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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原神】原神事件簿(all X 旅行者熒)在線閱讀 - 冬來十一(達達利亞)

冬來十一(達達利亞)

    文藝作品中的假期往往發生在陽光明媚的夏天,而屬于熒的假日,則在天寒地凍的雪國不期而遇。

    她整個人仿佛被鎖進了一只名為達達利亞的,滿是金黃色蜜糖的密封罐子里,糖分一點一點地滲透入她的皮膚肌rou,五臟六腑,直至被那濕潤、綿密的溫柔徹底腌漬成一枚溏心流蜜的蜜餞。

    風雪瘋狂地敲打著玻璃,就像是一群渴望進屋取暖的野蠻人,在窗外不斷地哀嚎、哭鬧。

    雪又下大了,熒悄悄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看來今晚不會被拉出門搞體能了。

    這樣的大雪天,她只想舒舒服服地窩在暖爐邊的沙發上烤火。

    要不是顧及到身邊還有人,熒甚至想不顧形象地直接躺倒在暖爐前鋪著的毛絨地毯上打幾個滾。

    “屋子有點亂,你湊合坐。”

    達達利亞并未跟她一起在沙發上坐下,他跟臺永動機似的一刻都閑不下來,又在屋子里收拾了起來。

    “你不是才打掃過嗎?”

    見他這么勤快,熒有些坐立不安起來,雖說是在別人家做客,但她要不要也跟著一起打掃比較好?

    “別下來了,你坐著就好,剛剛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達達利亞看起來有些懊惱,“早知道你要來至冬,我就提前回來收拾了。”

    聽到他這么說,熒剛準備踩到地板上的腳又縮了回去。

    “你弄得這么整潔,會讓我感覺自己就連在這里呼吸都是一種犯罪。”

    她實在看不出這間屋子有什么收拾的必要,對她而言這已經算很整潔了。

    “弄亂了我就再收拾唄,你可以盡情地把我這里弄得亂七八糟,我不介意,”見收拾得也差不多了,達達利亞拿了只蘋果走到水槽旁,一邊洗一邊問,“要吃蘋果嗎,幫你削一只?”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熒不禁訝然,她可是親眼看著他把一大桌子食物吃完的,“你剛才沒吃飽?”

    “吃飽了啊,只是嘴饞想吃東西,”身側的沙發海綿墊凹陷了下去,是達達利亞擠了上來,他斜靠在她肩膀上咔呲咔呲地啃著蘋果,嘴里還不忘哼哼唧唧地抱怨,“你嫌棄我吃得多…我還小,正在長身體!”

    哪里小了?

    這么大一只,沙發都差點盤不下他,好意思說自己小?

    “吃你的吧,別吃撐就好,”熒撓了撓達達利亞的下巴,他配合地仰起了頭,就差舒服得發出呼嚕聲了,“這吃下去的東西都吃到哪去了?”

    也不見他長rou。

    仿佛猜到了熒的心思,達達利亞立刻撩起上衣下擺拉著她的手讓她摸他的腹肌:“你摸,我有好好鍛煉,不會吃胖的!”

    “…都說了沒嫌棄你,”她拉好他的上衣,“你是狗嗎?哪有這樣露出肚子讓人摸的,別顯擺肌rou了,小心一會著涼肚子疼。”

    “那你剝桔子給我吃。”他一邊撒嬌,一邊用眼神示意她看椴木茶幾上的一小筐泡泡桔,也是他們今天從家里帶來的。

    “自己沒手?”熒嘴上這么說,手上已經拿起了個泡泡桔開始剝皮,這桔子皮薄,她很快就剝好了,“嘬嘬嘬,張嘴,撒嬌鬼。”

    “啊~唔,”達達利亞一臉滿足地吃下那瓣桔子,幽藍色的眼睛享受地瞇了起來,“好吃,你剝的比較甜。”

    “…我手上粘糖了?兩種水果一起吃不怕串味么。”

    真是容易滿足的家伙,這么想著的同時,熒沒發現自己也不知不覺地勾起了唇角。

    達達利亞仰起尖尖的下巴,張開嘴用泛著水潤光澤的嘴唇吸引她的目光:“不信你嘗嘗。”

    熒對這種引誘毫無抵抗力,低頭含住了他的唇瓣。

    達達利亞的嘴唇剛吻上去時有點粘,散發著蘋果的清香,待她追隨著那根調皮的舌頭撬開他的齒列,舌尖品嘗到的味道才又變成了桔子的甘甜。

    “嗯…唔……”

    熒原本只打算淺嘗輒止,察覺到她的退縮,達達利亞柔韌的舌頭馬上就反客為主侵入了她,像一塊橘子軟糖那樣甜蜜地融化在她的口腔里。

    “甜嗎?”

