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陳珍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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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珍妮是個漂亮人。 不止是長相。當然,她長得也不差,白凈臉,柳葉眉,烏黑眼。 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大家閨秀再好不過,姿容秀麗,氣度溫雅,品性學識分毫不差,見誰都是一張笑臉,從不與人鬧紅臉。 舒窈是她同桌,便是面對舒窈這樣眼睛長到頭頂上,從不將人放在眼里的嬌蠻小姐,也能溫溫和和笑開。 因家庭原因,舒窈習慣被人捧著,養成驕橫囂張的壞脾,自小也無朋友。 若說李行是頭一個敢與她對著干的人,陳珍妮就是第一位愿意與她友好相處的人。 她不怕她,不信流言蜚語,會對她微笑,會在舒窈走神被老師提問時,在題板上寫好正確答案,悄悄推給她。 潤物無聲,她一點點,慢慢地讓舒窈卸下心防。 陳珍妮是舒窈打從心底認可的唯一一位好友。 但舒窈不是陳珍妮唯一的朋友,她人緣極好,誰都喜歡她,為此,她還抱怨過不少次。 陳珍妮總是說,你是不一樣的。 那時舒窈還不知道,這句“不一樣”是指什么。 那時兩人總是一起逛街shopping,一起寫作業、看電影、交換秘密。 陳珍妮熱情邀她回家玩,將她兄長陳瑜介紹給她認識,陳瑜就讀香港大學,不止是一表人才,相貌出眾,更是才學淵博,溫文爾雅。 舒窈還在他含笑望來的溫柔目光里悄悄紅過臉。 她漸漸與陳珍妮形影不離,要好似親生姊妹,正如現在她和鐘悅蘭。 于是舒窈做了一個決定,就是這個決定,害了兩方人。 她邀請陳珍妮回淺水灣半山別墅坐客。 風和日麗的下午,兩人在花園喝下午茶,在棋牌室玩撲克。 現在回想,那天真是美好,令人難以忘卻的美好。 陽光烈烈,花香馥郁,蟬鳴鳥啼,連吹來的清風都那么怡人。 或正是因為,記憶過于美麗無缺,才顯得事實如此殘酷無情。 一月后,義安會一處走緬甸接貨的據點被警方查獲,死傷無數。 爹地肝火燥動,怒不可遏,親自出山要為兄弟報仇,槍殺警察。 好巧不巧,這警察姓陳,名諱陳業。 而陳珍妮入學資料,父親那一欄,正是這二字。 直到爹地將那份資料扔她面前,勒令她一字一字看清楚,看清楚害死幫內手足兄弟的人姓誰名誰! 這么多年來,那是爹地頭一回對她發火,怒氣滔天,雙目赤紅,那些輕薄紙片砸在她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她顫顫巍巍撿起,一頁一頁翻看,才恍恍惚惚,回味過來。 哪有人會真心實意認她做朋友?她天生就那樣壞,誰會真的喜歡她?所謂友誼,也盡是虛情假意,設下重重陷阱,就等她傻傻往里跳。 爹地說,書房有一個竊聽器。 半山別墅守衛森嚴,少有外人,數月以來,唯一一位,乃是她引狼入室。 舒窈不愿相信,她試著辯駁,說這一切說不定是巧合,萬一是有內鬼? 然而爹地將那一枚竊聽器扔在她的面前,那是一個少女的發夾。 舒窈曾在陳珍妮頭上見過的,一只飄然欲飛的蝴蝶發夾。 一切明了,鐵證如山,不容她不信。 不信笑得眉眼溫婉的陳珍妮,是在處心積慮接近她,只會套取情報。 大約是神明不夠仁慈,總以戲弄人心為樂,所以人世之中,總是悲劇無數,風雨重重,那些誤會糾葛,至親反目的戲碼天天上演。 她看清陳珍妮真面目,任憑家中人打壓她家。 陳珍妮兄長被人圍堵打成重傷,在ICU奄奄一息,她母親到學校下跪求舒窈,求她家,求義安會,求她爹地高抬貴手放她們一條生路。 