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吧！大家在畢業的時候沒有玩呢，現在還記得的事情應該就是印象最深刻了！」

    翡緹開著話題，四十二個成年人開始陷入深沉的回憶中，有些人已經喝了酒，被酒精侵蝕的頭腦困難的轉動著。

    「我先吧！等等被你們講走就不好了?！沟v庭老師站起來，手里拿著杯低酒精的水果酒，另一手握著麥克風。

    「我的是…八年級那次，大家幫我過的生日?！估蠋熃涛覀兊娜辏恳淮紊斩际俏胰ゲ邉潯f到八年級的生日，「大家幫我訂了蛋糕，還唱歌，冒著被我臭罵一頓的風險將蛋糕從校外偷渡進來。我真的很感動，感動的快要哭出來了。但是那個時候……幼緹，謝謝你一直在我旁邊，知道我不想哭給大家看，一直講冷笑話，在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也會幫我接話。」

    老師溫柔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不要，不要再對我這么溫柔了！回避的別過視線，翻找著包包。

    大家隨著老師好久不見，溫潤的嗓音回到了九年前的今天，臉上的懷念一覽無疑。

    「當然，我知道幼緹是主催，辦這么感人…是故意想讓我哭吧？」

    「我的印象最深刻就是這個了。下一個誰要？」

    「我來吧?！?/br>
    總算是找到了，要給老師的禮物。

    接過老師遞過來的麥克風后，我站起身。

    「我的印象深刻……啊，不是畢業告白喔。八下的校慶那天?！?/br>
    「還記得我是外送，那天外送的大家不是統一穿著『我是16班，最愛_____』的白t袖嗎？」

    我用手指撫著有些大的紙盒，瞇起雙眼說下去。

    「敢問當天是誰。在我背后貼上『顏祐庭老師』的？」

    「我……老師叫我貼的啦嗚嗚幼緹你最女神了不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搔癢，犯規啊哈哈哈哈」

    胤祺很自動的幫我搔癢著翡緹，那天全校都知道我喜歡祐庭老師了??！

    伴隨著全班「喔──？」的聲音，視線集中到祐庭老師身上。

    「我可沒有叫你貼喔？當天是翡緹先過來問我可不可以貼上老師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是誰貼，就說『沒關係』。那天幼緹外送來辦公室我才知道。」

    「我本來后面要貼南條愛乃四個大字??！樂正翡緹！你是提早讓全校知道我喜歡祐庭老師??！」

    翡緹笑到流著眼淚，奔向了祐庭老師身邊又抱上去蹭蹭她?！咐蠋?！幼緹欺負我啦！」

    「絕交！」

    講起了我們以前聊天時的梗，全班同學也笑開了。

    「咳，然后。蔡政源，我們之前說的東西──？」

    「準備好了！」

    蔡政源從座位上跳起，奔到內場去。同學們也一齊拿出了東西。

    「那么各位，一二三——」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dearyoting！」

    老師「欸？」「欸！」的看著暗下來的燈光，還有被慢慢推出來的大蛋糕。

    上頭插著四十一的蠟燭燃燒著，是目前唯一的光源。

    「溫幼緹，上?！?/br>
    蔡政源走過來小小聲的對我說，等等！我們原訂計畫是你把老師帶過去欸！

    「老、老師，握緊我的手，有點黑……」

    mama的！嚇到我都想哭了！老師顫抖的手就這樣緊緊握住了我的，有些濕潤，大概是手汗？

    「你們，甚么時候、準備的？」

    原本乾凈的嗓音現在有些黯濁，細嫩的手掌也不知道是因為開心還是驚嚇的顫抖著，現在我能做的，大概就是握緊她，給她安全感。

    「——一個月前?！?/br>
    就像是九年前的今天，我故作開朗的聲音。

    「謝謝你們……我、我真的很高興……。」

    顫抖著的小身板，好像下一秒就會淚崩。

    「老師！許個愿，吹完蠟燭在哭啦！」

    一旁的同學嬉笑著，透過微弱的燭光只能看到鄰近的幾個人燦爛笑著。

    「那么，第一個愿望…」

    「…希望大家工作都能順利?！?/br>
    「然后，在未來的幾年，我們還可以像這樣、聚在一起。」

    「最后——」

    「等等！最后的愿望不要說出來！」

    我連忙打斷沒說出話的老師，「那樣才會靈驗嘛，嘿嘿…」

    只是我不想聽到，你說你想結婚…之類的。

    老師愣愣看著我幾秒，認真的閉上眼許愿后才吹熄蠟燭。

    全場響起了掌聲，不知道是為了老師過了41歲生日，還是為了她可以忍到最后都沒哭出來。

    年紀越大，淚腺越脆弱嘛。

    燈光亮起，我和翡緹多年下來培養的默契不是假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干嘛。

    「來把蛋糕搬到旁邊喔！禮物等等集中！」

    「老師，可以哭了。」

    我笑著，輕輕告訴身旁快要忍不住的老師。

    「你們、真的很…」

    淚水像水龍頭炸開一樣的老師，雖然眼淚很多，但是哭的很安靜。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靜的令人心疼。

    「好哦！我們以后也會把老師弄哭的！」

    輕輕地抱住老師，雖然她現在哭的像小孩一樣。

    屬于她的香味竄進腦內，這個，比酒精還容易令我醉倒。

    抱住的時候，也好好告訴我自己了——

    ——這是最后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