    良久,達達利亞才松開她的嘴唇,躺在她大腿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舌頭都被你吸疼了,有那么好吃嗎?”

    才親了一會,眼神就又變得迷蒙了起來,她還真是喜歡接吻啊。

    “…甜。”

    熒坐直了身子,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微喘,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卻怎么也擦不掉他殘留在她唇上的觸感。

    “你平時…休假就是來這里度過的?”

    為了驅散自己心中的sao動,她清了清嗓子問道。

    “怎么,和我給人的印象不符?”

    達達利亞早就留意到了她眼底的潮濕,但還是配合著她轉移話題:“我在家里總是閑不住,所以休假的時候大部分都會在這里度過,這里場地開闊氣候寒冷,鍛煉的效果更好。”

    “你不社交嗎…比如和朋友出去喝酒聯誼什么的。”

    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話題,熒卻隱隱有些不爽起來。

    他這樣的家伙如果去聯誼,絕對會是全場的焦點吧。

    “為什么會這么想?”達達利亞哭笑不得地看著熒突然變得陰郁的表情,覺得自己很是冤枉,“說真的,我一點都不喜歡飯局那種地方,吃得一點都不爽,還要一直裝腔作勢,幾輪客套下來飯菜都變得不好吃了。”

    見她仍是一臉狐疑,他只好無奈地繼續補充道:“你也知道…我很小就輟學進愚人眾了,在海屑鎮也就和親戚比較熟稔,愚人眾里面除了同僚就是下屬,休假還要和他們社交客套,豈不是無償加班,要不要這么慘?”

    “執行官聚餐的飯局…都吃些什么?”熒這才神色稍緩,忍不住好奇起來,那可是全提瓦特最富有國家的國宴,餐標絕對高到嚇人。

    “不好吃,就是些清淡的冷盤和湯羹之類的,也沒什么人有心思動刀叉,相信我,只要你去過一次,你就會開始懷念我們在醫院時的病號餐了。”

    還不如直接上幾盆綠植,美化環境不說,至少能把各位同僚那一張張虛偽的臉給擋上。

    “還以為會是很豪華的大餐……”就算自己吃不到,聽完他這么一番描述,熒也有些失望了起來。

    “哈哈哈,再豪華的大餐,對著一群只會勾心斗角陰陽怪氣的家伙也吃不下啊,還是和你們吃飯比較有胃口。”

    “只有在家人面前,我才能放松下來盡情地享受美食,”達達利亞拿過熒手中的桔子,掰了一瓣喂到她嘴里,“等回冬都要不要去吃海鮮?上次外賣到醫院里都變得不好吃了。”

    “那還叫不好吃?!”熒激動到連嗓音都不小心提高了些,“我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螃蟹…!”

    就連剩下的那點湯汁都被她用面包抹干凈吃掉了,還好當時達達利亞看不見,不然一定會被他笑到現在。

    希望不要太貴,等她攢夠錢了也要帶派蒙來冬都吃一次。

    “海鮮當然要一烹飪好就吃,在盒子里悶久了rou都老了。”

    達達利亞非但沒笑話她這小家子氣的反應,反倒愈發心生憐惜,暗下決心以后要多帶她吃些好吃的。

    “…但我過幾天就要回蒙德了,派蒙還在騎士團等我。”

    明明是應該高興的事,熒的聲音卻變得低落起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她終歸還是要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上。

    “那下次好不好?或者我帶食材去找你,現場做給你吃。”

    達達利亞生性樂觀,他雖然也不舍得與她分開,但一想到暫時的離別只會讓她更期待下一次與他的見面,他就已經忍不住開始想象她看見他時喜極而泣飛撲過來的場面了。

    況且,她的「鑰匙」他都搞到手了,還怕以后見不著她么。

    “嗯,”熒點了點頭,這才覺得心里有了些安慰,“你工作不忙的時候再來。”

    “哼哼,我要讓你養成習慣,以后你每次發現新的食譜,第一個念頭就會是——下次讓達達利亞做這個給我吃!”