一時間所有流言都成真。 同學們看她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只惡鬼,她一個茫然驚慌的眼神就能令眾人驚恐不已,如潮水紛紛退去。 掩蓋十多年的秘密,驟然揭曉。 縱使不知舒窈到底是哪方大佬的女兒,她家涉黑,不是好人,已被蓋棺定論,再難辯解。 可舒窈又能怎么辦? 她左右不了爹地的決定,義安會被差佬突襲,死了那么多人,血流成河。 爹地說,陳珍妮的爹命是命,那么多兄弟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 他告訴舒窈,若不是督察警方一直在派人保陳珍妮一家,她兄長,必死無疑。 舒窈也曾裝作家屬暗自去醫院看過陳瑜,那樣一個懷瑾握瑜,光風霽月的人,身上沒一處好rou,裹上重重紗布,靠著呼吸機吊命。 叁個月后,陳瑜出院,他落下終身殘疾,陳珍妮最終退學,決定與母親遠走他鄉。 陳珍妮離開學校那天,梅清婉聯合班級內除她以外的人,給她開了一場歡送會,眾人依依不舍,含淚相送數里,立下數年之約,許諾日后必會重逢相見。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大約是少年少女們頭一回嘗到離別的滋味,眾人都灑淚哭一場,沾上年少熱誠眼淚的友誼,在日漸流逝,一去不復返的青春歲月里里越發剔透無瑕。 正如愛情中的白月光,越是遺憾,越是珍貴。 陳珍妮就是圣德高一(1)班眾人心底難以忘卻的白月光。 誰不懷念陳珍妮呢?品性高潔,才貌雙全,待人接物,無不不好的陳珍妮。 越是難以忘卻,便越是厭惡將她趕走的罪魁禍首——舒窈。 其實無人知曉。 陳珍妮在登上去遠方的游輪之前。 舒窈見了她最后一面。 那天下了一場雨,舒窈沒有撐傘,清清冷冷的雨水吻上她的眉眼。 舒窈隔著雨霧看向這數月以來,形銷骨立的陳珍妮。 兩兩相視,無人開口。 最終,舒窈取下去年12月圣誕節,兩人一同購買的,那條象征友誼的紅圍巾。 她將它扔在地上,冷冷說一句:“還給你。” 陳珍妮慢慢扯起唇,她的眼睛流淌著哀傷,卻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雪白瘦弱的臉上,那過于鮮亮的笑,像在諷刺她的無情。 陳珍妮伸手撿起那一條粘著污泥的圍巾,默然轉身,然后舒窈聽見兩聲很輕很輕,幾乎消散在風中的話。 是“謝謝你。” 和“對不起。” 回去未久后,李行被領進家門。 舒窈愈發消沉,再無心學習,整日無法無天,脾氣更是暴躁。 誰也不敢近她,無論是家中仆人,還是校內同學,一見到她便是膽戰心驚。 除了爹地… 和李行。 李行。 舒窈在心底默念他的名字,她回憶他撂下狠話的模樣。 舒窈深吸一口氣,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微笑,目光冰涼:“知道就好,再敢惹我,陳珍妮什么下場你就什么下場!” 梅清婉面容愁淡,驚懼得后退一步。 注: 寫完才發現,陳珍妮拿的是男二劇本啊,這個劇情太適合當男二了。溫柔白切黑臥底刻意接近勾引大毒梟嬌縱女兒,套來消息,欲殺毒梟,無奈家人先被毒梟弄死。 時間一晃,臥底忍辱負重多年端掉毒梟,兩人雙雙是對方殺父仇人?好一出相愛相殺劇本,拿著槍互相指著zuoai。 (性轉也很爽,看似溫柔實則心狠女臥底,接近毒梟兒子,發現他只是個外強中干的天真戀愛腦狗狗,一頓勾引套來消息,發覺受到欺騙后,戀愛腦一夜成長,找到女臥底一頓強制愛…女臥底為復仇殺死毒梟…多年之后一人為警察,一人為新毒梟) 好他媽帶感。 可惜珍妮是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