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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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酗酒,性愛的確是緩解壓力的好法子之一。 殤止發現此法有效之后便日日效仿,完成任務般在夜里將我做暈過去,我嘴上不喜,臉色卻因著睡眠安穩日漸紅潤。 過了五日,白畫梨的病情總算安穩,多數時間他待在屋中,偶爾趁著天氣好在院中曬曬太陽,想是過年前就能完全康復。 我見他好轉,便有意請辭回傾城坊,這些日子坊中事宜都由秦mama打理,殤止也多日沒有回去,還不知坊中瘋傳成什么樣。 一日許陌君攜了寧洐過來,說到底是在將軍府出的事,寧泠一個女兒家不好探望,便拜托寧洐送了許多補藥和當季水果以表心意。 白畫梨傷重,由我代他見客,中午在大廳準備了簡宴,以謝寧家。 因著大家相識,席間便無所顧忌,這場歡宴吹散了我心中的陰霾情緒,是連日里來難得的一場愜意。 酒酣耳熟,眾人微醉,寧洐臉頰紅撲撲的,與我劃拳取樂。 他與許陌君年歲相當,出門在外因著將軍府五公子的身份時常端著架子,又是嫡出,自小被教導謹言慎行,人前禮儀向來挑不出錯漏。 許陌君與他不同,十幾歲就在市井學了一身輕佻,若非必要在家中極少示人,將開國公府的事情撇了個干干凈凈。 寧洐交往的同輩難問是否虛情假意,連參加宴席也需打著十二分的心思,出現今日一般微醺的情景實屬少見。 殤止由著我們玩鬧,他和許陌君飯后幫忙收拾殘局,叮囑我們聲音小些,生怕吵到白畫梨。 許陌君撤走了最后一點碗筷,我暈乎乎地靠在椅子上,寧洐笑累了,不顧形象地趴在桌上假寐。 “沐姑娘怎么總是與我家姐看上的人有干系。” 他不知咕噥了什么,我側身凝神,剛巧聽見這一句。 我笑呵呵癱回椅子,癡笑道:“大概我和她眼光相似吧。” 他慵懶地直起身體,換了個和我一樣的姿勢,闔眼小聲道:“不知沐姑娘同玄管家有無關系,那家伙最近對我家姐很是上心呢。” 咦,玄禾微呀。 看來趁著白畫梨生病的這段時間他使了不少法子追求寧泠。 我對他們的長相頗為在意,如此巧合世間少有,便暗暗夾雜了不少私心:“我同他能有什么關系。” 我又道:“玄管家賞雪宴時還送了寧叁小姐一套羊毫湖筆,聽聞是湖筆匠人翰之師父所制,這可很是難得呀。” 另一邊把洗碗粗活推給殤止的許陌君回到廳中,順口接了句:“玄禾微一介布衣,哪里攀得上將軍府的親。” 寧洐低低笑了兩聲,廳中安靜幾秒,只聽他說:“管他勞什子身份,誰能真心對我家姐,我就能說服父親成就這紙姻緣。” 許陌君正要坐下調侃一番,被后廚過來的殤止提拉著領子抓回去洗碗了。 等只剩我們,寧洐略收了聲,轉眼看我:“沐姑娘有所不知,我兩個哥哥前些年平定西北戰亂時相繼喪命,在我上面的四姐早已嫁人,另兩個弟弟歲數還小,成不得事。” “家中最讓我擔心的就是叁姐,”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往口中倒了倒才發現杯中已空,神色有些懊惱,“怎么喝完了。” 他盯著酒杯默了半晌,驟然冷下聲來,似是玩笑道:“那皇帝老兒害了我兩位哥哥的性命不說,還想讓我家姐進宮去伺候他鞍前馬后,簡直癡人說夢。” 我一驚,忙看了看四周,好在并無旁人。 寧洐規矩地放好杯子,聲音平靜:“我喝多了,說了些胡話,沐姑娘別放在心上。” 有股戰栗悄悄占據我的心臟。 他眼中一片澄澈,分明清醒。 這日夜里,念秋替白畫梨換好了傷藥,趁他還沒入睡,我打算將自己要回傾城坊的消息告訴他。 他換次藥痛得一頭冷汗,我一進屋子,念秋滴溜溜轉著眼珠子沖床上的白畫梨努了努嘴,手腳輕快地退了出去。 ...由他誤會吧。 “你來啦。”白畫梨忍著疼痛打了個招呼,我忙扶他躺下,順手擦了擦他額上的汗珠。 “還痛得厲害嗎?” 聽叁哥說傷口已經開始愈合,再過一段時日便會結痂了。 “好多了,只是這傷口——嘶,還真是煩人啊。”他咬著唇躺好。 我有些開不了口。 胡亂掰扯了一些白日聊的事情,終于兩人相顧無言,再不知說什么。 “你是不是要回傾城坊了?” 沉默當中白畫梨搶先問出了這句話。 “我必須回去了,坊中事情耽擱太多,另有學堂的事......”我躲著他的目光,放在床邊的右手卻被他悄悄地拉住。 男子的臉龐在燭光下呈現出一種脆弱的美感,我的呼吸滯了一瞬,天旋地轉間被他拉到了懷里。 “唔。”鼻子重重磕在他的鎖骨上,一股酸疼,惹得我當即泛起了淚花。 他發出一聲被壓痛的悶哼,手臂卻極為迅速地把我圈住。 “不要回。”他把我按住,“你一走我又要好多天見不到你,傾城坊的守門還不讓我去找你。” “你先松開我啊...我會壓到你的傷口的。”我在他身上小幅度掙扎了幾下,怕壓疼他勉力撐著身體。 “我會回來看你的,我發誓。” “當真?” 沒等我回答,他又自我推翻方才的疑問:“我不信,誰知道你還討不討厭我,萬一躲在坊里不出來,我能拿你怎么辦。” “你無理取鬧。” 白畫梨被我這句話堵得一愣,他惱羞成怒地將我推開,哽嘰著拿被子把自己的臉蒙了起來。 我在床邊站了半天,見他沒有從被窩出來的意思,便要去喚念秋替他再換一次藥。 剛剛那一下指不定他的傷口又出血了。 我拉了兩下房門,紋絲不動。 又推了兩下,仍然打不開。 念秋這孩子怎么把門給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