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話劇
于藍高考時以一分之差和心儀的學校失之交臂,無奈去了北大,畢業以后科研所干部下放干校,她去了一個十分貧瘠的地方,同行有一男子孟月白,偶逢休假,孟月白的同學便會來找他,此人名為陶景湖。 陶景湖在北京便已在青年中赫赫有名,此人相貌堂堂才學兼備文武雙全,寫得來文章跳得了舞,于藍早就有所耳聞,只是一直無緣得見,那日在干校初一見面看陶景湖風度翩翩便芳心暗許,只無奈陶景湖為人正派,待于藍如同姊妹,于藍心中愛戀卻不能表示,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這日幾個年輕人約了去省城看電影,孟月白臨行前卻因病不能成行,只能拜托于藍去省城同陶景湖說一聲,于藍面上答應,心中卻有別的計較。 冬日的省城街頭,一位少年在電影院門口等人,英俊瀟灑衣冠楚楚,連路人都忍不住駐足打量。 于藍打扮一番害羞地來到他的面前:“你好,陶同學,我是于藍,孟月白的朋友。” “你好,孟同學呢?” “他身體不舒服來不了了,讓我來赴約。” “哦,那我們去哪玩呢?” “去我家吧。” 陶景湖:“……” 于藍改口道:“去看電影吧。” 今天上映的電影是京劇《紅娘》。 小紅娘送張君瑞進去私會崔鶯鶯。 “只當是親生子隨著親媽。”紅娘說。 電影院里哈哈大笑。 紅娘又把張君瑞和崔鶯鶯送進房。 紅娘唱道:“花芯摘游蜂采,柳腰擺,露滴牡丹開,一個半推半就情又愛,好一似襄王神女會陽臺……” 陶景湖把身體靠向于藍,做探討狀道:“戲詞什么意思,于同學明白嗎?” 于藍害羞道:“說鶯鶯和張生……” “做什么?” “私會呢。” “哦,那這花芯是何意游蜂又是何意?露水又是哪里來的?” 這女孩子家哪里好意思說,于藍害羞地別開了臉。 一男一女黑燈瞎火的,于藍心頭小鹿亂撞,手在陶景湖放在扶手上的手上要碰不碰,還是陶景湖詫異道:“你的手怎么這樣涼,我給你暖暖。”握著她的手放進了口袋里,心無旁騖一派照顧人之態。 看了電影又去吃飯,吃了飯天便要黑了,這次一別下次再得到這樣的機會不知要何年何月,于藍心里下了決定,羞赧道:“你要回去也沒車了,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不如去睡一晚。” 陶景湖斷然拒絕,擺出京劇中小生以手遮面拒絕狀:“這如何使得?” 于藍也不強求:“那算了吧。” 陶景湖又改了主意:“天這么冷,還是去吧。” 到了家屬院門口,不相干的群演突然有了臺詞:“小陶,你們兩口子吵架了?今天怎么沒牽手回來?”說完自顧自地笑。 陶景湖沉溺在戲里,不愿意和群演說話,于藍笑著說:“今天是景湖的生日,我們出去吃飯了,你吃了嗎?” 群演繼續加戲:“吃了,孩子都去北京了?” “是呢,放寒假就讓他們過去了,等這邊放假我們倆也回去過年。” “天這么冷,你們快進去吧,小陶生日啊呵呵呵,那得好好過好好過。” 于藍不是專業的,被這么一打岔,回頭問道:“還……” 陶景湖迅速識破她的意圖,提詞道:“于同學就住這啊?” 于藍只好繼續哄他:“對,委屈陶同學了。” 屋里的墻上還掛著全家福,于藍端正坐著面無表情,陶景湖笑得燦爛,左肩膀壓于藍的右肩膀,兩個孩子一邊一個,但陶景湖對它視而不見。 “于同學家收拾得很干凈嘛。” 于藍沒說話,心說不是你收拾的嗎? “還行吧,隨便坐。” 坐下這才到了重頭戲。 于藍倒完水回來順勢坐到了陶景湖的大腿上。 陶景湖從嘴角說,“是追我,不是勾引我。” 弄出上面這一出是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 早上于藍給他做了雞蛋面,又問道:“今天怎么過?” “怎么過都行?” “都行。” “那……” “說吧。” “我想讓你追我。” “嗯?” 陶景湖說他的設想:“看啊,我是這么打算的,一直是我在追你,追的鞋底都快掉了,你能不能,讓我享受一下被追的快樂。” 于藍考慮了一下:“老實說,我作為被追的人,沒覺得多快樂。” “你!你這么說也太過分了!” “好好好,你繼續說。” “事情呢,是這樣的,我,全北京誰不知道,風云人物,你呢,假設你你去了北京大學,然后你在學校一直默默喜歡我,但我肯定不認識你啊,畢業以后,你和你的同事孟月白一起下放到干校,我去干校看他,你就可以追我了。” 于藍給他鼓掌:“難怪你排的小話劇好看呢,滿腦子什么東西。” 陶景湖耍脾氣:“反正我今天就這一個心愿,你看著辦吧。” “好好好,我現在追你,可我也不會追人啊。” 于藍著實不會追人,哪有上來坐男人大腿的,這不是女流氓做派? 陶景湖看著坐他大腿上的人不滿道:“現在不是千里尋夫非要和我困覺的時候了。” “只當是親生子隨著親媽。”于藍突然來了這么一句,這是今天看電影聽到的。 “不要占我便宜。” “我就占了。”于藍給陶景湖解扣子。 “于同學放尊重一點。”陶景湖凜然不可侵犯。 于藍輕佻地勾他的下巴,感慨道:“陶同學真是英俊。”話講完就親了他一口。 這他哪里忍得了,立刻回應起來,翻身把于藍壓在沙發上,彼此寬衣解帶,陶景湖念道:“花芯摘游蜂采,你這花芯讓不讓我采?” 于藍腳趾頭翹起蹬著他的肩膀,又緊蹙著眉頭咬著嘴唇躲他的手。 “這是不是就叫柳腰擺?” 陶景湖把手指抽出來,給于藍看他手指上的水。 “露滴牡丹開。” 他俯下身去。 “一個半推半就情又愛,好一似襄王神女會陽臺。”襄王神女這就會了陽臺了。 沙發太窄,于藍只能趴在陶景湖身上,陶景湖把他的棉襖拽上來,于藍倒是能蓋過來,人小也有好處,至于為什么擠在這里倆人也不知道,就是懶得動,反正惱人的孩子沒在家。 “這下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了,算不算追上了?”于藍趴在陶景湖的胸口突然想起今天的任務。 陶景湖對她的敷衍不滿,她根本沒有好好追,只是利用他的軟肋達到了目的,于是就說:“不算,我不認。” “那我就挺著肚子找你單位去。” “那可不行,那我勉為其難吧。” 這就算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