    提起自己的宏大計劃,達達利亞不由有些得意,就連頭頂上翹起來的那撮頭發都仿佛跟著抖擻了起來。

    “小心思就這么說出來真的好嗎?”熒沒忍住,捋了捋他那根驕傲的呆毛,“我自己又不是不會做。”

    “每次從馬斯克礁回來聚餐,你坐在萬民堂大口大口地吃飯的樣子都讓我很心動,”達達利亞抬起一只手,與她在他頭頂亂挼的那只手十指相扣,“我當時就在想,總有一天也要讓這個人像這樣大口大口地吃著我做的飯。”

    “…不公平,”熒被他說得臉微微發熱,她吃相可算不上多文雅,“我也要你吃我做的東西。”

    “那我們約定好,就算以后吵架——我是說如果,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吵架,只要做好吃的給對方吃就不許再生氣了好不好?”

    見她沒出聲反對,達達利亞又從沙發上坐起來,伸出自己的尾指勾住她的尾指:“不反對就是同意,拉勾拉勾不許變,變了丟他去冰川。冰川冷,雪原寒,撒謊的舌頭全凍爛!”

    “我才沒這么好收買,”熒輕哼一聲,“至少要做上一個禮拜。”

    “好,不管是一禮拜,還是一個月,哪怕是一年都行。”

    窗外風雪依舊,暖爐中木頭燃燒得劈啪作響,兩個人擠在同一張柔軟舒適的厚毛毯里互相依偎著烤火,好不溫馨。

    “就這樣待著會不會很無聊,要不要一起找點事做?”

    達達利亞嘴里被她用橘子塞得滿滿的,說話的時候兩邊臉頰鼓了起來,一動一動的跟只雪原大松鼠似的。

    “不是一直有在聊天嗎?”在投喂大松鼠的過程中,熒不知不覺也跟著吃了不少,“你覺得無聊了?”

    “才不會…和你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覺得很愜意,”達達利亞用力咽下了嘴里含著的桔子,“你有什么想做的或者想玩的嗎?我這里倒是還有一些安東他們上次來玩沒帶走的桌面游戲…好像叫什么「龍與天空島」,要玩嗎?”

    那幾個小家伙每次一玩就停不下來,連功課都不做了,他們怕老媽生氣就搬到他這來玩,只有在這里他們才可以玩個通宵。

    “還是算了,我沒玩過,把孩子們的東西弄亂就不好了,”她聽說過這種游戲,楓丹也有孩子愛玩,一玩起來動輒就要好幾個小時,還得有人專門負責主持,兩個人是玩不成的,“要是有放映機就好了,還可以看幾部映影。”

    自從在楓丹與澤導重逢,熒不定期就能收到他送的映影票——他們導演圈子有互相贈票的習慣,每個月她也會挑上那么幾天,帶派蒙去映影院放松放松。

    達達利亞做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比如…看那種兩個人打架的?”

    他說的顯然是上回他們在醫院看的那部「炮火連篇」。

    熒又羞又窘,恨不得把他打到失憶:“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事了,我怎么知道里面是那種內容……”

    達達利亞將下巴抵在支起的膝蓋上,不依不饒地側過臉沖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居然在病房公然放那種色色映影給我看……”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下次我們也那樣玩好不好…?”達達利亞身子一歪,腦袋又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想當軍官還是軍醫?”

    他這番話煽動性極強,她很快就顧不得羞窘,腦子里一會是一襲軍裝的達達利亞,一會又是戴金邊眼鏡穿白大褂的達達利亞,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半天沒聽到熒回嘴反駁,達達利亞不用抬頭都能想象到她臉上此時的糾結,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好貪心哦,伙伴,可惜我分身乏術,不能一次性滿足你兩個愿望。”

    “一、一個就夠了!”

    “真——的——?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只許要我一個,”達達利亞這才放過她,他從沙發上起來向前幾步蹲下身,掀開地毯露出地板上的一道暗門,“你不提起我都差點忘了,我還真有臺機器在這,不過放地下室里了。”

    “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怕遭賊……”熒都驚呆了。

    他這屋子里還全是吃的,就算沒有賊,被熊闖進來拆家也是夠嗆。

    “我怕什么?”達達利亞很快就抱著幾個箱子走了上來,“這方圓十里都被我收拾了個遍,還有誰敢打這里的主意?”

