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他只是病了
她指間一顫。 昨夜的記憶從發疼的腦袋一下子涌出來,她抓住沙發,身體搖晃了一下。 是她自己喝大了讓司機送到這里來的,也是她發酒瘋敲開門的……不是什么別的原因。 與她想的截然不同。 現在,他對她更多的不是占有欲,似乎是恐懼。 害怕自己越界,害怕接觸到她。 害怕失控…… 昨夜的記憶不是非常清晰,但孟姜姝能明確感受到,他對她的恐懼比她對他更甚,下意識的排斥她的接近。 心里說不上來的滋味。 明明她聽了那些極端的話后應該讓他離自己越遠越好,可心底到底還是忍不住的靠近他,那許多年積累的依賴感是不能抹去的。 他雖然變得陌生,可卻好像又還是那個人。 如他所說,裝的久了就變成那個樣子了,縱使從前的溫和克制是假的,可這么多年,早已經成了習慣。 下意識的習慣是不會騙人的。 他待她一直是規矩知禮的,不然昨夜有大把的時間給他,他什么都可以做的,根本不必再忍。 可昨夜他什么都沒做。 文堯說那些話是想逼她遠離他、疏遠他。 現在想來,他當時說那些話的時候應該非常痛苦,裝出來的快意根本掩蓋不住有顫抖的聲音,只是她當時被驚駭籠罩,根本沒有認真去看他臉上表情。 或許他真的那樣想,可她現在能肯定,他不會允許自己去那樣做。 不然也用不著傷害自己。 他只是病了。 那一道又一道的刀痕,割的時候該是怎么樣的疼,又是如何的痛快,她無法理解。他沒有割腕,是因為還有活著的念想,他不想死。 割傷自己,只是用來疼痛來代替疾病發作時的落差感。 環性心境障礙雖然達不到重度抑郁和重度躁狂,可轉換期短,持續的忍受極端興奮與失落,是她無法感同身受的痛苦。 而雙向情感障礙卻是清醒瘋狂的大起大落,足以把一個正常人逼上絕境。 孟姜姝替他蓋好毯子,轉身停滯一瞬,并沒有離開,而是回到了臥室。 一宿未眠。 文堯經常性依賴安眠藥入睡,久了效果便不再好,睡眠很淺。不到五點就醒來,去飲水機打了點溫水喝。 見臥室亮著燈,心里一突。 恰巧孟姜姝聞聲出來,兩人視線相碰。 文堯幾乎立刻便收回了目光,詢問:“你昨晚醉了,頭還疼嗎?” 他的語氣溫柔又平淡,如從前那般溫和,讓孟姜姝恍如昨日。好像那個瘋狂病態的他只是一場荒唐可怕的夢,他一直這樣謙和。 “還好,”她說,“既然醒了,正好想跟你商議個事情。” 兩人對坐在沙發上,孟姜姝點出她的計劃。 “下半年M國珠寶那邊要和我們合作一個大的鉆戒項目,那邊人少,你去給周至瑾搭一把手,也是監督工作。別人去我不放心。” 正好也給兩人都各自冷靜一下。 她的意思這樣明顯,聰明若文堯怎能不懂。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苦澀難言,只能點頭應下,“好,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