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封惟2
封惟最近在忙畢業(yè)論文,姜婳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他見過面了。 “封惟學長最近很忙啊!”魏珂提著包對她說。 姜婳去實驗室找封惟,卻沒看到人影,封惟同門的師弟魏珂出來的時候看到姜婳,順便跟她打招呼。 “好辛苦,”姜婳跟著魏珂走在實驗室外,無奈地感嘆著,“我都一周沒看見學長了。” “是啊,聽說導師有意把封惟學長介紹到G國讀博,封惟學長的畢業(yè)設計也和G國那位教授的研究有關(guān),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我們都特別羨慕學長,但是也知道自己沒那實力,”魏珂自嘲地笑笑,路過一個網(wǎng)球場,知道姜婳以前體育上過網(wǎng)球課,隨口問道,“現(xiàn)在還早,要去打會兒網(wǎng)球么?” 姜婳早在聽到他說封惟有出國讀博的打算后就失了神,恍恍惚惚地看著地面上的影子,愣愣地往前走。 “嘿!姜婳學妹!”魏珂發(fā)現(xiàn)姜婳像是沒聽到自己說話,自顧自地往前走,趕緊跟了上去,“怎么了?有心事?” “啊?”姜婳被他的從身后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往一旁挪了兩步,搖搖頭,“沒有沒有,我在想下周的期末考試。” “哦,對,期末周,”魏珂笑,“那就不打網(wǎng)球了。學妹現(xiàn)在打算去哪兒?圖書館?還是回寢室?” 姜婳現(xiàn)在才沒看書的心情,她看著魏珂道:“魏學長不用管我啦,你們應該更忙才是,我去小賣部買點兒東西再回寢室,魏學長你忙自己的去吧!” “咳,好啊,”魏珂當然聽出了姜婳的婉拒,也不好再糾纏,撓撓頭發(fā),拿出手機,“不過姜婳學妹,之前我們一起出去玩也碰見過好幾次,要不我們加個好友吧!以后不管是你想找在實驗室的封學長,還是我聯(lián)系不上學長想問點兒東西,咱們也能互相報個信。” 要是放在以往,姜婳是和魏珂他們見面身邊都有封惟陪著,姜婳也沒覺得有交換聯(lián)系方式的必要,可是今天她被魏珂的帶來的封惟會出國的消息砸了個懵,稀里糊涂就和魏珂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即使當初封惟在姥姥的墓碑前承擔起了“哥哥”的責任,可兩人畢竟不是真正的兄妹,甚至姜婳對封惟的心思從來沒有單純過,猝不及防從別人口中得知封惟會離開的事,姜婳頓時亂了陣腳。 兩人告別之前,姜婳沒忍住多問了一句,“學長他……魏學長,你覺得封惟學長最近有沒有‘鐵樹開花’的傾向啊?” 姜婳對著魏珂眨眨眼,做出一副單純問八卦的樣子。 魏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姜婳問的是封惟的情感狀況,見姜婳滿臉好奇,只當是meimei對未來嫂子的好奇,也沒多想,“沒有,真沒有。說來也奇怪,聽說封學長從大學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談戀愛,身邊唯一出現(xiàn)的異性就是你這個meimei——你們感情真好。” 姜婳松了一口氣。 —— 姜婳再一次見到封惟,是期末考試結(jié)束之后。 封惟帶著她去吃烤rou,耐心地在烤盤上刷油。 姜婳自從一坐下來就頻繁地看手機,這是封惟以往從來沒遇到過的。 封惟看了一眼姜婳,只見姜婳還在盯著手機屏幕笑。 “啪嗒”,茶水壺被封惟放到了桌上。 “婳婳,寒假有什么安排?”封惟淺笑著把水杯推過去,“春節(jié)還是來我們家過吧,正月一起去給姥姥上香。” 自從上一次和魏珂加了好友,姜婳沒能和封惟見面的這段時間,一直是魏珂跟她“匯報”封惟的行蹤:幾點去實驗室,幾點離開,身邊有沒有異性出現(xiàn)……這個魏珂去年剛?cè)雽W,還真以為姜婳是封惟的meimei,對于姜婳的行為根本沒有多想,只是調(diào)侃她是個“兄控”。 剛才魏珂告訴她,封惟今天有情況,早早離開實驗室不說,心情看起來也之前好了很多,說不準有約會。 姜婳一看這條信息就沒忍住笑出了聲。 封惟今晚的確有約,不過約的是她。 