    達達利亞十四歲從深淵學成歸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當初害他慌不擇路失足墜入裂隙的巨熊和狼群給清算了。

    除了她那哥哥,這附近哪還有膽大包天的敢來他這?

    哼,她哥哥要是再敢來,他就在屋子附近放一圈粘鼠板。

    趁著達達利亞安裝幕布的功夫,熒已經偷偷抱著裝映影帶的箱子翻找了起來,要是讓她找到什么少兒不宜的東西,她一定要狠狠嘲笑回去。

    結果色色的東西沒找到,熒卻意外地從中發現了一盒包裝略顯粗糙的映影帶,片名甚是眼熟。

    正是她的熒屏出道作——《無生忍》!

    “為什么你會有這種東西……”熒尷尬得恨不得鉆進地心,“你該不會還看了吧?”

    她一直以為這玩意只在社奉行內小范圍流傳,畢竟是出資的大金主,總得讓人家過過目。

    “什么東西?我這可沒有你想要的那種色色的映影啊,”達達利亞調整完放映機的位置回到沙發上坐下,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盤映影帶,“哦,你說這個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帶子呢,也就——看了不下七八遍吧,就連托克他們都看了三四遍呢。”

    《無生忍》是大名鼎鼎的澤導澤維爾早期在稻妻拍攝的映影,制作出成片后便交給了社奉行。

    現在她手上的這一盤,連封面都沒有,片名也是用筆寫上去的,渠道來源很是可疑。

    “你到底是從哪里弄到的?”熒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幾年前剛拍完時她還自我感覺頗為良好,現在再看到這盤映影帶她只會覺得尷尬到不行。

    這東西應該沒有在楓丹上映發行過吧?在稻妻本土也只是作為文旅宣傳片放給民眾看過。

    “澤維爾——是叫這個名字吧?我好不容易買通他團隊的人才搞到的拷貝呢,”達達利亞不慌不忙地從別的箱子里抽出了另一盤映影帶,“你看,還有這個。”

    熒提心吊膽地從指縫間瞄了一眼,還好,這回是《兩個火銃手》,她沒有出鏡。

    “我看到主創團隊名單上寫著你的名字才買的,怎么我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都沒能找到你呢?”他抱怨道。

    “…我在拿留影機。”

    “這樣啊,我還以為看漏了哪個鏡頭呢,”達達利亞遺憾地將手中的映影帶放了回去,“怎么后來不出演了?我還很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呢。”

    “我又不是專業演員,以前找我也只是因為找不到人手,有了更合適的人選后自然不會再找我,我幫著拿拿留影機就好。”她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說什么呢,別人怎么說都不重要,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最好的主演,”達達利亞怕她心里會覺得委屈,主動提議,“那下回我當投資方,幫你拍一部映影好不好?我想看你當主演的映影。”

    “…我才不要拍,一部黑歷史已經夠多了。”熒小聲地嘀咕道。

    她也確實不是這塊料,每次一對著鏡頭就會渾身不自在。

    聽到她這么回答,達達利亞心中暗暗松了口氣,沒被人欺負就好,他之前還擔心她是不是被楓丹的朋友邊緣化排擠了呢。

    “不如你來做說客,引薦一下這位「澤導」幫我拍一支征兵宣傳片?會給你很豐厚的介紹費哦。”放下心后,他又用金錢勸誘道。

    宣傳片是其次,有她在其中牽線搭橋,她本人肯定也是要跟著一起來的。

    “哪還需要拍宣傳片,你往那一杵不就是征兵廣告了么?”熒沒上鉤,她用力地掐了一把他這張讓她又愛又恨的漂亮臉蛋,沒事長這么可愛干嘛?

