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花落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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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易渺早早起床,一個人走到飯店外,隨意舖了件外套在草地上,坐在上頭吃著飯店提供的三明治。 她看看天空,抬起包著繃帶的手擋擋太陽,蹙著眉頭,天空中的云朵浪花一般,濺在清澈海水上,捲起一絲絲波瀾,易渺嘴角微微牽動。 這么好的天氣,心情也變得好好。 存律站在房里的落地窗邊,看見外頭易渺盤腿坐著的身影,看得很出神。 易渺今天穿著一件格子襯衫和刷布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高中生,在光照下有點褐色的發絲帶著透明,散落在肩膀附近,風一吹,就帶起她的發,就像秋日的芒草一樣。 存律下了樓。 才剛走出飯店門口,他就看見那個叫小張的也坐在草皮上,跟易渺肩并著肩,背對著存律,兩人在偶爾流瀉而下的陽光中有說有笑。 存律止住了腳步,不想再靠近,不想因為他,她的那份笑容會被掩藏,于是轉身又走進了飯店。 今天的行程是呆在度假村里的自由時間。 度假村很大,劃分了很多塊區域。 易渺跟著立婷兩個人這里走走那里走走,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大家都圍在游泳池旁聊天,存律一個人坐在人群旁,靠著柱子,視線跟著易渺直到她落坐在泳池邊。 立婷很快跟同事們聊成一片,易渺則是偶爾抬起頭聽聽他們談話,偶爾跟著大家笑了起來,偶爾低下頭,用手輕輕滑過泳池水面,撥出一圈圈漣漪。 存律在不遠處安靜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微微牽起的嘴角,她被太陽曬紅的臉頰,她精緻小巧的下巴,她自然斂下的眼...... 連存律自己也沒發現,他這時的眼神多么寧靜溫柔。 有位同事看見易渺間著,請託她幫忙看著一下自己的小孩,「易渺,我去上個廁所,拜託幫我看著小杰一下下,謝謝你哦。」叫秋紅的同事說。 易渺點了點頭,摸摸小杰的臉,笑著問:「小杰今年幾歲了?」 「快要四歲,jiejie幾歲?」小杰奶聲奶氣地回問。 「jiejie二十五歲。」易渺眼神里充滿了寵溺,伸出手捏捏他的雙頰。 小杰為了躲避易渺的手,轉身就跑走了,易渺愣了下,趕緊追了上去。小杰高興地咯咯笑,踩著還有些平衡不穩的腳步,沿著水邊跑。易渺在后頭追著小杰,玩了一段時間。 玩著玩著,突然小杰腳下踩了一片被水濺濕的樹葉,身體往旁邊一滑,一下摔進了泳池里。 易渺尖叫了一聲。因為剛才追逐了一陣子,所有人都和他們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們就算跑過來也還需要一點時間。 易渺看著原本在水里大力掙扎的小杰漸漸開始載浮載沉,越來越著急,顧不上自己也不會游泳,還是大力吸了口氣跳下水。 一進入水里,易渺就聽見岸上傳來悶悶的聲音在喊著她的名字。 她勉強在水里睜開眼,搜尋著小杰的身影,水很深,易渺踩不到地,她曾經學過一點游泳,知道要讓自己放輕松,才能浮得起來。但她緊張的心情讓她的肌rou越來越緊繃,接觸不到水面。 直到終于抓到小杰的衣角,使盡全力把他推向岸。易渺感覺自己的氣快要用光了,最后推了一下,感覺到小杰碰上岸邊了,易渺身體馬上就變得好沉好沉,失去了所有支撐自己的力氣。 存律是第一個趕到旁邊的人,他把被易渺推到旁邊的小杰拉起水面,隨即跳進水里。 易渺神智很恍惚,只覺得水好冰好冷,刺在身上有點痛。在無助中,在水底無盡的黑暗中,忽然有隻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便將她拉出了水面。 「徐易渺!不要睡!」那個聲音很低沉,有點粗暴。 易渺咳著嗽,咳出了一點水,可是她卻覺得身體更難過了。她意識依舊模糊,微微睜著眼,隱約看見存律還在滴水的濕發,還有他眉目間的著急和氣憤。她想把眼睛再睜開點,但是腦子好像被重擊了一般,暈了過去。 這時候,剛才聚在一邊的同事們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所有人都慌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有人叫了救護車,有人去關心小杰的狀況,場面有些混亂。小杰看起來無恙,不過受到很大的驚嚇,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不停地顫抖著。 立婷跪坐在易渺旁邊,眼眶盛著淚,拉著易渺的手,也一直顫抖。 存律在做cpr和人工呼吸,沒有一刻間斷。 易渺突然有了點反應,吐出一口水,恢復了呼吸。何存律眼瞳忽然拉緊,突然黑得嚇人,一把將她抱起,逕自抱著她走離事發地點,所有人都有點訝異,但任誰都不敢吭聲也不敢阻止,只能眼看存律將昏迷的易渺橫抱的背影離去。 一路走到渡假村門口,存律往長長的路兩旁張望了下,沒看見救護車,于是往山下走去。懷中的易渺無力地睜著半眼,眼前的人影很模糊,但他身上的襯衫和味道讓易渺清楚知道他是誰。 存律走著走著,發現懷里的人醒了,便停下了腳步,仔仔細細地凝視她:「醒了?」 易渺覺得胸腔好痛,擰著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點點頭。 存律把視線轉移到前方的路,邁步又開始走,他邊走邊問:「胸痛?」 她再點點頭。 這條山路路肩上的花都開了,滿天星、牡丹、鈴蘭,一路上的草叢高高低低,點綴著繽紛的色彩,連高大的木棉也開著花,這個季節逐漸轉熱,木棉也應該要成熟了,卻依舊鮮艷如火。風變得有點大,吹得花大力地隨風擺動著,突然有朵橘紅色的木棉花,咚一聲砸在存律的頭上。 他腳步稍稍頓了一下,裝做若無其事又繼續走。易渺雖然還很虛弱,但清醒了很多,看到存律的表情,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存律盯了她一下,沒有說話,心里卻放松了很多,還能笑,總算沒事。 過了不到三分鐘,又有一朵木棉掉落在易渺肚子上,像羽毛球,像毽子,實心地打在她身上,易渺沒有把那朵木棉拿開,而是緩緩抬起手,把木棉花握在手心,緊緊的,好像一輩子都不放開的樣子,牢牢地抓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