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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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穿著五顏六色布料織成的詭異長袍展開雙臂,被大十字木棍綁在門外,像是看守的衛兵負責監視古董店外的一舉一動。 它眼睛是由兩顆比拳頭小一些的黑鈕扣裝飾,鈕扣中央用白色顏料隨性涂上白點當成眼珠,帽子不是稻草人頭上常見的竹編遮陽帽,而是一頂全黑頂端向右邊下垂的巫師帽。 象徵嘴巴的赤紅縫線呈鋸齒狀在布織臉上,皮膚採用深褐色布料讓整體近二百公分高的稻草人帶點陰森效果。 遠看就像個落魄魔法師被高掛在那兒。 白天這條中央市最南端偏僻的巷弄就已鮮少人跡,晚上幾乎沒有什么人會經過。 所以會被陰森稻草人嚇到的路人是少之又少。 受到稻草人守護的古董店就位于死巷最末,因為租金便宜所以整楝三層樓的建筑都被租下,一樓用來當成倉庫,二樓辦公室而三樓則是古董店店長的住所。 那古董店助手住哪兒呢? 精打細算的阿加莎很歡迎老朋友的拜訪,但她絕對不可能除了接風洗塵的高級晚餐外還多花錢在奧茲身上。 但總不可能讓久別重逢的老友露宿街頭吧? 在一樓往二樓的樓梯下方空間正好可以鑽進兩個成年人的空間,阿加莎斤斤計較的將它隔成了一個小隔間,成為奧茲暫時棲身之處。 流浪習慣的奧茲其實對于住所的選擇很是隨性,只能稍微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對他而言都可以安然躺下過夜。 百年來的流浪有時候會在某個城鎮待上一段時間,或長或短,長則五年、短則不到一天;有時候露宿街頭和流浪漢們喝酒聊天一整夜,有時候躲在森林樹上或廢棄遺跡里孤獨一人。 相較之下阿加莎提供的小隔間對奧茲來說已經舒適到無可挑剔的地步。 奧茲心懷感激。 「早安,班尼迪克。」 他拿著手工咖啡回到古董店,在進門前停下腳步抬頭向一旁的稻草人打聲招呼。 一動也不動的稻草人依舊保持原狀,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辛苦你站崗了,有什么事的話記得通知我們。」 稻草人以沉默代替回答。 奧茲笑了笑,也許是對于自己自問自答的行為感到好笑,也許是對稻草人耍酷行徑覺得有趣。 「那我先上去了,你也知道,起床氣足以毀滅世界的阿加莎只有咖啡是唯一解藥,為了守護中央市的和平我是刻不容緩呀。」 玻璃自動門在奧茲靠近后緩緩打開,移動過程玻璃不斷抖動還發出「咕咕咕」的怪聲,就算改天自動門再也打不開了奧茲是完全不會感到意外。 畢竟自動門已經裝了好幾年都沒維修過,小氣的阿加莎原本是不打算將木門換成玻璃自動門的,要不是因為自動門廠商欠阿加莎一個人情、免費替古董店全換成自動門的話,古董店會離『現代化』三個字更加遙遠。 店里視線晦暗不清,在沒開燈的情況下一般人在里頭接近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許多像中世紀的騎士鎧甲手握長矛、野生大熊標本、蛇發女妖石雕作品等等大型物體佔據一樓倉庫空間。 已將店內擺設摸得一清二楚的奧茲,即使閉上雙眼也能輕松穿過一樓重重障礙。 爬上二樓梯。 二樓和陰暗雜亂的倉庫不同,窗明幾凈的裝潢陳設、現代感十足的辦公室配備應有盡有,舉凡會議室裝設了投影機與布幕,個人辦公室必備的電腦、多功能事務機、冰箱、冷氣和簡易廚房。 從這里就可以看出阿加莎平時一個人使用如此大的辦公空間,到底有多么氣派和奢侈。 明明個性是嗜錢如命的女強人,在兩個地方花錢卻毫不手軟。 一個是食物,一個是和賺錢有關的方面。 只要關係到吃喝,阿加莎務求美食美酒才愿意入喉。 中央市的稍有名氣的高級餐廳阿加莎幾乎都是vip等級會員,想用餐時一通電話立刻會有位子空出來給她。 享受不亞于元首級的待遇。 不僅如此,由國外空運來臺的高級紅酒白酒都會優先通知阿加莎,讓她第一時間可以品嘗和收藏。 由此可知,阿加莎對于美食的領域多有琢磨,懂得善待自己,更不會虧待自己的舌頭與胃。 另外,只要跟賺錢有關的阿加莎也是灑錢不手軟,包括新潮的二樓辦公環境、情報販子的收買、傭兵的僱用費、中央市大大小小地方人際關係的打通等等。 都得用最現實的錢來編織。 織出這一道牢不可破、專屬于阿加莎的地下傳說。 也是專屬于中央市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 『有求必應的古董店。』 據傳,無論是多么困難的事情、多么無法理解的難題,只要找到由稻草人守門的老舊古董店,掏出古董店店長要求的價碼,任何委託都能完成。 沒錯,任何。 