    從前她曾聽到過這樣一種說法:如果覺得一個人帥氣,那沒什么,如果開始覺得一個人哪哪都可愛,那就危險了。

    自己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都是達達利亞的錯。

    “原來我在你心中的含金量這么高啊,”達達利亞被捏疼了也沒半點生氣,還樂呵呵地用臉往她手心里蹭,“我才不要讓別人拍,我只給你拍,你想怎么拍都可以。”

    “去去去,少臭美了,”熒嫌棄地一把推開他,從一堆映影帶中隨便抽了盒沒開封的,“就這個吧。”

    映影的開場總是以一大段意義不明的空鏡頭堆砌氛圍,趁著劇情還沒正式展開,達達利亞又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起來,說是要找些零食一邊看一邊吃。

    “啊,這兩個小子,什么時候在這里藏這么多糖?怪不得安東老嚷嚷牙疼。”

    他順手剝了顆巧克力夾心糖塞她嘴里:“這種杏仁糖特別好吃,你嘗嘗。”

    “瞧瞧我發現了什么?整整一打巧克力布丁罐頭!待會我們就把它們全部吃掉。”

    熒剛嚼沒幾下,達達利亞又好似發現寶藏一般叫了起來。

    “偷小孩子零食吃,不知羞。”

    某共犯嘴里明明還在幫著銷贓,卻一臉義正言辭地譴責道。

    “吃太多甜的對他們身體不好,我也是擔心他們蛀牙,”達達利亞先是把一堆零食放在沙發上,又將熒整個人端起來讓她坐進自己懷里,“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還想要我用什么來堵,嗯?”

    “…變態。”熒臉上立刻泛起潮紅,但卻沒有從他懷里掙脫出來的意思。

    達達利亞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不知道自己這回又是因為什么被罵的,還好他腦子轉得快,順著她的腦回路不一會就想明白了。

    他說的明明是嘴唇…她這反應,怕是又想到什么亂七八糟的了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專心看映影吧。”

    出言解釋只會讓她尷尬,達達利亞決定認下了這句「變態」。

    ——大不了在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映影講述了一個原本寧靜的小鎮從某天開始不斷發生驚悚離奇怪事,鎮上的青少年們為此四處奔走調查的冒險故事。

    恐怖血腥鏡頭并不多,無處不在的陰冷氛圍和荒誕感卻令人寒毛直豎。

    “…一定要這樣抱著看嗎?”

    熒頭上頂著達達利亞的下巴,像只抱枕一樣被他箍在懷里,他抱得太緊了,環住她的那雙手臂還壓在了她的小腹上。

    …這不是重點,關鍵是,她剛才飲料喝多了,現在有點想上廁所。

    “怎么了,不喜歡這樣?”達達利亞的聲音從腦袋上方傳來了,“我好害怕,不可以抱著你嗎?”

    鬼才信他會害怕。

    “…沒有不喜歡,”熒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不甘地幽幽道了一句,“那你抱吧。”

    現在的劇情正精彩到直吊人胃口,她在這個時候說要暫停上廁所會不會有些掃興?

    …算了,還是等放映結束后再去吧。

    熒只好換了個抱膝的坐姿,這樣應該就不會壓到肚子了。

    一步,兩步,三步。

    少年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階梯,故意放輕了的腳步聲在死寂的環境中仍顯得格外明顯。

    地下室似乎又傳來了不該有的動靜,他停住腳,過了幾秒后才遲疑地向著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他終于走到了發出怪聲的地下室門口,下定決心猛地拉開了把手——

    與此同時,原本昏暗的屋內也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嗚啊——!”熒一時沒能壓抑住突如其來的恐懼,驚叫了一聲。

    “別怕…!”身后那個溫暖的胸膛立刻貼上了她的后背安撫她,黑暗中,她聽到達達利亞輕輕咂舌了一聲,“應該是能源耗盡了,我去換一下能量塊。”

    這小屋離居民區甚遠,他即便有再大的特權也沒好意思讓相關部門專門給他拉條能源輸送管道來度假,只好用容量大的能量塊來給屋子供能。

    裝載能量塊的機械在其他屋子,他得頂著風雪出去一趟。

    “…你走慢點,小心別絆到了。”

    熒雖然很想馬上跟上去,但想到會被笑話一秒都離不開他,只好作罷。

    她以前明明是不怕這些東西的,人在有了依靠之后就都會變得軟弱嗎?

    達達利亞似乎聽出了她的不安:“嗯,放心,我夜間視力也很好,一換完就立刻回來陪你。”

    過了不知五分鐘還是十分鐘,達達利亞仍舊沒有回來。

    熒的視力恢復得差不多,本來已經不害怕了,但就在她放下心沒多久,地下室,也就是達達利亞剛才存放雜物的那個地下空間,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和剛才映影中如出一轍的劇情。

    “…達達利亞,是你在下面嗎?”

