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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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晚上祀柸就得了消息,直沖到沫澀門口。 我還在喂沫澀吃飯,本打算今日早早睡覺,看見祀柸的時候就知道又得一番糾纏。 “你還敢存這心思?”男子臉色陰鷙,見我與沫澀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語氣更是不好了。 他眼神輕飄飄掃過沫澀蒼白的臉,又如吐信的蛇一般緊盯上我:“想嫁給他,也得先將人贖出去。” “憑你們那點嫖資,以為能出得了傾城坊?” 沫澀身軀一顫,我本想說點什么,但被祀柸的氣勢壓得死死的,身子僵的做不出動作。 他又往前逼近幾步,只看著我:“本念著沫澀這幾日受傷,想讓他多休養幾日。但你不知道,指名要他的人可不在少數。” 說完這句話,祀柸便甩袖憤而離去,當夜,便有人指了沫澀接客。 許陌君躲著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殤止也不見蹤影,我不顧沫澀反對,拉著他躲到我屋子里,當下便氣急敗壞要去找叁哥解決這些事情。 “沐姑娘......”沫澀見我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勢,堵在門口不讓我出去,“為了我不值得。” 我咬著唇,眼見身前人這幾日被折磨的愈發消瘦,心口只覺壓了塊石頭。 “祀柸不能這樣對你。”我悶悶道,他到底虛弱,還是沒能攔住我出門。 點了沫澀的那位客官在屋中左等右等也不見人,找了管事的鴇母討說法,剛好遇到我急匆匆走過,鴇母便將我一把拉住了。 那鴇母喚作秦mama,不知是姓秦還是嫁了位秦姓的丈夫,年歲叁十,看起來仍是嬌倩風采。 “沐姑娘,如今可有空閑,為這官人吹兩曲?”秦mama也是火燒眉毛,傾城坊中本就少見女子,賣藝的更是寥寥無幾,但也不能推了其他小倌去侍候,只想著先拖延時間再去尋沫澀。 我當下還不知那位客官是誰,只急著脫身,百般推脫還是說不過秦mama,半推半就被拉到了廂房。 是位女客。 此時她自然說不上什么好臉,但周身氣度未變,像是官家小姐出來尋歡的。 我被抓的突然,身上一件物什也沒備,秦mama又火急火燎去尋沫澀,只剩我在屋中和她面面相覷。 “這位客官,您瞅我也吹不了曲,要不您再換一人?” 她冷哼一聲:“你們偌大的傾城坊,做的到底什么生意?我想點個人都點不了?” “哪里的話,”我低眉順眼給她杯子里添茶,“我們坊里多的是貌美的男子,客官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你懂什么,你又沒嘗過沫澀的身子。”她直覺這句話說的過于粗鄙,喝了口水想掩飾一下尷尬,“我就認他的床上功夫。” 說不出我此時的心情,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滿腦子都是想著把她打發走了。 “您說的是沫公子?”我站到了一個她看不見我表情的位置,開始亂編,“我聽說他最近生病了,精力大不如前。” “我知道他病了,但秦mama說他已經可以接客了。”那女子狐疑望著我。 “您也知道這坊里有什么風吹草動大家都一清二楚,”我故意露出為難的表情,“他怕是接不了客的。” “怎么說?” 我清清嗓子,打量了四周,確認門窗關上才道:“我聽別人說,他這是染了什么臟病,想趁坊主還沒發現把他趕走,再多撈幾筆,也好為將來做打算。” 聽完我這段話,女子臉上已經明顯有了恐懼:“臟病?” 我走近她,壓低聲音:“說是那處奇癢無比,都有潰爛的跡象了。” “啊?”她轉著茶杯,一口喝凈,“那,那我之前也和他,我、我不會...?” “哎呀,這我可說不準,我也不是大夫。”我又為她將茶水續上,“但您最好還是注意點,他那也不是一日兩日能成的。” 忽悠成功。 那女子嚇得急匆匆走了,一路連衣擺都不敢落地,走的飛快。 我心情大好,笑嘻嘻打算回屋子向沫澀說這個喜訊。 “你以為使這點小伎倆就能救他?” 我剛出屋門,背后便陰陰冷冷傳來祀柸的聲音。 “我能幫他一次就是一次。”我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他走至我面前,微微垂眼,面無表情:“你當真要嫁給他?” 我仰望他,只覺脖子發酸:“那又如何?” “不在乎殤止了?” 我喉間一哽,一時竟沒反應過來該說什么。 “好。”他掐著我的下巴,“翅膀硬了,想往外飛了。” “也得看我讓不讓你飛,你能不能飛得起來。” 一夕之間我從傾城坊炙手可熱的紅人變成了人人可差使的打雜丫鬟。 祀柸派人將我從屋中攆了出來,給我分了坊中無人居住破爛不堪的一間閣樓。 好在他并未對沫澀下手,也讓我稍微放寬了心。 那日起我再也沒見過許陌君他們,就連傾城坊往日的繁華也甚少入眼。 每天只有打掃衛生這一件事可做,上到中庭,下至柴房,這些活均被我和另一個小廝包攬了。 不過短短時日我的雙手就被磨出了幾個大水泡,人也灰頭土臉起來。 我知這是他在懲罰我。 他要磨我的銳氣,讓我低頭向他認錯,他便能將我掌握在他股掌之中。 但我偏不。 我偏要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態度,對沫澀的態度。 我偏要傷他的心。 這樣的日子過了僅僅半個月,事情便發生了轉折。 白畫梨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