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繁瑣的工作越來越多，竟然連和保潔阿姨協調清掃的區域，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事情也落在她的身上了。

    帶著油墨味的發燙表格被周琴夾在板子上，順著走廊她朝著衛生工具間走去。

    腳下的高跟鞋已經不再磨腳，后跟長上了一層薄繭。

    干到發裂的手指邊緣，讓她恍惚間回到了第一天入職的時候，家人和她說做個閑職，不要太勞費心力，她卻暗下決心，要成為一個好老師。

    趙華呢，在和年級組長研究期末的考題。

    算了，先做好手頭的事情吧。

    “老師小心！”

    尖銳的聲音先傳進耳朵，轉頭就發現一只籃球正迎面向她砸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刻擋在她面前，替她擋住了，恰逢上課鈴響起，學生們作鳥獸散，周琴抓著少年的手臂焦急的詢問。

    “同學，你沒受傷吧，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洛研轉過身來，手里穩穩拿著那個籃球，眼睛盯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臂，搖搖頭。

    “現在這些孩子，太沒規矩了，走廊里怎么能玩籃球！傷到人怎么辦！”

    又仔細的看看少年，確認人沒事，又囑咐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沒認出我啊。”

    站在原地的洛研，對著手里的籃球說話，神色淡淡的。

    放學的時候，鄭析又給鞠然發信息，想要約她出來說說話，帶有表情包的話語，似乎更能讓少女動搖。

    這次是一張，小狗眼淚汪汪，下巴擱在人的膝蓋上搖尾巴的動圖。

    【好想見你哦。】

    【下午補眠睡好了嗎？】

    再不回消息，鞠然真的覺得自己挺不是人了，做事還沒一只狐貍地道。

    【出來吧。】

    【帶上我給你的禮物。】

    回到寢室，翻出自己衣柜里另一個絲絨的布袋，放進常用的手提袋中，打算出門。

    “鞠然，剛才劉靈來找你了，說有東西送給你。”

    “給你放桌子上了。”

    正在吃薯片看劇的室友提醒她，鞠然點點頭，換好鞋，戴上口罩出了門。

    黃色的快遞袋，靜靜的放在她的書桌上。

    里面有個盒子，深藍色的麂皮首飾盒裝著一條雪花的項鏈。

    是上課時，劉靈悄悄用手機買的。

    聽到她想看雪之后的三十分鐘里，瀏覽完市面上鞠然會喜歡的款式里挑出來的，劉靈最喜歡的一條。

    風塵仆仆的鞠然站在便利店門口，她沒有騎車，只是想把這段路程的時間再拉長一些。

    想問問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同學？”

    長時間對著面前的貨架發呆，一旁的店員上前關心她的情況。

    “哦哦，我買這個。”

    隨手抓起一罐口香糖，走去收銀臺結賬。

    “小然，你到了怎么不和我說！”

    剛走出便利店，迎面就碰到鄭析，此時的他穿著居家服，真是一派好人夫的樣子。

    “我買個糖，等很久了嗎？”

    少年搖搖頭，牽起她的手，朝所住的樓棟走去。

    電梯里，她聞到一股味道，香香的，不是鄭析發情時散發的味道，是他家的沐浴露。

    和上次來，房子又出現了很多細微的變化，多是以溫馨為主的小裝飾。

    “現在開始嗎？”

    鄭析幫她脫下厚重的外套，掛在衣架上，用滾筒粘了粘灰塵，十分賢惠。

    坐在沙發上的少女，放下手提包，開始掏啊掏。

    “開始什么？”

    聽到鞠然的話，鄭析放下手中的滾筒，倒了一杯熱水走過來坐下。

    “zuoai。”

    原以為少年會十分興奮，但是聽到鞠然的回答此刻他臉上是復雜的神色。

    “我不是叫你.....不是叫來和我做的。”

    鄭析喉頭哽咽著說出這句話，把手里的水杯遞給少女。

    “哦。”

    把口香糖用紙包好，她接過熱水喝了兩口，眼睛眨了眨。

    “那就接吻吧。”

    一步跨坐在鄭析的身上，雙手扯住他的衣領，將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步。

    帶著口香糖特有的蜜桃味，鞠然毫不猶豫的貼上少年的嘴唇。

    “不.....嗚。”

    鄭析下意識想反抗，但是看到鞠然近在咫尺的睫毛，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心里想，下次再說吧，下次再說。

    透光的窗簾被他拉得只剩一條縫隙。

    天冷下來，黑得也更加早，周琴搓手站在馬路牙子上等網約車。

    手機振動起來，她看見屏幕上的備注，閉了閉眼，按下接聽鍵。

    “琴，我帶著我爸媽先去餐館了，你打上車了嗎？”

    “嗯，一會就到。”

    不等對方回話，周琴迫不及待的把電話掛斷。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工作感情，還是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一輛白色的電動網約車停在面前，核對過車牌號之后，她打開后門坐上去。

    路程只有十幾公里，半個小時就能到。

    路燈已經亮起，穿梭在車流之中，透過玻璃只能看到飛逝的行人，和遠遠落在車后的景色。

    硅膠的手機殼被她摳掉又戴上，反復數次。

    堵在路上，司機擰動了收音機，嘶嘶拉拉發出電臺的聲音。

    好巧不巧，第一首歌，是趙華對她表白時用吉他自彈自唱的，那時候真的把她感動到痛哭流涕。

    車窗被緊緊的關住，耳邊回蕩著收音機的劣質音效。

    好想吐。

    不知道是自己對這首歌反胃，還是因為電車的原因，起步與急剎制動力來得太快，使她覺得眩暈。

    手機不斷識別到她的臉，屏幕時不時的亮起。

    她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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