    擔心是達達利亞被困在了地下室,熒裹著毯子靠近地下室拉門的位置,站在入口旁遲疑地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但動靜變得更劇烈了,像是聽到她的聲音變得激動了起來。

    她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拉開了地下室的門——

    慘白的月光照映著地下室,那里什么都沒有。

    熒心里覺得納悶,但沒多想,將拉門又關上后,她往身后的沙發上一坐——

    有什么東西猛地從身后纏住了她。

    如藤蔓,如觸手,拉拽著她沉向積滿淤泥的沼澤。

    “放開我——!”

    熒死命掙扎,那東西力氣很大越纏越緊,幾乎要將她吞入沙發中。

    她咬緊牙關,用盡全力向后一個肘擊!

    “唔…!好疼!”

    「東西」委屈巴巴地哀叫了一聲,是達達利亞。

    熒打完人也不說話,像尊石像般靜止不動。

    達達利亞只好從沙發坐起來,走到門邊摸索著開關,讓光明重新回到了小屋內。

    “我錯啦,”見熒還是背著身不理自己,達達利亞索性把她抱起來,撒嬌般地將前額靠在她身上,“不要生氣了,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

    他只是想應應景嚇唬嚇唬她,剛才熄燈那一瞬間她的驚叫聲太可愛了,他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她被嚇到時的反應,都怪她平時太一本正經了。

    “怎么了嘛,還在生氣嗎?不要不開心了好不好,你想罵我想打我都可以,但你不能不理我。”

    “…達達利亞,”熒終于動了,她轉過臉,露出了一雙像是要哭出來的眼睛,“廁所…廁所在哪里?”

    “廁所…?”達達利亞眨了眨眼睛,“沒有哦。”

    “…怎么會沒有廁所?!”

    熒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可悲的是,她從他真誠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謊言的痕跡。

    喂完馬后她還在附近轉悠了一圈,也確實沒看到有類似廁所的建筑。

    達達利亞面上浮現出揶揄的笑意,他反問道:“野外嘛,大家都是在林子里挖個坑解決的,難道你以前在野外冒險時沒有這么做過?”

    有是肯定有過,但她絕對不會在他面前承認的,況且有了塵歌壺之后,她就再也沒做過那種事情了。

    “那你干脆尿在這里好了,我會幫你收拾的,”見熒緊抿著嘴不吭聲,達達利亞體貼地用手勾起她的腿彎分開,做出哄小孩子尿尿的姿勢,“噓噓…噓噓噓……”

    “別、別噓了!”熒現在連掙扎的力氣都不敢用了,怕一用力就要憋不住了。

    “抱歉…差點忘了,小狗才會隨地小便,需要幫你準備貓砂盆嗎,汪汪貓?”

    不僅如此,他還落井下石地在她恥骨上方輕輕按了按:“啊,忘記帶你最喜歡的導尿管來了,如果用那個的話就不用出門尿尿了吧?”

    這個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記仇了?!

    “不要、不要按了!真的快…快出來了……!”膀胱被他隔著肚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熒無力逃脫,全身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已經先行一步流了下來。

    許是她憋得太滿,就連離膀胱很近的zigong都有了被擠壓到的感覺。

    “那就去外面上吧,”達達利亞那雙可惡的手總算松開了她,“要我陪你嗎?”

    “…只有小女生才會一起上廁所!”她惱羞成怒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哦,那要「人家」陪你一起去嗎?”達達利亞捧起臉頰,嗲聲嗲氣地問道。

    “——你再假裝小女生試試看?!現在的小女生才不會這么說話!”

    熒拖著沉重的身軀好不容易艱難地移動到門口,聽到他這做作的語氣都忍不住要回頭罵他。

    達達利亞取下墻上掛著的鏟子:“跟我還客氣什么,走吧,我替你挖坑。”

    “才不要!”熒漲紅了一張臉,奪過他手里的鏟子,“我、我自己去!”

    “這里雖然人少,但偶爾還是會有人經過的。”

    達達利亞關好門,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確定不要我替你放風站崗?萬一剛好有人路過,看到草叢之中突然鉆出了一顆光屁股蛋……”

    “你嚇唬誰呢…!”

