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蒐證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千里照常來到法醫部。

    看到是千里，負責解剖尸體的莫法醫對他大略說明，

    「死者叫李悅綾，女性，二十四歲。腹部多處被利器刺傷，死因是失血過多，從傷痕看來，兇器應該是刀子之類的。但是在案發現場卻沒有找到符合的刀子，看來已經被兇手帶走了。」

    千里正要繼續詢問詳情的時候，警員宋正康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正康，什么事這么慌張？」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沉警……警長，你看……這個。」

    千里疑惑地接過他遞過來的資料，正康繼續說明道，

    「李悅綾是忠新黨的青年團成員，而且還是青年團的委員會成員。」

    千里快速翻閱那份檔案，正康又將另一個文件夾遞給他，邊說道，

    「而且因為這份記錄，蔡署長現在要見你。」

    千里心底泛起不好的預感……

    一踏進署長的辦公室，千里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果然，蔡署長劈頭就問，

    「為什么死者手機記錄上最后撥打的是你的手機號碼？」

    千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如何說明，腦袋一片空白。

    略微肥胖的蔡署長緩緩地站起身，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千里，

    「你認識死者？」

    千里想都不用想，毫不遲疑地回答，

    「不認識。」

    「那為什么她會有你的手機號碼？她和你說了什么？」

    蔡署長顯然不相信。

    千里斬釘截鐵地再次聲明，

    「報告署長，我當時并不知道那是從李悅綾的手機打來的電話。」

    雖然看得出他并沒有完全相信千里的話，但蔡署長還是問道，

    「那和你通話的人是誰？」

    這次，千里稍稍停頓了一會兒，

    「是……廖廷聰。」

    對于這個答案，蔡署長揚起了眉，大聲叫道，

    「廖廷聰！你是說，廖廷聰用死者的手機聯絡你！」

    他的反應讓千里嚇了一跳，卻也只能不確定地回答，

    「應該是這樣。」

    說著，千里馬上拿出自己的手機，把通話記錄給署長過目。

    蔡署長邊確認記錄里的來電號碼，邊問道，

    「你們當時聊了什么？」

    「他只是告訴我，他要離開這里。」

    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空氣彷彿凝結似地讓千里覺得窒息。

    蔡署長將手機還給千里，并說道，

    「法證人員就案發現場的指紋做出比對之后的結果，證實廖廷聰和他的妻子何麗梅曾經出現在案發現場，我們有理由相信兇手是廷聰。」

    千里瞪大了眼睛無法置信地望著署長。

    接下來，署長說出了千里最不愿意聽見的話，

    「我已經下令全面尋找廖廷聰夫婦，表面上說是尋求他們的協助，但是實際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的嫌疑最大。

    當時也許廖廷聰和李悅綾發生爭執，一時衝動錯手殺了她，然后和妻子兩人開著李悅綾的車子離開現場。當然兇手也許是何麗梅。」

    他不愿意承認這個可能性，卻又無法信心十足地否認。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樣的猜測最為合理，但是憑著他對廷聰的了解，千里不可能坦然接受，

    「廷聰不是這樣的人。」

    千里的激動反應在署長的預料之中，他拍了拍千里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廖廷聰是大學同學，而且私底下交情也不錯。可是人是會改變的，況且這些年來，你們在不同的職場和壞境，就算經常見面，也不可能像大學時代那么了解對方的想法，不是嗎？」

    對于這一點，千里再次無力反駁。

    蔡署長隨即給了千里最后一個重擊，

    「基于你和廖廷聰的私交，加上死者的手機記錄最后聯絡的是你，所以你不能參加這次的偵察工作。」

    「蔡署長……」

    蔡署長不給他任何抗議的機會，

    「不用多說，這是命令。」

    千里望著蔡署長，久久說不出話來……

    5

    前議員涉及殺人案的消息很快就沸沸騰騰地傳開了。

    這天回到學校參加暑假補習班的平安更是為此而煩不勝煩。

    「平安，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嗎？」

    由洛文浩領頭的那群男生一見到平安就纏著他問長問短。

    「殺人兇手一定就是他，好可怕喔。」

    雖然不知道真相為何，但是平安始終不認為廷聰叔叔會殺人，于是小聲抗議道，

    「警方又還沒有確定人是廷聰叔叔殺的。」

    聽到他這么說，文浩又開始大放厥詞，

    「如果人不是他殺的，那他為什么不出面說清楚呢？」

    另一名男生也附和，

    「就是說啊，警方都已經說要尋求他的協助，可是他都不出現。」

    「沒做的話就出來啊。」

    「一定是心里有鬼……」

    「碰！」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讓七嘴八舌的男生們不約而同地閉上嘴。

    他們戰戰兢兢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葉明正狠狠地瞪著他們，

    「你們是警方嗎？還是目擊證人？」

    她用蘊藏著盛怒的語氣如此說道，讓其他同學也沉默下來。

    雖然整個教室里有著三十幾個同學，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葉明眼中充滿怒火地望著那群男生，

    「有本事就去把人給找出來啊，干嘛在這里纏著平安不放？」

    智豐也趁勢揮手驅趕圍著平安的人，

    「對啊，平安也只是碰巧認識他而已。」

    「好了啦，快回座位去啦。」

    坐在平安前面的敏兒也幫腔道。

    自討沒趣的文浩等人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做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