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去過酒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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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醒來,天色大亮,房中空無一人,僅在床頭放有一杯熱牛奶,一塊叁文治,小小卡片上龍飛鳳舞寫幾字:吃完再走。 舒窈心生嫌棄,隨手將紙揉成團,一下扔掉。 沒文化,字跟人一樣古怪。 禽獸穿上西服裝好人,人面獸心,惡心透頂!她才不稀罕他假惺惺的好意,任肚子咕咕直叫,硬是一口也不碰。 舒窈翻身下床,誰料渾身酸疼,骨軟筋酥,好似與人打過一架,更是恨死那衰仔了。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雖說過程慘烈,但舒窈總算尋見他頭發絲,二話不說聯系人送往瑞士,等真材實據下來,看他怎么狡辯。 幸虧今日是周末,舒窈灰溜溜溜回家,又舒舒坦坦睡一覺,醒來肚餓,下樓見到老爹,自上周兩人吵架,見面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張嘴。 最后還是百過半年,見過無數風風雨雨的大佬,彎折脊背,笑容慈藹,主動開口:“囡囡昨日去哪玩?” 舒窈木著小臉,昨夜事歷歷在目,她動動唇,只差沒細數李行十八重罪行,話到嘴邊,又忌憚他到時反將一軍。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忍到瑞士出結果。 舒窈撇嘴作個苦瓜臉,喝杯檸檬,吃顆青梅,話里話外酸氣十足:“爹地天天圍著李行轉,怎有閑心關心我。” 舒龍面目淡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最疼還是囡囡。” “哼,爹地也只會嘴上說兩句。”舒窈嘟囔一聲。 舒龍推來一張購物卡:“聽說囡囡最近有乖乖上課,時裝周結束,還喜穿過季舊衣?” “還是爹地好!”舒窈知曉這是舒龍退步,她見好就收,喜笑顏開,抱著他胳膊直晃:“那是,我最近可聽話。” 那天以后,李行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同住屋檐下,日日不見人。 沒有衰神礙眼,舒窈樂得自在,回到學校,鐘悅蘭對李行十分好奇,一邊翻看課業,一邊問她:“上回那人…是你兄長?” 兄長?他也配? 舒窈面先一紅,腿緊一并,繼而面露不屑,譏笑道:“他就是條狗!也配當我哥哥。” 鐘悅蘭立馬噤聲,再也不敢多問。 舒窈正色,咬牙切齒,言語之間恨不能拿刀將他剁成幾份:“你可別被他外表騙了,他就是一只衣冠楚楚的狗…” “為什么這么說?”鐘悅蘭百般不解。 為什么… 舒窈思緒亂飛。 那晚色氣低沉,又欲又啞的少年音猶在耳畔,一聲聲叫著“大小姐”。 他說這話時必定尾音上揚,唇角帶笑。 似是挑釁,更似挑逗。 舒窈耳根紅紅,含糊其辭:“反正離他遠點準沒錯。” 舒窈詞不達意,獨留鐘悅蘭若有所思想半天,也參悟不透她話中何意。 奇怪,真奇怪,一提那人,舒窈就跟變了個人,扭扭捏捏,又急又氣。 轉眼兩周過去,舒窈風里來,雨里去,帶上新友鐘悅蘭,本港各大商城皆逛遍,四大時裝周最新潮靚衫,各色名牌提包,珠寶首飾,看得眼花繚亂,花錢毫不手軟。 這天下學,鐘悅蘭神神秘秘,對她說:“窈窈去過酒吧沒有?” 舒窈不太敢說沒去過,舒龍再叁警告,平時任她胡作非為,酒吧賭場是萬萬去不得,那些個地方魚龍混雜,叁教九流成群,不要命的古惑仔到處都是。 舒窈也不傻,義安會豎敵無樹,她身份特殊,要被有心人或是仇家盯上,少則敲詐勒索,多則萬劫不復。 偏偏她在鐘悅蘭面前,一幅大姐大作派,只差沒說一聲,本港歸我罩。 這廂忽然被問,一下啞火。 鐘悅蘭并未多想,反而眨眼一笑:“我剛聽蘇珊她們在聊,說酒吧好熱鬧,靚仔成群,個個肌rou男,不像學校里凈是一群弱不禁風白斬雞。” 看來那句花花世界迷人眼,當真無假,幾周前只會死讀書,說句重話都面紅溫吞的好學生,來港未久,也會少女懷春,幻想尋回刺激,也許能遇白馬王子,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從旁人嘴里聽來不過是庸俗至極的故事,若真輪到自己,真是天大驚喜。 鐘悅蘭睜大眼,看向舒窈:“窈窈,蘇珊她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好想知道——” 大約少女都有叛逆基因,或說她舒窈子承父愿,天生反骨逆著長,越說不行,越是好奇,不肖何人游說,自己一顆心早已飛走,也想闖一闖,看一看,見回真世面,日后吹噓,也有資本。 舒窈回一聲,風清云淡,故作高深,要給她指點迷津:“我帶你去一回,不就知道了。” 鐘悅蘭欣喜一笑,結結巴巴:“真…真的啊?” “我幾時騙人?”舒窈打定注意,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去。 是夜,紅港又是熱鬧光景,火樹星橋,萬家燈火光華奪目。 本港占地一千平方千米,雖說不大,但飲食男女,日夜買醉不少,酒吧眾多,轉過大街小巷,慢搖清吧歌舞廳處處皆是。 真能叫上名號的酒吧街,一共有叁,燈紅酒綠的灣仔駱克道,粉燈招搖的九龍尖沙咀,美輪美奐的蘭桂坊街。 舒窈遵循就近原則,決定去尖沙咀,正巧義安會名下亦有酒吧,正在新開夜總會美媛對面。 去自家總歸安全不少,舒窈還是生怕有人認出,一狀告到舒龍跟前。 索性對著鏡子,畫上斜飛粗長的眼線,涂上濃墨染就的煙熏妝,遮住一雙善睞明眸,睫毛刷得又黑又長,再添一筆烈焰紅唇,原本脫俗出塵,清婉秀致如畫中人的長相,生出幾分說不出的妖嬈嫵媚,明艷動人。 一旁鐘悅蘭直直看呆,用一口蹩腳粵語,驚呼:“好靚,好靚。” 舒窈笑開,再為鐘悅蘭妝點一番,圓圓蘋果臉,配上彎彎兩道眉,粉底、眼影、腮紅、唇彩缺一不可,好一陣涂涂抹抹,再看她,粉面桃腮,嬌俏秀麗,堪稱完美。 舒窈左盯右看,還嫌不夠,替鐘悅蘭脫下土到爆炸舊校服,換一身當季時新女裳,牛仔露臍裝,迷你小短裙,再披一件長風衣,走路好拉風。 “Perfect!”舒窈笑得張揚肆意,領她到鏡前,看鐘悅蘭目瞪口呆的模樣,滿意拍一拍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