家里吧。

    「幼──噗，你干嘛抱著那隻企鵝啊？」剛結好帳，祐庭老師就從后頭走過來拍拍我，噗哧了一聲后笑著我手上那隻企鵝。

    「很、很可愛啊！」我故意鼓著臉，把企鵝塞給老師：「送你。小小隻的企鵝配小小隻的老師一定很可愛。」

    「謝謝，如果你不說后面那一句的話會更好。」

    老師笑著接過，看似穩穩的抱著企鵝。果然很合襯。

    「老師、幼緹──我們好了！老師手上那個是企鵝？好可愛！」翡緹衝了過來，頭上戴著白色兔耳，手里還拿著兩個發箍：「啊，當然我是說人很可愛。這兩個老師你們帶吧！我們四個都要帶著才好玩！」

    翡緹說著說著，遞來一個貓耳和犬耳。

    像老師這樣精緻的面孔，大概算是所謂的「貓顏」吧，那我就帶犬耳啦。

    「溫幼緹你超適合犬耳的！根本就一隻狗嘛！」

    翡緹大笑嚷著，這話是在稱讚還是在嘲笑？

    嘲笑吧？一定是嘲笑吧？

    「嗚哇，老師好可愛！」

    隨后到來的胤祺叫著，老師一臉羞赧──也對啦，自己都四十好幾了，還這樣玩著。

    「走啦走啦，你們不是說要去玩摩天輪？」

    老師一手抱著企鵝，另一手推著我們，她們到底什么時候商量好的行程？

    不過說到這里的摩天輪，聽說挺高的。這個時間攀到最高點的夕陽似乎很漂亮。

    「老師，你走進來一點。好多人在拍你。」

    我把老師拉進內側，牽著她的右手。

    為什么還響著快門聲啦！隨便往一旁撇眼都能看到正對著的鏡頭，到底有什么好拍？

    「真幸運！沒什么人排隊，老師老師，你們先上去！」

    胤祺拍拍我和老師的肩膀，讓我們先進車廂。

    老師坐在我對面，從以前流傳的古老傳說不都是：在摩天輪的頂點接吻了的情侶可以相愛永遠……之類的嗎？

    嘛，我跟老師又不是情侶，就算吻了大概也沒什么用。

    老師托顎，看著窗外，冉冉升起的這個坐位正好被夕陽的馀暉投射，原本就很精緻的側顏被金黃色柔和的光線稍稍染著，透著一股成熟慵懶的韻味。

    真美……。

    「幼緹。」

    有的時候，我希望時間能夠停下。像是現在老師柔嫩地喊著我的名字，微微偏過頭而讓橙黃色躍上她柔美的臉部輪廓。

    嘴角淡淡地彎著，望不見的眼底正盯著我。

    簡直比油畫更加美妙。

    「怎么了？」

    我的聲音顫抖著。

    老師的眼神飽含情意，濃稠地化不開。

    這是真的嗎？

    「我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