聽說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半個古董店接下委託后,以失敗告終的案例。 「阿加莎,起床沒?」 來到二樓與三樓交接處停下腳步,因為三樓是嚴禁阿加莎本人以外的人進入,所以奧茲恪守這個規定,不打擾好友自身的原則。 他潤了潤喉嚨,朝三樓階梯上方喊道:「阿加莎起床了,太陽已經曬屁股別再賴床了,咖啡幫你買好囉。」 「咖……咖啡!」 原本還像隻毛毛蟲裹著棉被蜷曲在柔軟床上的阿加莎,在聽見比鬧鐘還有用一百萬倍的關鍵字后立馬昂起上半身,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一口手工咖啡的美味。 無奈雙手被捲曲的棉被包住,雙眼戴著幫助睡眠的俏皮斗雞眼眼罩無法視物,一頭比鮮血還紅的短發女人就這樣坐在床上動彈不得。 「奧……」 差一點就向樓下的老朋友呼救了,阿加莎懸崖勒馬忍住一口氣閉嘴什么也不說,打算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這座溫暖籠牢。 「呼呼、呼,看我的!」 勉強在床上跳兩下,說是跳但其實屁股根本沒有離地十公分,反而更像一個蟲蛹在蛻變前所做的渺小掙扎。 不死心,阿加莎乾脆倒回床上開始蠕動起來。 「咖啡、咖啡!我來了咖啡!」 沒有喝咖啡就絕對無法正式醒來的重度依賴,讓阿加莎維持這個怪癖也有十幾二十年了。 但紅發女人是心甘情愿受困于這個習慣,手工咖啡的美妙滋味令人難以割捨,為了它阿加莎即使在回籠覺時被吵醒也沒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咖啡而吵醒她的話,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性命因此而被搞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起床氣極度可怕的阿加莎就是如此古怪的一個人。 「到底是什么鬼被子竟然可以把人捆成這樣……」 只見阿加莎又踢又翻又滾,好不容易終于把長滿櫻花花瓣的日式風格棉被給踹離身體,迅速摘下眼罩、一絲不掛全裸著身體的紅發女人對從沒關上的房門方向喊道。 「弄好了弄好了,喂奧茲,千萬別把我的咖啡給喝了!」 「不管了,你今天懶床太久啦,我先喝囉。」 走進辦公室的古董店助手先把一瓶保溫瓶放在阿加莎專屬的辦公桌上后,非常熟稔地坐在角落沙發上,準備好好享受老婆婆的手工咖啡。 甫轉開保溫瓶蓋口,一陣濃郁的咖啡香氣宛如核子爆炸般四散,將二樓整個樓層給包圍起來。 咖啡注入馬克杯后,奧茲將杯緣靠近鼻子用力吸了幾口,滿意地笑容隨嘴角往兩側拉開。 輕啜一口。 一種幸福感在身體每一個細胞擴散開來。 帶點苦、帶點酸充斥所有感官,溫熱順著喉頭滑下胃里,隨后在味蕾釋放的是微甘與果實香。 「啊……」 滿足地吐出一口氣,奧茲也喜歡品嘗美食、更喜歡喝咖啡,嚴格說起來會在百年前跟阿加莎認識也跟咖啡脫不了關係,只不過因為變成非人類所以奧茲的食量是阿加莎的十倍。 因為食物需求量遠比一般人大,難免在食物的美味上就無法要求太高。 對奧茲而言,吃飽比吃好來得重要多了。 畢竟如果餓肚子太久,對四周圍的人類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太夸張了你,」就在古董店助手打算喝第二口時,馬克杯被外力直接奪走,令奧茲準備好迎接幸福感的嘴巴撲了個空,而阿加莎的聲音就出現在頭頂,「竟然搶先我享受了起來。」 「誰叫你今天賴床特別久,而且我不是搶先一步,」坐在沙發上不想起身的奧茲,伸手將被拎在頭上的馬克杯拉回來,搶回屬于自己的幸福感,「我只是怕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 「這倒是,」身穿雪白和服的阿加莎,布料上有粉色櫻花瓣襯托,她走近辦公桌拿起保溫杯緩緩將咖啡注入杯子,「這手工咖啡雖堪稱一絕,但冷掉后味道是苦澀到一個極致。」 「婆婆盡心盡力泡好的咖啡,當然要在最適合的溫度喝完它以示尊敬。」 「呵,」阿加莎一口咖啡下肚,對于老友的論調嘲笑道:「你敬老尊賢的壞習慣還沒有改過來呀?」 「你這么說就不對了,敬老尊賢怎么會是壞習慣呢?」 「現實社會里就有很多老人家喜歡倚老賣老,」手指頭勾著紅發繞至耳后,阿加莎以直白口吻訴說真實情況,「并緊抓著權力不放,藉此壓迫年輕世代。」 「你說的我懂,阿加莎。」 西元2016的現代跟百年前的時代已截然不同。 一路看著人們成長至今的奧茲心里也有不少感慨。 人類的生活更好更方便更舒適了,但貧富差距更大、環境污染和文明病也嚴重許多。 「很好,」阿加莎意有所指答道:「既然你懂,你還要繼續那一套早該淘汰、敬老尊賢的舊社會禮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