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5
每一天,當我睜開雙眼,發覺自己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時,一股壓力讓我不斷在腦中反覆運轉,為什么我還活在這世界上? 每一天,不同的話語纏繞在耳邊,大家的譏笑,旁人的指指點點,成為了讓我對這世界絕望的原因。 下樓,客廳空蕩無人,我獨自走往上學的路上,我的父母在我年紀很小時,因為意外死掉,最后,我被爸爸的弟弟撫養,在萬般無奈下,我的噩夢就此展開,叔叔跟嬸嬸有一個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孩子,名叫曾云星。 因為是獨生女,自然對那孩子疼愛有加,每天晚上,在吃飯時,我總會獨自躲在房間里,聽著他們的談笑聲,在半夜無人時,才會偷偷跑下樓,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充飢。 叔叔跟嬸嬸對我也是不聞不問,每當學校要繳什么錢時,嬸嬸總會一直唸為什么要收養我,根本就只是拖累他們罷了,這種話我已經聽多,每當這時,我都在想,為什么不要殺了我,讓我活在這生不如死的世界里。 國二時,還記得某次嬸嬸當著叔叔跟曾云星的面前質問,「我放在客廳盒子里的錢怎么少了五百塊?」我知道,嬸嬸其實是在懷疑我,叔叔跟曾云星自然的朝我這看。 我的內心不禁慌亂了起來,「我不知道。」當下的我,只能這么回答。 「是嗎?」嬸嬸一臉質疑的盯著我。 那天晚上,我被罰不能吃晚餐,還狠狠的被嬸嬸毒打了一頓,但我卻沒有哭泣,嬸嬸像發了瘋似的,不斷拿棍子往我身上抽打,隔天,我因為身體痛到無法入睡,所以很早就起來。 我害怕吵醒叔叔或嬸嬸,盡量放輕腳步下樓,只不過,客廳傳來一陣聲響,我困惑的探頭往客廳里看,沒想到曾云星正躡手躡腳偷拿嬸嬸鐵盒子里的錢。 我趕緊躲到廚房里,心跳加快,呼吸凌亂,明明昨天還神態自若的懷疑是我偷錢,今天卻光明正大的拿著盒子里的錢,心里深怕今天晚上又要受到責罰,我決定偷偷跟著曾云星出門。 曾云星居然是到學校,一早的學校顯得萬籟俱寂,曾云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來到學校后頭,那里聚集了一群人,都是學姊,看見曾云星臉上的表情,我大概也清楚她為何要偷錢的原因。 「錢呢?」某位像是大姊頭的學姊盤問曾云星,曾云星小心翼翼的拿出早上偷拿的一千元,然后遞給學姊。 學姊將手中的煙隨地一丟,直接拿走曾云星手中的一千塊,我躲在后方的草叢里,我看出曾云星瞳孔中的害怕與不甘。 「這樣就可以了吧?」曾云星忍不住對那群學姊這么說。 其中一位學姊忽然扯著曾云星的頭發,對她叫罵,「怎樣?先撞到人家,跟你要點賠償算什么?」接著曾云星就受到一頓毆打,但我卻怕得只能躲在草叢后,默默看著曾云星被踹來踹去,學姊時不時的大笑與叫囂令我害怕不已。 等學姊一群人走遠后,我接近渾身是傷的曾云星身邊。 「還好嗎?」我想將曾云星從地板扶起,才發現傷勢不輕。 「滾開!」曾云星甩開我的手,她抱著她的手臂,走起路還一拐一拐。 「你還好嗎?」我追上前,她轉過身,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我從她身旁推開,然后她目光兇狠的瞪著我。 接著一整天,我都沒看見曾云星,放學時,我跟平常一樣回家,只不過,鄰居的間聊卻入耳里,歷歷在耳,「你知道嗎,曾家里,那個曾洪輪的女兒會偷人家的錢欸!」 「曾洪輪不是之前跟他老婆因為車禍所以死掉了嗎?」 「對啊!她女兒寄人籬下還不懂得感恩,居然還偷人家錢。」 回家時,空蕩的房子里,只有我一個人,我跑上樓,將自己鎖在房間里,窗簾透著薄薄的夜光,我將自己縮成一團,接著放聲大哭,好希望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反正,就算我死了,也沒有人會心疼我。 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好寂寞,好痛苦。 