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花開 (3)
易渺失神地走在大街上,好像失去了回家的方向感。 雖然她才認識何存律沒有多長的時間,但是所有她和他短短相處的時間,卻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他是很內(nèi)斂的一個人,甚至......說得上是溫柔。 但是今天他對她突然的態(tài)度,卻讓她有些改觀。并不是說他不好,也不是為了他的語氣而難過,反而...覺得這樣的他很正常。 她本來就是個小小的員工,莫名其妙的示好、莫名其妙的關(guān)心,她其實知道這是不正常的。只是沒有說出口。 易渺是一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從小被父親帶到有很多政商名流的場合,所以她懂得武裝,懂得防備,面對冷言冷語,她覺得不算什么,她不愧對自己就好。 今天的情緒就算有點被何存律影響了,但她煩心了一下就算了,反正多想無益。 明天再拿著什么禮物去賠罪看看。易渺這么想。 回到了家,易渺看見徐顧一人坐在沙發(fā)上,眼前的電視是關(guān)著的,想必是在等門。 「爸。」易渺喚了聲。 正在放空的徐顧嚇了一跳,看到是易渺,便展開笑顏,「回來了呀?晚餐吃了沒?」 易渺看著自己的父親,一瞬間覺得好陌生好陌生。什么時候,爸爸的臉變得這么憔悴?黑發(fā)里的白變得越來越明顯? 她搖搖頭,「吃不下。你在等我嗎?」 徐顧?quán)帕寺暎改俏缓蜗壬趺戳耍窟€好嗎?」 「醫(yī)生說沒事了,他也醒了。」易渺又補了句:「不要擔心。」 沒有等爸爸的反應(yīng),易渺就上樓回了房間。 存律從急診室換到了普通病房,其實他沒有嚴重要到住院,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陳醫(yī)生堅持要他住兩天醫(yī)院,徹底再檢查一次,看是不是又是腦袋里的血塊又出了什么問題。 他在醫(yī)院的時間里,大部分都沒什么說話,除了護士會來巡房,看看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然他就是安靜地坐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fā)。 在醫(yī)院的第三天,在他正準備要收拾兩天的衣物,準備回家時,他看見易渺站在門口,猶豫不定的樣子,于是停了動作。 易渺對上他的眼神,手指掐了掐自己,然后走了進去,直到他身前。 本來要買個補品什么的賠罪一下,但是后來又覺得存律感覺不會喜歡那些東西,所以又作罷。而且,雖然她知道他是因為她的邀請才會到訪,才會昏倒的,但又覺得好像不是自己的錯。 「副總。」 何存律繼續(xù)著動作,「什么事?」 易渺仰著頭看著他的側(cè)臉,他斂著眼,漫不經(jīng)心地整理著他的衣物,放進小行李袋里。她心里輕嘆了下,說:「不管怎么說,我還是覺得欠你一個道歉。對不起。」易渺不想多做解釋。 存律沉吟了一下,終于側(cè)頭轉(zhuǎn)向她,「就這樣?」 「什么就這樣?」易渺愣了愣。 存律淡淡地笑了下,「你的道歉,就這樣?」 徐易渺有點不知所云看著他平淡的眼神:「不然......」 最后一個呢字塞在嘴里,堵住她的嘴的,是一個落在她唇上,一觸即離的雙唇。 直到反應(yīng)過來,存律已經(jīng)拉開了距離,依舊含著笑意望著她。 徐易渺定格了很久,她剛才...是被親了嗎? 她好不容易忍住本能,想要一巴掌扇過去的衝動,詭異地看著存律:「你在做什么?」 易渺看著對方仍舊銜著淡淡的笑,像陽光剛從地平線探出頭的那種溫暖的笑,卻沒有聽到回覆。 好像時間過了很久,她才聽到他輕描淡寫的聲音。 「道歉,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 她忘了她是怎么跟他結(jié)束對話的。 回到家躺上床,抱著棉被,總覺得唇邊那抹溫?zé)岬挠|感依舊還在。 這是什么? 職場性sao擾? 不對,他們是在醫(yī)院...... 這是告白嗎? 是的話態(tài)度也差太多了吧? 昨天明明那么冷淡,今天就突然喜歡上她? 易渺不自主的摸著自己的唇,決定找個最佳時機問清楚。 隔天上班時,存律好像當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看見易渺雖然什么話都沒說,只是露出淡淡地一抹微笑而已,易渺就心跳漏了幾拍。 她向來就是直話直說,所以趁著交文件給何存律的時候,把心里的話說清楚。 「副總。」 存律沒注意到她還在辦公室里,所以埋首在那些文件中,聽到易渺喚他,他沒有停住瀏覽的動作,只是散漫的嗯了一聲。 「我不知道昨天那個那個是什么意思,」易渺微窘,連接吻這兩個字也不敢從嘴里吐出來。 這時候,一直沒看他的存律抬起頭,撞進她有些慌亂的眼神,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易渺被他一看,臉又開始發(fā)燙,她馬上低下頭不接觸他的視線,「希望副總可以公私分明,把事情說明白,我不希望這件事讓我留下一個職場性sao擾的印象,所以我想要個解釋。」 說完她露出懊惱的表情,一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么的表情。 聽到這里,存律嘴角淡淡地上揚了,眼神也充滿了調(diào)侃的笑意。 「你覺得我不夠公私分明?」 易渺愣了下,忙著澄清,「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于公于私這樣的事情就是職場性sao擾,我不想給你冠上這樣的罪名,所以......」 現(xiàn)在在公司先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她,不夠公私分明的人,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應(yīng)該也是......她吧。 易渺發(fā)現(xiàn)自己越描越黑,決定閉嘴。 「性sao擾?」存律頗具興味地重復(fù)了一次。 易渺又搖搖頭,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的樣子。 「解釋很簡單。我想追你。」存律悠間自然道。長長的腿緩緩走向她,易渺低著頭握著手,指甲稍稍陷入掌心,存律這時走到她身前,微微傾身在她的耳邊輕聲問:「你喜歡我嗎?」 在耳邊的氣息太近太近,加上那句曖昧的問題,讓易渺嚇得退了好幾步。存律只是笑了笑,目光依舊溫和。 易渺忽然對他任意又隨便的語氣感到有點火大。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易渺冷靜過后回話。 存律斂起剛才有些輕浮的態(tài)度,把笑容也收起來,正正色,語氣充滿自信。 「喜歡,我們就在一起,不喜歡,我就等你喜歡我了以后再在一起。」 短短一句話,讓易渺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理智,思緒亂成一片。 他現(xiàn)在是告白? 徐易渺張開嘴正要說話的時候,被存律制止了,他緩緩說:「不要那么快回答我,回去想想再說也不遲。」 等到眼看徐易渺走出辦公室,存律才又回到位置上,本來溫和的眼神,瞬間失去了溫度,變得漆黑無邊,臉色雖然依舊從容,但此時卻出現(xiàn)了猶豫。 又是一股強烈的罪惡感涌上心頭,存律不由得開始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反感,從抽屜拿出相框,看著最后一張與父母的合照,他片刻冷靜,片刻寒心。 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后悔。 將來達成了目的,欠她的,就用他整個人生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