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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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四起,寒意刺骨,呼嘯北風從城上空略過,卻卷不走城里鋪天蓋地的厚重陰霾。 寒鴉抖了抖身上落雪,跳著腳昂首在冷冽枝頭上孤獨嘶啞鳴唱,聲音隨陰寒冷風直撲進屋,將珠簾掀起一角,隨后鉆進躺在床上受白紗隔絕外界的厲鬼耳中。 艱難翻動后感覺渾身酸痛無比,厲桃嚶嚀一聲后被人扶起。 “喝點水。” 溫潤嗓音在耳邊響起,她舔了舔嘴唇,倒不是很干,但喉嚨啞得緊。 謝椿把她抱在懷里,大掌撫上嬌小臉頰,愧疚輕問:“你睡了快兩天,身體可還有不舒服?” “累...” 比以往任何一次大戰累,手指頭都抬不起。 “要不要吃點東西。” 厲桃沒回,又偏頭睡熟過去。 謝椿替她掖好被角,拿碗起身,剛掀開白紗,清楚聽見床上傳來幾句嘀咕。 “外面冷,你記得披上斗篷...” 后面還有一個哦字沒發出音。 男人嘴角無聲勾起笑,放下手中剛掀起的碎簾,細細碰撞聲沉進厲桃呼吸里。 而厲桃罕見地做了一個夢。 夢里也是一片霧,但沒有鬼城里陰黑,而是白茫茫無所盡頭。 白光乍現,她看到了謝椿,一副青澀模樣的謝椿,手上牽著一位女子,倆人走在林蔭路道上,厲桃看不清那女子長相,但能明顯感受到此人身上神色憂郁,厭世感極重。 夢境如走馬觀燈略過一盞盞浮現,謝椿似乎在極力開導挽救著那女子,帶著她去過很多地方,倆人一起見過花開、聽過潮浪,在海邊擁吻起舞。 到最后畫面一轉,那女子自殺放棄了自己生命,而謝椿抱著鮮血直淋的尸體無助痛哭,直至冰冷... 厲桃從未見過他如此絕望痛楚,不由自主抬腳想走過去,結果院子里一陣吵鬧聲攪醒了夢鏡。 姬老娘帶著凈瓶鬼回來了,在院門口撞上了再次找上門的魑魅魍魎。 魑魅魍魎帶著刻不容緩語氣要厲桃出面去封印亂葬崗,而姬老娘嚷嚷著先去救半路被拐走的亡女,兩撥鬼在院門口吵得不可開交,謝椿則披著厚斗篷一臉淡漠站在中間,對兩邊爭吵之事都置之不理,堅定著要讓厲桃休息。 厲桃揉著酸痛疲憊身子走出去,擺手示意停戰。 姬老娘見魑魅魍魎吹胡子瞪眼噤了聲,忙上前扯嗓嚷叫著,“妹啊,我們本不想回怎么早打擾你們,但去我那老相好路上,亡女被突然闖出的一匹馬拖走了,不得已我們才返回來。” “馬?” “是咯,眼里冒著綠光的馬,那蹄子噠噠響直向我們撞,可駭鬼吶。” 未待厲桃思考,魑魅魍魎跟著出聲,“亂葬崗里異動聲越發明顯,眾鬼皆惶恐不安,甚至有作妖者趁機攪混水公開自相殘殺提升自身實力。為今之計,只能在亂葬崗先下一層封印讓眾鬼安心。” “她身體不好,哪也不能去。” 謝椿撐著亡女那把紙傘擋厚雪,一陣寒風吹來,他發絲微動,表情和緩平靜,瞳孔里像是揉進了雪意在里頭,格外清冷,語氣不容置疑。 “小子,你未免太猖狂,鬼城何時輪到一個人類作主。” 暴脾氣的魎耐心耗盡,鬼爪一翻猝不及防直沖謝椿眼睛,被厲桃及時聚霧障格擋,她拉著嚇退幾步的謝椿,神色瞬間陰寒。 “前輩,有事好商量,若再對他動手,勿怪我不客氣。” “鬼城異變,保不準就是因為他...” “與他無關,”厲桃狠聲打斷,眸中溫色具無,“他一介凡人,還能毀天滅地不成。萬事皆有定數,無盡輪回總有裂縫出現,為何總要將過錯推到弱小者身上。” “那你可知他從何來,又所謂何事?” “她不知,”謝椿將擋在身前的厲桃拉回與自己同站一線,“我自己也不知,但有一件事我十分確定,那便是愛她。” “人鬼殊途,你們這是違背天理。” 姬老娘也不服這四只鬼的無禮,叉著腰上前幫腔,“我說你們四個怎么回事,別以為有點修行就了不起,這倆口睡一個窩里過日子沒妨礙到你們,為何非要來打擾。” 旁邊凈瓶鬼頭上兩棵草狂點,跟著應和:“就是就是。” 厲桃耐心告急,不愿多做口舌之爭,拉住欲再辯的謝椿,對四鬼威赦道:“封印之事勿要再爭,我去。” 說完,轉頭牽住謝椿的手,“我知你心意,但若城里真發生百年來都未曾有的變故,怕是我也難以護你周全。若實在擔憂,你隨我一起去,可妥?” 謝椿不說話,眼里擔憂溢滿,寒風吹過,眨眼瞬間里面又柔和一片。 他一向拿她沒辦法。 姬老娘看著眉目傳情的一人一鬼,扯過厲桃擔憂問亡女怎么辦。 厲桃想起有鬼說半夜聽到亂葬崗里隱約有馬蹄聲,思考后堅定道:“先去亂葬崗。” 出門前又拉著謝椿進屋,盯著他往身上多加了幾件厚衣裳,確保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不受寒凍才放心。 凈瓶鬼原本賴在謝椿懷里,但厲桃怕瓶身冷到他的手,把它拎上了男人肩頭,讓它自己趴著。 而她也是冷的,特別是那雙手,堪比寒冬臘月的霜塊,也沒讓謝椿牽著,只化了一根霧鏈連在彼此手腕。 姬老娘見厲桃把謝椿護得像個雞崽子,不由得咯咯出聲,“我說你倆再磨蹭下去,本來就黑的鬼城更黑了。” 魑魅魍魎四鬼好面子死活不進院,像四根柱子矗在院門口,厚重落雪蓋了一身,只剩四雙黑不溜秋眼睛滴溜溜地不耐煩在轉。 街道上全是厚重積雪,一腳下去鞋襪全濕,原本厲桃可直接化霧帶著大家直行,但她暗自探了一下自己鬼力,發現浮動得厲害,為避免消耗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魑魅魍魎在前面開道,姬老娘緊跟在中,厲桃帶著謝椿走最后。 她特意照顧著謝椿,暗地里化霧障悄悄護住他全身衣物以免沾濕受寒,行程緩慢,魑魅魍魎又一次停下來等待,繼而冷哼嘲諷道,“拖后腿還是趁早滾回去。” 謝椿不理會四鬼偏見,手腕轉動把霧鏈一圈一圈卷過來,直到拉上厲桃的手,緊握住冰冷,后又改為更緊的十指相扣,與之并排走一起。 沉悶的氣氛里,時間被無限拉長,不知走了多久才到達入口道,不同于上次,亂葬崗里已是黑霧遍布、看不清前方之路。 魑魅魍魎先行進去,厲桃單手結印,待驅走一層黑氣后,脫下身上外衣把凈瓶鬼裹住,讓謝椿緊抱在懷里。 “里面霧氣重,你跟緊我。” 后四個字已經成了她對謝椿的絕對叮囑。 “上次來還未見如此濃的霧氣。” 謝椿沉吟,眉頭微皺,比起厲桃對自己的擔心,他更怕待會她要消耗過多鬼力。 厲桃邊走邊閉眼默探,漸漸地腳步停緩,拉住謝椿止步,“我竟探不到里面情況...” “可是有異變?”姬老娘膽小,緊貼在她身旁輕問。 厲桃搖頭,與謝椿十指相扣的手更緊了,掌心是他傳遞過來的溫熱,一直暖到心,“說不上來,小心為妙。” 