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姚也隱在人群里，抬頭望著那些所列出來廢除的規定，表情沉沉。

    其他國家的殺手與政府軍，大多都被他們解決了，而換來的同樣也是他們這方將近一半人的犧牲。

    殺手們可以接近人群了，可以和普通人一樣，交朋友、談戀愛，甚至是上優秀的學校。雖然與人接觸時仍要注意對方的安危，但卻不用如同往常那般小心翼翼，大可放開與對方交談。

    這對于殺手們來說十分陌生，他們暗藏在人群里，臉上第一次顯出了迷茫的表情。本來已經習慣，這突然的改變反而令他們難以適應。

    崔姚當然不例外，但她向來不會在一個點上糾結過久。耳邊是政府官員略帶歉意的嗓音，她輕輕地笑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對于她狠下心來的那番話。

    如果她又自己去找他，會不會被他討厭啊？她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或者是對手。

    不過朋友……

    想到他的感情，她還是感到有些抱歉。因為她對葉洵的感情，大約就只會停留在好朋友好對手的階段了。

    「哎。」崔姚的雙眉皺在一塊兒，她掃了眼臺上，而后轉身離去。

    好久沒回家了。

    雖然帶著傷，但是能回家真好。

    她情不自禁地笑。那笑聲如鈴般清脆，一下下敲擊她身邊的人，讓他們有些愣。

    ……那笑聲，讓人一聽就知道對方真的很快樂。

    夜落望著蔚藍的天空，半恍神著。半晌，有人在他身邊的草地坐了下來，猶豫了幾秒才開口道：「夜落阿，你不到處晃晃嗎？在這發呆沒經驗的。你已經從榜上第一名被刷了下來，落到第七了。」

    對方眨了下眼回神，不在意地回，「哦。」

    「哦？你就哦一聲？」炭烤雞翅愣住，「反應這么平靜……」

    「瀅酉不也是從第一名落下來了嗎？我會成功登上第一名的位置也是因為她一直沒有上線練等，所以我真沒關係。要落一起落。」

    炭烤雞翅用著無藥可救的目光看著他，「她都多久沒上了，你要一直等？」她與他在現實中意外碰面的事，葉洵有大致上跟他說明一番，受了傷住院也提了，還被罵了一頓，說什么做事衝動魯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但當時的他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奮不顧身擋在了一個可能受了傷都能打贏自己的人面前。

    現在回想起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莽撞。因為他無法想像那一槍如果沒由他來承受，會給崔姚造成多大的傷害。他不知道，但他想一定不輕。

    他陷入在自己的思考當中，也沒注意到身旁的炭烤雞翅身形一頓，然后悄聲無息地走了。

    直到他感覺自己被一道陰影覆蓋。

    夜落睜開了眼，懶懶說道：「炭烤雞翅你怎了？」卻在看到那熟悉的斗篷身影時愣住了。

    「瀅酉？」有些不敢置信。

    她滿臉無辜與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有整形嗎？」

    他剛要說些什么，腦中又突然回想起她要他別靠近他的事，心中有些不甘她裝作沒事的樣子。臉頓時冷了下來，他翻了個身背對她。

    他難得鬧了個小脾氣。

    瀅酉摸不著頭緒，但略微思索一下，便得出了答案。她知道自己當時說的話真的太過了，傷到他的心她很對不起，但是當時的她也只能說出那種話。人民們會突然改變想法替他們爭取權益是他們殺手所料想不到的，而政府竟然真的接受了人民的意見，將法令改了大部分。

    她嘆了口氣，溫聲說道：「當時那樣說，是我不對。對不起。」

    那背脊依然挺立著，連動都沒動。

    再往前挪了幾步，她也蹲了下來，望著他的側臉，「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

    這是她第一次放低姿態，但對于瀅酉來說，這不算什么，只希望他能盡快消氣，不然她也難受。

    ……難受？

    為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他不理她，她應該也高興不起來。

    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跟我對決。」

    「對決？」她沒料到他的要求是這個，「只要這個？」

    「恩，競技場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