    熒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也不能確定他這話的真假,接下來的路程,她沒再開口攆過他。

    達達利亞又搶回了鏟子的持有權,他在她身側走著,似乎心情頗佳,還在用鼻子哼歌。

    “如果我能養狗,大概就能像現在這樣天天牽著它出去尿尿了吧。”他忽然有些憧憬地說道。

    “…這么喜歡就養一條啊。”熒沒好氣地加快了步伐,自己這是被他用來代餐狗了?

    達達利亞嘆了口氣:“我平時不是在秘境里就是在軍營里,沒什么時間能陪小狗玩,小狗會寂寞的。”

    小狗可不像她,她寂寞了還能找別人玩。

    到了地方,達達利亞沒兩下就麻利地挖出了個坑:“小姐,請用。”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熒只好開口:“達達利亞先生,勞煩移步到十米開外,你在這里…我實在尿不出來。”

    “好好好,我回避。”

    達達利亞轉過身的同時還不忘帶走他的鏟子,臉上的笑意再也憋不住,他捂住嘴無聲地狂笑了起來。

    身后遙遙地又傳來了熒不安的聲音:“你把耳朵捂住,什么聲音都不許聽到!”

    “好,我捂好了。”

    他已經開始期待她待會的反應了。

    熒沉默地看著達達利亞用鏟子夯實了地上最后一捧土,心中哀悼著自己死去的下限和自尊。

    她長這么大…記事以來還是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面上廁所。

    即使剛才兩人離得很遠,但這種屈辱感絲毫沒有減淡。

    …他還把鏟子給拿走了。

    “走吧,別默哀了,”達達利亞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管怎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熒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他,她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在他身邊走著。

    “告訴你件事,你不要太生氣。”他忽然開口。

    “…什么?”

    熒沉浸在悲傷中,還沒回過神來。

    “還記得浴室里那個木板床嗎?”

    “嗯。”

    她吃飯時聽達達利亞提起過,好像是用來趴著做蒸汽浴的。

    “把上面的木板掀開,下面就是坐廁,”達達利亞低下頭,憋著笑在她耳邊輕聲道,“伙伴,你在浴室里面壁了這么久,哪怕一次都沒嘗試過掀開那塊木板嗎?”

    “——我要殺了你!”

    一場酣戰過后,兩個人都累得直接躺倒在雪地里。

    “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熒有氣無力地看著幾米開外達達利亞,將手里的劍丟過去砸他,“你躲什么?費盡心思把我騙出來,不就是想挨揍嗎?”

    “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不能活動,我人都快躺壞掉了,”達達利亞理直氣壯地為自己叫屈,“早跟我出來玩不就沒事了,就算養條狗…也是要放出來遛的!”

    “我才不要一整晚都在雪地里挨凍!”到底誰遛誰啊?

    “那你盡快戰勝我不就好了么,”達達利亞哼哼唧唧地挪動了過來,和她肩并肩躺在一起,“我今天讓你玩了那么久…現在屁股還好疼…你就再陪我玩一會嘛……”

    “嘴巴也好疼…嘴唇都被你吸腫了,”他撅起嘴唇指給她看,繼續給自己加碼,“剛才親我親得那么用力…差一點以為要被你吃掉了。”

    “屁股疼還要出來玩,看樣子是還不夠疼。”

    熒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好像是有點腫脹了,他嘴唇薄,現在倒顯得有幾分豐潤性感起來。

    “走吧,該回屋了。”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達達利亞從雪地里爬了起來,還順手拉了熒一把,再躺下去她都要凍上了。

    “你師父厲害還是我哥哥厲害?”

    走著走著,熒突然有些好奇深淵的戰斗力排行。

    “說實話,不太清楚,已經很久沒和師父打過了,沒辦法做出比較。”

    畢竟他上一次和師父對戰,都已經是在四五年前了。

    “明明都在深淵生活,你師父卻似乎從來沒見過我哥哥。”熒背著手低頭走著,時不時朝達達利亞踢幾腳地上的積雪。

    “為什么這么說?”達達利亞也沒避開,任由她揚起的雪粒落在自己的褲腿鞋子上。

    “如果她見過,那她那次看到我就一定會說「你長得有些眼熟」了。”

    看來哥哥在深淵也混得也不怎么樣嘛,一點知名度都沒有…或許是因為他在刻意隱匿行蹤?就連深淵王子殿下這個名號也是她醒來前后那段時間才傳出來的,之前那千百年里他都干什么去了?