姜婳正在想怎么回復魏珂的消息,突然聽到封惟叫自己,立刻把別的事拋到九霄云外,雙眼放光地看著封惟,“好啊!又要叨擾伯父伯母了!” “不叨擾,”封惟見姜婳總算放下了手機,垂下眼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我爸媽春節(jié)會出國陪我兄長和jiejie,或許今年只剩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 提到出國,姜婳想起什么,笑容淡了下來。 “學長,”姜婳擺弄著餐具,“聽說你的導師邀請你去G國深造?” 封惟有點驚訝,“是有這么回事,你聽誰說的?” “唔,就是你師弟,魏珂。”姜婳想也沒想就供出了“同伙”。 封惟把烤好的五花rou包進生菜里,順手喂給了她,“你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姜婳絲毫沒有覺得封惟管得太多,鼓著腮幫子一個勁兒地搖頭,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說道:“不熟啊!就是之前跟你一起玩兒過,混了個眼熟。” “嗯,”封惟低頭繼續(xù)擺弄烤盤,移開了“魏珂”這個話題,“導師跟我提過這事,但是我在國內(nèi)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一出國就是兩叁年,這邊,我放心不下。” 姜婳悶悶地撐起下巴,封惟沒有直接說自己不想深造,而這次機會聽起魏珂他們這些內(nèi)行人說也很難得,她知道封惟家并不缺錢,也很支持封惟做研究,雖然她真的很舍不得封惟,但她也不愿用自己的私心去綁架他。 姜婳幾番糾結(jié),終于還是開口道:“學長,都說G國那位教授很厲害,你如果跟了他,兩叁年后就算回國,這邊的工作也不愁……” 封惟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姜婳,嘴上一時沒忍住,“你這小丫頭,就不會舍不得我?” “我當然舍不得!”姜婳也不甘示弱,立刻大聲反駁,反駁完才后知后覺紅了臉,“反正……就是……我也沒那么小了,人生不就是這樣嘛,舍不得又不能怎么樣,學長你這么厲害,又有這么好的機會,我、我當然也希望你未來能走得更遠嘛!” 封惟被她別扭的樣子逗笑了,連一開始因為姜婳忽略他跟人在手機上聊天的郁氣都消散不少,“再看吧!如果這邊的事處理得順利。”順利把小姑娘拐回家的話。 姜婳聽他順著自己的意思松了口,眼里的郁意卻更深了幾分。 學長對這次深造機會肯定還是動心的。 她借兄妹之名掩藏不軌之心的日子,還能有多久呢…… —— 在姜婳的事情上,向來運籌帷幄的封惟時常能感受到命運的失控。 姜婳比自己小六歲,雖然身世凋零,卻在姥姥的愛護下成長得單純又稚嫩,如果他愿意放下底線,早在姜婳入學的第一年就把她“騙”進自己懷里了。 可是他沒有。 第一次失控是在姜婳十八歲的生日宴上。 封惟尊重姥姥的遺愿,所以愿意成為姜婳的兄長,但他從未甘心于兄長這個位置。兩年來,他把姜婳帶入自己的地盤,帶著姜婳認識自己的家人、朋友、同學…… 人人都嘆封惟風光霽月,連他待人處事的疏離都被他們稱作懂禮,也就封惟自己才明白,他并不溫柔,也不君子。 他引著姜婳靠近自己、習慣自己,暗中觀察女孩兒的每一次微笑與皺眉,他能感受到姜婳對自己異乎尋常的依賴,雖然他不確定這是不是男女之情,但那也足夠叫他成為這段親密關(guān)系中的主導。 封惟偶爾會在深夜幻想女孩兒的模樣。 夢中的姜婳性感、豐腴、yin蕩,與平日里的清純截然不同。 封惟莫名相信這就是兩人以后zuoai的模樣,他會在床上卸下偽裝,姜婳也會在他身下欣然接受。 然而清醒之后,封惟則會隱去對姜婳所有骯臟的欲望,暗中設計姜婳入懷,看著姜婳因為察覺對自己的過分依賴而惶恐掙扎又不忍割舍,隱秘地享受著那不可言說的快感。 當他終于決定放棄這種陰暗的快感,把小姑娘抱進懷里光明正大地寵愛時,第二次失控出現(xiàn)了—— “你們在做什么!” 裝修得富麗堂皇的酒吧衛(wèi)生間里,魏珂把姜婳擋在身后,兩人面前是一個穿著工字背心的小年輕,身材高大,肌rou結(jié)實,鼻梁上有一道小小的疤。 今天是封惟這一級畢業(yè)的日子,他們在這個酒吧開了一個包廂,享受最后的瘋狂。 