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黑霧籠罩 (1)
1 自從知道葉明就是寶貝,平安和她說話的時候已經不像之前那么戰戰兢兢了。 星期五早上進入教室的時候,他一看到葉明在座位上,就跑過去叫道, 「葉明。」 原本在看書的葉明抬起頭望向他,平安就說道, 「今天放學后有空嗎?」 葉明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有什么事嗎?」 平安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量, 「那個……」 他確定附近沒有同學,猶豫片刻才說道, 「可以和他通電話了,今天下午三點。」 葉明當然明白平安所說的〔他〕是誰,眼睛都亮了起來,喜出望外地輕聲回應, 「真的?」 平安笑著點點頭,葉明也難得地露出欣喜的神情, 「我會告訴mama,今天會晚點回去。」 兩人約好之后,平安就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還來不及坐下,智豐就從他背后整個人掛在平安身上, 「你和葉明在說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沒說什么啦。」 平安臉紅耳赤地敷衍他,智豐卻沒有放過他,一直纏著平安不放,兩人又玩鬧成一團…… 回到家中,爸爸千里已經在客廳等著他們了。 「快進來吧。」 在學校一向表現得冷漠帥氣的葉明此刻竟然像個小女生一樣顯得很緊張,表情略帶不安。 最近一直能看到她不為人知的一面,讓平安覺得很新鮮,卻不敢一直打量著她。 聽從千里的安排,葉明坐在他身邊。 當墻上的時鐘一到三點鐘,千里放在桌上的手機準時地響起了。 精神緊繃的葉明整個人跳了起來,千里拿起手機交給她,她才一臉不安地接過。 「是寶貝嗎?」 聽到廷聰這么叫她,總是顯得很堅強的葉明說話的時候居然帶著哭腔, 「爸爸,你在哪里?我和mama都很擔心你。」 「寶貝……」 廷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葉明一股腦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 「為什么要躲起來呢?如果不是你做的,就更應該出來澄清,不是嗎?」 「寶貝,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 「可是爸爸……」 無法三言兩語就讓女兒明白自己的立場,廷聰只能對她說道, 「寶貝,我希望你能相信,爸爸真的沒有殺人。」 「我當然相信啊。」 她緊緊握住手機,斬釘截鐵地回答, 「就連mama也相信你是清白的。」 聽到她這么說,廷聰忍不住哽咽。 「寶貝,我……」 「所以你一定要沒事。」 「嗯。」 時隔多年的首次對話,讓父女倆曾經斷了的牽絆再次連接了起來…… 當葉明要離開的時候,平安自告奮勇地說道, 「我送你回學校去拿自行車吧。」 「不用了,我記得回去的路。」 葉明微笑著拒絕,然后離開了沉家。 送她出門之后,平安便回到房間換了便服。 正要走進書房找父親時,卻看見茶幾上有個淺藍色的文件夾。 認出是葉明的,平安拿起文件夾, 「葉明忘了拿走。」 他連忙從書包找出手機撥電給她。 「怎么沒接呢?」 正感到納悶,正巧看到千里從書房出來,平安就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 「爸爸,葉明忘了這個,我拿去還她。」 說完,他快速穿上鞋,開門跑了出去。 雖然體力不算很好,平安還是盡力奔跑,希望可以在到達車站之前追上葉明。 然而他沿路都沒有發現葉明的蹤影。 「不會走那么快吧?」 他再次拿出手機撥號,但是電話那頭還是沒人接聽。 「奇怪了。」 心想剛才葉明或許停在那里買東西,兩人才會錯過了吧。 于是,他沿著回家的路上走,這次更加注意四周。 午后的陽光相當猛烈,加上剛才拼命奔跑,平安已經汗流浹背了。 他邊擦著從額頭流下的汗水,邊東張西望地想要找到葉明的身影。 就在這時,心底突然萌生了非常奇特又怪異的感覺。 一種不可言喻的氣息撓亂著他的心弦,像是有人瘋狂地撥動著。 他順著那股不祥氣息飄散的方向望去,頓時呆若木雞。 離他不遠的小巷里有兩個正在糾纏的人影。 背對著他的是一名男子,平安注意一看,發現和對方拉扯著的居然就是葉明! 原本如同被定在原處的平安猶如打破魔咒般地突然舉步跑了過去。 可是在他來到巷口時,卻又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墨水一般的黑覆蓋了他整個視線。 如同潛入深海之中,一望無際的黑向平安襲來,然后在他的四周蔓延開來,彷彿要將他淹沒。 眼前的景象讓平安不禁屏住了呼吸。 好難過,好痛苦。 平安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感受,還是他人的感情流進自己的感官之中。 他感覺自己彷彿正往海的最深處慢慢沉下去,那深不見底的黑洞是絕望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