魑魅魍魎在僵尸王睡的巨棺前停步,厲桃與謝椿走到時,四鬼正在研究那塊巨石墓碑,黑霧盤旋繚繞碑身,眾鬼見不到巨碑頂端與完整模樣。 “怎么有塊碑在這...”魑用黑指甲刮了刮墓碑上面的刻字,“奇怪,這塊墓碑似有些不同。” “碑文不是鬼城里的字,仿佛來自另一世界...” 魅也湊上去,霧大,它只能把眼睛貼緊瞧看。 姬老娘見狀也翹著個屁股擠上去,利眼睛瞇著看了會又退出來。 “看不懂,我未見過上面的字。” 厲桃透過魑魅魍魎四鬼身形間隙瞄了一下,隱約記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塊巨石墓碑,腦子里突然冒出四個字,緊接著脫口而出,“不朽骸骨。” 眾鬼皆向她投去驚訝目光。 “厲姑娘識得此物?” 厲桃點頭。 上次謝椿大病,她去尋藥王毛鬼撞見了僵尸王與之廝殺,后因她采走回靈草,藥王毛賊鬼力急劇削弱落敗,而久居亂葬崗不出的僵尸一族似乎就是為這塊墓碑傾巢而動。 而恰巧在取回靈草前厲桃抓過一只綠僵問路,得知了不朽骸骨的用途。 那時她并未在意僵尸一族視若珍寶的不朽骸骨為何物,如今才反應過來是眼前這塊巨碑。 她松開謝椿的手,換成霧鏈與他手腕連接,走上前摸了摸上面巨碑上面字跡,心中思索,轉而看向謝椿,后者點頭證實了她內心所想,“上次我們來取物時,此處并未有這座巨碑。” “并且我上次所見之碑,并未有如此龐大,一眼望不到頂。” 也就是說,現在亂葬崗里有除了這一人幾鬼的不知名東西存在,并且很有可能是為不朽骸骨而來,又或許已經研究過了不朽骸骨,只是暫未成功。 “勿要理會,盡早完成封印離開。”厲桃不想謝椿陷入險地,中指彎曲,兩只手腕交叉,嘴里默念鬼咒,“四位前輩,我待會先把黑霧驅散,勞煩你們在旁護法,一旦霧氣退散,不論有什么東西出來務必要結陣困住。” 魑魅魍魎:“明白。” 厲桃右手往前匯出鬼力,翻掌向上慢慢收攏,濃厚霧氣悉數聚集在掌心,最后成一團小小的黑霧。 隨著濃霧消散,亂葬崗也漸漸顯露出原樣,謝椿看著那塊巨碑拔地而起,足有幾十米高,樹立在正中央,碑上寫滿密密麻麻的繁文,自中部往上,貼有數不盡的符咒,在霧氣退散那一刻,碑文周圍顯露一道結界。 “這...這是...” 他腦中對碑文似有相識,但一時說不出所以然。 厲桃忙著控制手中霧氣,無暇顧及其他,順著問:“怎么了?” 回她話的是魅,“這塊碑竟是靈鎖,專門把鬼鎖在這座城,也能抵御從異世界過來的其他東西。鬼城沒有邊界,出了城便是無盡的黑暗走不到頭,是因為我們在的這個空間被靈鎖釘死了。” 聽到“異世界”三個字,厲桃當即心緒大亂下意識看向謝椿,一人一鬼視線相撞,還未開口說話,魑魅魍魎分別兩兩站在她身后做四個陣守,厲桃站在最前成了陣眼,封印陣即將形成時,巨碑上突然傳出一陣玉佩相撞的清脆聲。 這一聲實在是過于清晰入耳,厲桃抬頭看,心中駭然。 巨碑頂端顯現十名鬼將,中心圍著一名紅衣主帥,紅衣主帥雙手雙腳連同腰間與脖子都被靈鎖牢牢捆住、動彈不得,而十名鬼將手執長矛,各騎戰馬騰空挑著靈鎖要將其刺斷。 其中一名聽到動靜,揮動長矛直刺而來,速度之快,幾乎是瞬間閃現向謝椿所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