中途姜婳去衛(wèi)生間,封惟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回來,心中不安,出來找人,沒想到撞見了這一幕。 “學長!”姜婳看到封惟,立刻跑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那個陌生的小年輕一愣,看著魏珂,“你不是說她是你女朋友么?你女朋友當著你面兒抱別人你不管啊?” 魏珂有些尷尬,心虛地看了封惟一眼,封惟把他meimei看得嚴是出了名的,他私底下追了姜婳好幾個月都沒成功,如今被封惟撞見,這事兒怕是更沒戲了。 封惟聽到他們的對話眉頭緊鎖,“你們在說什么?” “傅寧偉,你閉嘴吧!要不是突然跳出來攔我,現(xiàn)在至于一團糟嗎!”姜婳氣得滿臉通紅,對著那個眼生的男生罵道。 “你們認識?”魏珂這下更尷尬了,他剛才看到姜婳被一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生攔住,還以為是酒吧里的酒鬼,自告奮勇地沖上來英雄救美,還說自己是姜婳男朋友,讓這個人離遠點兒,沒想到是自己自做多情。 封惟皺著眉沒說話,走上前,“怎么回事?” 那個叫傅寧偉的男孩子看了看封惟,又看了看魏珂,從身材長相和氣勢上選擇了封惟,“哦,你才是姜婳的男朋友吧?” 封惟還沒來得及說話,姜婳沖上前來一把將傅寧偉推開,大喊道:“都讓你別亂說話了!傅寧偉你個傻子!這是我哥!” 姜婳漲紅了臉,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封惟察覺。 眼看著封惟就要出國了,兩人以后的相處時間本就不多,要是被封惟察覺了自己的心思,出國以后和自己徹底拉開距離,再在外面找個“嫂子”,自己真是連哭都沒地方哭。 有meimei這個身份,至少還有個羈絆。 封惟一聽這話,眼神頓時沉郁下去,幽深地盯著顯然對彼此頗為熟悉的兩人。 這個男孩子封惟沒見過,看樣子和姜婳關(guān)系不錯,那只能是姜婳在上大學之前的同學了。 “唉唉唉!姜婳,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任你欺凌的我了!你他媽能不能別這么野蠻!”傅寧偉空長一身腱子rou,面對姜婳竟也不還手。 原因無他,姜婳漂亮,自己在高中的時候還追過她一段時間,只是后來在班主任的安排下姜婳成了他的學習小組長,姜婳憑借一己之力破滅了他青春期懵懂的情愫,軟硬并施逼他學習。如果沒有姜婳,傅寧偉只怕最多能考一個專科,哪還能跟現(xiàn)在一樣,在京城的某所著名體育大學暢游,某種意義上說,姜婳可是他的恩人。 姜婳惱羞成怒一番后,帶著傅寧偉來到封惟跟前,“學長,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高中同學,傅寧偉。” 傅寧偉摸了一把腦門,“哥哥好。” 封惟點了點頭,沒說話,無聲地看向姜婳。 姜婳笑盈盈地走到他身邊,挽著封惟回包廂。 傅寧偉見沒人理自己,把目光放到了同樣被冷落的魏珂身上,“嘿,哥,你們什么局啊?方便加我一個不?” 魏珂看著眼前這個自來熟的小子莫名其妙,“都是我們的同學。你一個外校的,誰也不認識,來干什么?” “怎么能說不認識?”傅寧偉反駁,“我和姜婳熟著呢!” 魏珂對這個男生沒好氣,“怎么,你也喜歡姜婳?你過得了她哥哥那關(guān)么?” 傅寧偉聽他這么說,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突然反應過來,姜婳的父母雙亡,從來沒聽說有什么哥哥jiejie,這個冒出來的男人怎么就成了姜婳的哥哥?兩人看起來還很親熱,根本不像是剛認的親戚。 傅寧偉正色道:“等等,姜婳口中的這個學長,真是他哥哥?” “那不然?”魏珂無語,“封惟學長護妹是我們院出了名的,沒人敢明目張膽地打他meimei的注意。你不是和姜婳很熟么?這都不知道?” “姜婳高中的時候沒說有個哥哥啊……”傅寧偉嘟囔著,看著前方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封惟帶著姜婳在包廂門口停下腳步,往身后的兩人瞥了一眼,“要進來么?” 魏珂莫名打了個冷顫,趕緊走上前,“要要要!這外頭冷氣開得真足。” 