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然所在的班級也通報了游學的事，不過此刻的她沒有精力去思考問題。

    因為她的生理期到了。

    準確來說是早起的時候發現的，褲子上被洇了一塊不大不小的血跡。

    吃早飯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到了第二節課開始，痛經毫無預兆的降臨到她的身上。

    她把自己蜷縮起來，額頭抵在桌屜的邊上，手指抓皺了胸口的衣服。

    “鞠然，要不你請假，回宿舍吃了藥睡會覺吧。”

    痛到抽氣的少女，問同桌“剛才班主任是不是說有游學。”

    同桌翻箱倒柜，從倒數第二排的同學那里，借到一盒布洛芬拿給她吃，連帶著一袋紅糖姜茶。

    “是啊，不過只有前十名才能去，他們可以自己選擇同去的人。”

    “你想去嗎？”

    替鞠然整理好桌面上的試卷，拿保溫杯喂水給她喝。

    喝下熱水之后，看起來眉頭舒展一些了，同桌劉靈才放心下來。

    鄭析應該會去吧，那自己還是不去了，正好例假這幾天可以躺在宿舍好好休息。

    不過白天上課就有點難挨了，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請兩三天假。

    “哎。”

    腹部的痛感減輕后，鞠然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我去和老師說，用我的名額。”

    劉靈的聲音小小的，可聽得十分清晰，她分明端坐著，眼睛看向黑板。

    就像在耳邊說的一樣。

    鞠然把下巴擱在桌沿上，眼睛不時瞟向劉靈的桌面，她這回考了年級第九名。

    真厲害啊，自己還是一百名開外。

    “到時候你就躺在酒店里，不用像在學校那么拘束。”

    怕自己聽不清，劉靈趁老師板書時，湊到她耳朵旁邊悄悄說到。

    “嘿嘿，那真的謝謝你啦。”

    肚子不疼了，鞠然嬉皮笑臉的沖劉靈道謝。不過同桌沒理她，在驗算紙上不停寫著，老師好像出了一道很難的例題。

    鞠然側過頭看向另一邊的窗外，層層迭迭的窗簾被風吹得上下翻飛，天空藍得沒有一絲云彩，有幾扇窗戶被吹得吱呀作響。

    自己的心意很搖擺嗎？

    想著最近發生的一切，雖然到現在她都不太能接受，鄭析不是人類這件事，但是現如今也只有繼續裝傻，假裝自己不記得他說過什么。

    復雜的心情開始慢慢發酵，像一個逐漸膨脹變大的面團。

    軟乎乎的又黏手。

    我倆應該有生殖隔離吧。

    不對，他都修煉成人了，白素貞不也能生孩子嗎。應該不太影響這個。

    用手捂著小腹，痛經的感受讓她在此刻竟然生出一絲欣慰來。

    “還疼嗎？”

    看到她又用手捂住肚子，劉靈以為她又發作起來，聲音十分關切。

    鞠然擺擺手，把左臉擱在桌子上，就這樣看著劉靈。

    “你說，白素貞和許仙，為什么沒有生殖隔離呢？”

    “咳，咳...咳。”

    劉靈被口水嗆住，急忙拍拍胸口順氣。

    講臺上的老師講得滔滔不絕，座位上的學生正在討論剛留下的小組問題。

    “那白素貞被菩薩點化過，肯定和平常妖精不同啊。”

    前桌轉過頭來，借著討論問題的幌子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別跟她瞎鬧，她生理期痛得很，找個借口分散注意力。”

    被劉靈說了兩句，前桌的男生癟嘴開始演算起題目來。

    見前桌不再搭理自己，鞠然悄悄在桌子下面扯扯劉靈的裙擺。

    等到最后一題答完，合上筆帽。

    劉靈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幾分鐘，最后猶豫著回答她。

    “白素貞是蛇妖，但是生性善良，被菩薩點化過，而且她兒子是文曲星轉世。”

    “這應該是和生殖隔離無關的。”

    “不過警世通言里又是另一種說法。”

    一本正經的模樣讓鞠然覺得有點好笑，劉靈似乎從來沒有取下過這幅黑框眼鏡。

    擺弄著淡黃色的橡皮，開始思考明天的游學要準備些什么東西，沒有看到同桌鏡片后晦暗的眼神。

    狐貍么。

    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是狐貍精。

    那他的耳朵和尾巴哪里去了，這幾次都沒看到。

    想起在某個網站上看到的視頻，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拿出手機打開購物軟件，隨意按了幾下，又收回口袋里。

    “明天出發嗎？”

    “對，坐學校的大巴去，我已經微信把名字報給學生會了。”

    說話間，同桌有一縷頭發掉下來，鞠然順手替她別到耳后。

    劉靈沒有道謝，只看了她一眼。

    手機在此刻震動，鞠然背過身解鎖點開，滑動著屏幕。

    【你要參加游學嗎？】

    是一條短信，劉靈只能透過鞠然臉頰和手肘之間的空隙看到幾個字。

    其中游學二字最清楚。

    她大概猜出這個人是誰了。

    論壇上的那張照片，也是她第一時間認出來。

    是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