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篇30
江筠說,「墨墨,我又臟了。」 軒轅陌握著的劍在顫抖,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當年目睹全家滿門斬首時的法場,又仿佛沉到了得知承志壯烈犧牲時的湖底,還似墜入了吞噬段陌時無邊無際的阿鼻地獄,憤怒、心痛到無可復加、無以言表。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總要搶走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為什么他一個也留不住? 不,江筠是他的,趙承志是他的,誰都搶不走,誰也別想搶走! …… 望舒在外面聽到了里頭的求饒聲和嚎叫聲,卻是等了許久也不見師父師娘出來,反而師娘的呻吟聲混著師父的喘息聲大了起來,而且愈演愈烈,屏氣凝神,望舒還能辨別出師娘斷斷續續的哭泣。 望舒一聽,苗頭不對啊,顧不得他師父的命令,便也闖進了院子,直奔聲音傳出來的屋子,屋子沒有門,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里頭一目了然,只見師父壓著師娘在一灘黏稠的血泊中抵死交媾。 師父披著外袍、飛揚著白發、紅著眼,抱著一絲不掛的師娘拼命沖刺,師娘白皙的身子上到處是青青紫紫的勒痕和刺眼奪目的鮮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望舒連叫了幾聲師父,軒轅陌卻無半點反應,還是壓著江筠把人往死里cao,儼然入了魔怔。眼看著江筠進氣越來越少,望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走上前去對著軒轅陌后頸就是狠狠一劈,軒轅陌本能地側開頭,回頭劈出一掌,卻是打空了,再轉過身來,只見面前白影一閃,便被點了昏xue,本就亂竄的內力來不及瞬間凝聚起來沖開xue道,虛晃了兩下,真的暈倒在江筠身上。 望舒緊張得出了一頭大汗,見師父倒下,他趕緊把師父推開,將師娘從師父身下救出來。他一手抱著虛脫的師娘,一手按在師娘的胸口,給師娘傳內力護住心脈。師娘第一次赤裸地躺在他懷里,半睜著迷離的眼,眷戀地凝視著他。 褐色的瞳孔里浮現出一個黑發雪衣的美麗少年。 望舒聽到江筠溫柔的低喃,「墨墨,我的墨墨。」 軒轅陌畢竟是軒轅陌,雖然又狂性大發,險些走火入魔,但畢竟不是真的走火入魔,沒一會兒便醒了過來。堂堂一代宗師,就這么露著一只鳥躺在血泥里,形象也是夠狼狽的,斜過眼一看,自己的老婆昏昏沉沉地躺在別的男人懷里,這形象就已經不是一個狼狽能形容得了的了。他提好褲子,站起身,看了眼臉色瞬間刷白卻堅持給江筠護心脈的望舒,目光落在披著望舒外衣的江筠身上,一臉淚痕混著斑駁血跡,但萬幸,他的江筠活著。 「你去燒些水吧,這里有我。」 望舒盯著著神色如常的軒轅陌,難以置信地問道,「師父不追究我大不敬之罪嗎?」 軒轅陌不等望舒把位置讓出來,就自己坐到床的另一側,把江筠從望舒懷里抱過來,感受到江筠溫熱的體溫,心里便如同溢出陽光般溫暖,「他活著,比什么都重要。你救他,我不殺你。」 軒轅陌把江筠接了過去,望舒懷里一下就空了,心里頭也一片失落,下床,鞠躬,「謝師父不殺之恩。望舒這便去燒水。」 只是剛剛關上房門,軒轅陌特有的低沉嗓音就飄了出來,「望舒,江筠是我的人,是你的師娘,對待師娘,只能是尊敬,不可混雜旁的感情,你可記住了?」 望舒繃緊身體,努力平復驟然而起的情緒,以免被里頭的軒轅陌聽出他內息紊亂,盡量平靜地答道,「望舒記住了。」 這一刻,望舒第一次生出對師父的怨懟,您早已經不是趙承志心目的那個墨墨了,您還比任何人都更可能傷害趙承志,為什么還要霸著人家不放呢?無論是曾經的墨墨,還是現在的您,把趙承志害得還不夠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