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我對你不好嗎?你就和他相處了一
安室透心情很好,帶愛子出去吃了一頓大餐,以至于他在快到家的時候,才問起愛子兔子玩偶的事。 “這是沖矢昴給你買的嗎?” “是在游戲攤打槍贏回來的。” 安室透看了一眼愛子:“哦?是你自己贏回來的?” 或許是對安室透要求她去多羅碧加樂園的背后深意有所猜測,又或許只是單純想要求個表揚,愛子說:“是我贏回來的。” 安室透果然沒有表揚她,他懶洋洋地問她:“那沖矢昴有打槍嗎?” 愛子心情低落下去,她說:“沒有。” 沖矢昴射擊技術高超,為什么要告訴波本? 她握緊了手里的玻璃碎片。 安室透注意到了,在紅燈處停下問她:“這又是什么?” “一塊玻璃碎片。”愛子說。 安室透伸出手:“給我看看。” 愛子猶豫了一下,她不想給他。但是安室透不耐煩地勾了勾手指:“快點,要綠燈了。” 愛子慢慢把玻璃碎片遞給安室透,安室透把手帕展開,徒手捏著玻璃碎片,對著車窗外的燈光看了一眼。 沒什么問題,就是一塊普通的玻璃碎片。 他又開始檢查手帕,手帕也沒有什么問題。 就在這時,不知道是捏得太緊,還是什么其他原因,這塊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手指。 幾滴小小的血珠冒了出來,安室透有些驚訝地看著傷口。 愛子盯著他,但因為車內的燈光太暗,傷口又太小,她沒注意到。 安室透重新用手帕包好玻璃碎片,手上的血蹭到一點在手帕上。 愛子盯著那塊玻璃碎片。 安室透打開副駕駛前的手套箱,準備把裹著手帕的玻璃碎片放進去。 愛子急了,伸手去搶:“還給我。” 安室透吃了一驚,玻璃碎片就被她搶了過去。 她以為他要拿走她的東西嗎? 這時紅燈變綠,安室透只好關上手套箱,把手重新放回方向盤上。 他試圖解釋:“這塊玻璃太鋒利了,你不要拿在手上。” 先放在手套箱里,等下車了再拿出來。 “不。”愛子搖頭,緊緊捏著玻璃碎片,“我就要拿在手上。” 安室透有點不高興了。他當然看到是沖矢昴把這塊玻璃遞給她的,他想不通,只是一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碎玻璃,說是垃圾都抬舉了,稱為有害垃圾都不為過,有什么好當做珍寶緊緊握在手上的?難道這塊玻璃背后有什么特殊意義嗎?但再有什么特殊意義,也只是一塊碎玻璃而已。再說了,有什么特殊意義會寄托在一塊碎玻璃上呢? 他緊緊抿起唇,感到之前那種快樂一下少了不少。 這是今晚第一個挫敗。 第二個挫敗,來自那個巨大的兔子玩偶。 趁著愛子進浴室洗澡,安室透把兔子玩偶從她的房間里拿出來,準備檢查一下有沒有裝竊聽器或信號追蹤器,沒等他走到自己房間,浴室門就打開了,愛子衣服脫到一半,急匆匆地跑出來。 “不要動我的兔子!”她一把搶過安室透手里的兔子玩偶。 安室透又吃了一驚。 她只穿了上衣和內褲,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腿,又細又長,小腿上還有一道疤,分外刺眼。 安室透感到焦躁:“你快回浴室去,我就是檢查一下,沒問題就還你。” “你要怎么檢查?”她警惕地看著他,抱著那只該死的兔子,一雙充滿防備的黑眼睛從兔子腦袋上露出來,兔子的雙腿垂下,半遮半掩地露出她裸露的雙腿。還有兩只光著的腳,直接踩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指甲圓潤,是粉紅色的。 “你管我怎么檢查?”安室透有些口不擇言,試圖恐嚇她,“你有沒有警惕心?帶這種不明不白的東西回家,萬一里面藏著炸彈怎么辦?回浴室去!” “那就把我炸死!”愛子低低地吼道,轉身就回了自己房間,房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她把門鎖上了。 