傅寧偉也不見外,笑嘻嘻地跟了上來,“哥哥,加我一個唄,我跟姜婳好久沒見面了,真想跟她敘敘舊。” 封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傅寧偉毫不退縮地迎上了他的眼神,絢爛的燈光之下,男孩青春燦爛的笑容似乎多出了幾分挑釁。 姜婳可沒耐心看傅寧偉在這里瞎摻和,推開包廂就要拉著封惟進去,“傅寧偉,你別鬧了,這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你一個體大生來干嘛?自己找你的狐朋狗友去吧!” “明白明白!”傅寧偉嘴上答應著,下一秒就拉著姜婳沖進了包廂,對著發(fā)現(xiàn)他的人笑道,“哥哥jiejie們好,我是姜婳她朋友。” “傅寧偉!”姜婳踹了他一腳,無奈地被他扯到了墻角。 “你有病吧!”姜婳摸著被他握過的手腕罵著,踮起腳來張望封惟。 封惟似乎也沒生氣,平靜地走到一處卡座新開了一瓶酒,時而抬起頭看一眼姜婳所在的方向。 “姜婳,那真是你哥?你不是吧?遲來的青春期?都多大的人了,在外面亂認哥哥,你姥姥知道嗎!”傅寧偉收起笑容,壓低聲音輕斥道。 “你什么意思傅寧偉?”姜婳聽出他語氣里的輕蔑,想起姥姥剛走時封惟對自己的好,頓時又有些想哭,“我姥姥當然知道!這是她親自給我找的哥哥!你腦子里能不能別那么齷齪,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對小女生圖謀不軌的好不好?” “你!——”傅寧偉前兩年的假期在訓練,沒有回來,所以不知道姜婳的奶奶已經(jīng)走了,也更不知道封惟對姜婳的重要性,但聽到姜婳奶奶知道這件事,頓時也沒了那么大的底氣,“反正……反正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要是真像哥哥一樣對你好,那肯定是另有所圖。” 姜婳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看到封惟身邊已經(jīng)圍攏了好些女孩子,心情不免有些急躁。 “嗯嗯,你說得有道理。”姜婳隨口應了幾聲,推開傅寧偉就要往封惟的方向走去。 “姜婳!”傅寧偉見狀,只好跟了上去。 有幾個女孩子見封惟難得一個人坐在那兒,都鼓起勇氣找封惟搭訕,男男女女很快組了一個小局,聚在一起玩游戲喝酒。 封惟平日里對這些并不感興趣,但今日例外。 他心情不好,或許是需要發(fā)泄一下。 于是,桌上的人絕望地發(fā)現(xiàn),沒有人能在游戲上勝過封惟,這家伙就像個神算子,不管出什么牌、出什么拳、接什么龍,他都能把所有人灌一輪還全身而退。 有人本來還想著今晚能不能把男神灌醉,趁機抱得美男歸,沒想到最后招架不住的是自己。 姜婳已經(jīng)站在一旁觀戰(zhàn)很久了,封惟也自然注意到了她。只是,姜婳的身邊一直站著那個礙眼的大高個,封惟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心里也有些賭氣,故意沒有像往常那樣找姜婳過來坐。 甚至桌上一個拿到王牌的人指定自己跟一個女同學喝交杯酒,封惟也沒拒絕,笑了笑,舉起了酒杯。 姜婳在一邊站了許久本就委屈,看到眼前的一幕差點沖上去搶了封惟的酒杯。 傅寧偉看著姜婳眼睛都氣紅的樣子微微咋舌,算是看出來了姜婳才是對這個哥哥“別有所圖”的一方。 他抬手攬著姜婳的肩膀把人箍在懷里,低下頭來耳語,“喂,別氣了,傅哥我縱橫江湖這么多年,酒場上從來沒在怕的。這樣,你叫我一聲哥,我?guī)湍闶帐斑@個勞什子學長,讓他今晚絕不可能清醒地走出這扇門!” “閉嘴吧!”姜婳送了他一個白眼,“你現(xiàn)在是運動員,還敢喝酒糟蹋身體?” 傅寧偉摸摸鼻子,沒好意思告訴姜婳他這學期跟人打架,禁賽了半年。 這邊的封惟剛舉起酒杯就看到姜婳和傅寧偉兩人親密的身影,手一用力,白酒灑到了地上。 “哎!”被抽到和他一起喝交杯酒的女生趕緊躲開,差點被淋濕了裙子。 姜婳看準時機,帶著傅寧偉坐到了沙發(fā)上。 “橙香學姐,我這里有紙巾。”姜婳拿出紙巾給女生擦手。 傅寧偉還是一臉笑容對著封惟,“哥,也讓我和姜婳跟你們一起玩玩兒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