接著,我緩緩閉起眼,想讓一切是非遠離我,就這么沉睡下去,永遠都別有醒來的一天,因為每天睜開眼,都宛若一場不會結束的噩夢。 半夢半醒中,房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打,門外的嬸嬸焦急的喊著我的名字。 「曾苑!曾苑!你快出來!」我從夢中驚醒,跳下床打開房門,發現嬸嬸一臉驚慌失措的望著我,眼眶泛淚。 我揉揉眼,嬸嬸忽地捉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我的雙肩,「你知道云星去哪了嗎?你有看見云星嗎?她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我下意識搖頭,嬸嬸的瞳孔暗了下來,她無力的跌坐在地板,雙手摀著臉龐,哭了起來,我萬分驚訝的佇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樓下傳來叔叔的聲音,好像在講電話,語氣焦急。 腦中飛來早上曾云星被學姊毆打的畫面,內心不安了起來。 嬸嬸嗚嗚咽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希望我們云星快點回家,云星啊!你是跑去哪,爸爸跟mama好擔心。」 整家人因為曾云星的失蹤無法入睡,警察說要失蹤二十四小時才可以報案,要叔叔跟嬸嬸別慌張,他們也會出動警力尋找曾云星。 在隔天的清晨六點多,學校校工在體育器材室里,發現了曾云星,她因為割斷動脈,血流過多,傷勢嚴重加上發現的時間太晚,所以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那天的學校引起一場sao動,大家紛紛猜測曾云星自殺的原因,但我知道,她是因為受不了學姊的霸凌而自殺,而警方也介入調查,學校也要大家別胡亂猜測,否則就要有所處分,這件事看似被壓制了下來,只不過每個人的內心都相當緊張。 警察也深入校園,因為發現曾云星的身上有多處瘀青,警察也發現曾云星死前留下一張紙條,上頭寫著那些曾欺負過她的學姊的名字。 事情越演越大,而叔叔跟嬸嬸對我更加冷漠,叔叔跟嬸嬸也常常大吵,這個家因為曾云星的死,變得更加惡劣。 我也升上高中,就算到了高中,我還是一樣被排擠,一樣被欺負,表面上跟我當好朋友的人,總在背后算計我,到最后我不知道該相信誰。 某天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我用藉口翹掉體育課,接著我拿起放在抽屜里的美工刀,心跳不像以往如此害怕,我將鋒利的刀尖放在結痂的傷口上,然后用力將刀子劃在傷口上。 每當我反覆的這樣自殘時,我越來越不害怕,這樣傷害自己的行為變成我另一種發洩情緒的出口。 當我看著鮮血從刀尖下淌下時,我居然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我正要割下第二刀時,身后有人伸手拍打我握著美工刀的手,因為太過突然,害我沒抓好手中的美工刀,就這樣,美工刀掉落到地面時,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我錯愕的轉過頭,赫然發現是一個男生,他的眼中充滿了不屑與藐視的神情。 「你干嘛!」我憤怒的朝他大吼,而手腕上的傷口卻隱隱作痛。 「我才想問你在干嗎。」我望著他的臉龐,思考他的名字,忽然,我想起他在入學考時,以優異的成績打敗了所有人,包括我,他在大家口中是一位冷漠的天才,班上的女生都對他為之著迷,他就是許青云── 我被他的口氣給震懾,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不可抵擋的氣勢。 接著,他從口袋掏出一個ok蹦,將ok蹦丟往我這,「難不成,只因為那些人的話語,就讓你這樣傷害自己嗎?這么做,只是表現出自己的脆弱與無能。」 然后,他不屑一顧的轉身離開教室,獨留我一人在坐位上發愣。 從那之后,我沒再傷害我的身體,我反而更加努力的,讓別人知道,我比他們還要好,只因為,我的生命,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