這說的什么話!這也太不講理了吧!安室透氣到半死,過去敲她的門。 “廣田,開門!” 房間里沒有出聲,愛子坐在床上,抱著兔子,把頭埋在兔子毛茸茸的大腦袋里。 “我只是檢查一下。”安室透忍著脾氣,耐心對著房門解釋。他發現自從遇到她后,他就變得特別易怒,“如果沒有竊聽器,我就還給你。” “怎么會有竊聽器!”愛子吼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嗎?” 瞧瞧這人,怎么說話的? “什么叫誰都像我一樣?”安室透火冒叁丈,握緊拳頭,“之前你被組織監視著,所以要監聽你。組織里的其他人沒給你放過竊聽器嗎?” “沖矢昴只是普通人!和你們不一樣!”愛子對著門吼。 普通個屁! “你怎么知道他是普通人?”安室透捏著自己的人中,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他對我好。”愛子說。 “他對你好就是普通人了?我對你不好嗎?你就和他相處了一天都不到!你就覺得他對你好了?他怎么對你好了?啊?你說說啊!” 愛子想了想,打槍的事情已經不能說了,她開口:“他給我買冰淇淋,還送我回家。” 安室透氣壞了,一個拳頭砸上門板,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把愛子嚇了一跳。 “吃里扒外!”他罵她,“我給你做飯,給你買衣服,帶你出去吃飯。你住在我家!” “你以為我愿意住在你家嗎?”愛子繼續吼,“我才不要住在你家!” 這真的說的太過了,太過了。 “你開不開門?”安室透開始拍門,“你信不信我把鎖撬開?” 他敢!愛子的眼睛里冒出淚花,她從床頭柜上拿起那片碎玻璃,手帕已經掉了下來,而她徒手捏著碎玻璃,對著門口。他要是敢闖進來,她就殺了他! “我數到叁,你開不開門?”安室透又開始威脅。 “一——” 愛子攥著玻璃的手更用力了,指腹被玻璃鋒利的邊緣劃傷,冒出血珠。 “二——” 安室透開始緊張,她要是不開門,他該怎么辦?真的要把鎖撬開嗎? “二——” 還是僵持。安室透盯著房門,眼眶開始發干。 完了,還要再數二嗎? 一時之間,他被架住了,進退兩難。 “你……開不開門?” 房間里沒有任何聲響。 安室透看著房門上的鎖,他開始猶豫,要不要撬鎖? 他有種預感,他要是把鎖撬開了,一切就回不去了。 安室透揪住自己的頭發。他真是恨死赤井秀一,恨死琴酒了。他就說,接手一個青春期的女孩沒有好果子吃。他青春期有這樣叛逆棘手嗎?沒有吧!這個人也太難搞了吧! 過了一段時間,安室透挫敗地退讓了。他說:“好了,我剛才脾氣不好,你把門打開,我用探測器檢查一下,如果有竊聽器呢,就會發出滴滴的聲音。如果是藏在表皮呢,我就拿走。如果是藏在里面呢,我就剪開,然后幫你縫上。我手工很好的,一定什么痕跡都不留。” 不。 愛子想起她的第一個兔子玩偶,七歲那年的棉絮飛舞,被襯衫帶血的黑衣男人用彈簧刀劃開,丟在地上。 不。 房間里還是沒有聲響。 又過了一段時間,安室透說:“我不檢查了,好吧?你把門打開。” 不。 愛子的頭埋在兔子玩偶里,不說話。 淚水打濕了兔子玩偶。 這是一間屬于她的房間嗎?她可以任意支配嗎?她可以想不出就不出去嗎?這件房間能保護她嗎?會被別人闖進來嗎? 安室透走了,聽到腳步聲響起,還有關門聲,愛子松了一口氣。 她頭埋在兔子玩偶里,手上還拿著那塊玻璃碎片,就這樣睡著了。 在夢里,她站在窄窄的窗沿上,扶著滿是碎玻璃的窗框。 她的身上全是血。 她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有著明美生活痕跡的房間,那個她和明美吵架的房間,那個明美最后待過的房間。 她看向窗外。 原來是矮灌木林的地方變成了黑漆漆的深淵。 她閉上眼睛,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