    “大概是因為師父她老人家都不怎么出門吧,畢竟有職責在身。”達達利亞對師父的事情其實了解得也不多,只知道師父是在守護著什么重要的東西,“再說,你們兩個其實長得也沒那么像吧?”

    “我和哥哥怎么可能不像?”熒瞪圓了眼睛,指著自己的臉讓他看,“你看看這眼睛,這鼻子嘴巴,哪里不一樣了?”

    “哪里都不像。”達達利亞順勢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他看到她就喜歡,看到她哥哥就煩,“一個像貓一個像耗子,你比你哥哥順眼多了。”

    熒默默地抬起了左手,達達利亞見狀立刻用手把臉給擋住了:“停停停!不許用水球射我,這里是室外會凍上的!”

    她這才忿忿地收回手:“居然敢說我哥哥像老鼠……”

    …不過,就哥哥現在這副見著自己就躲的架勢,確實有點像。

    哥哥就算是老鼠,也是只可愛的小倉鼠。

    “哈哈,你笑了,你也這么覺得吧?”達達利亞沒放過她眼底的笑意,他用元素力隨手在雪地上憑空捏了兩只小動物,“你看,像不像你倆?”

    那兩只純水凝聚而成的小動物很快便凍成了冰雕,是一只兇巴巴的貓和一只盛氣凌人的老鼠,

    其中,貓右耳上戴著花,老鼠頭上則佇立著一根呆毛。

    …還怪可愛的。

    對著這兩座惟妙惟肖的冰雕,熒也生不出氣來了,她蹲下仔細打量那一貓一鼠:“有時候還挺羨慕你們這些召喚系的,能通過元素力具象化出生物的形態……”

    她目前也只能用巖元素堆倆大石塊,偶爾高度不夠時用來墊墊腳。

    “你要不要也試試?”達達利亞鼓勵她,“很簡單的,我教你,保管你不到十分鐘就能學會!”

    “萬一弄出個什么怪物來……”她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想象力。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你先閉眼,然后在腦海里想象出你想要召喚的東西,將意念注入……”

    熒站起來,閉上眼睛在他的引導下舉起了一只手。

    具象化些什么好呢?可愛一點的……

    達達利亞突然使壞地補充了句:“哦,對了,你可千萬不要想象些什么恐怖的東西啊。”

    “你別打岔…!我本來沒想著恐怖的東西的!你一提我就開始想了!”

    她腦中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一堆毛茸茸的小動物立刻也跟著扭曲,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哈哈哈,我不打擾你,你繼續…啊,已經變出來了……”

    熒迫不及待地睜開了眼,想要看看自己捏的第一只小動物是什么。

    ——夭壽,純水·獸境獵犬!

    “…原來你怕這玩意?”達達利亞一眼便認出了這東西的原型。

    “才不怕!只是覺得很麻煩!”她氣得回頭踩了他一腳,“都怪你啦!沒事提什么恐怖的東西!”

    達達利亞笑笑,揮手粉碎了那座獸境獵犬的冰雕:“好好好,你換一個想,就想你最喜歡的東西好了。”

    熒平息好心情,再次閉眼凝神。

    足足過了有十秒,她才敢睜開眼。

    一座憨態可掬的派蒙出現在她面前,它呆呆傻傻地懸浮在半空,因為一動不動,已經變成冰雕了。

    呼,還好這次不是怪物。

    “「派蒙」怎么不攻擊人?”她疑惑地問達達利亞。

    “…說明很還原,你家派蒙除了吃飯什么時候自己動過手了?”

    確實。

    “咳…她偶爾也是會做點正事的。”熒輕咳一聲,為派蒙找補道。

    ——比如自動充當她的外置發聲器官什么的。

    “明明芙寧娜也是初學者,但她一次能召喚三個呢!她的那只海馬真的好可愛!”說著,她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

    “你是說前水神?”達達利亞對這位前任水神的本名沒太深印象,想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哼,既然芙卡洛斯的神識都已經消散,當初誣陷他有罪的事情,就不和她計較了。

    “我的鯨魚也很可愛啊,怎么不見你夸夸它?”他故作委屈地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你又偏心——”

    回想起他在黃金屋曾釋放出的那頭鯨魚,熒眉頭一挑:“你這鯨魚貨不對板啊,喝胎海水的那頭明顯更酷炫一些。”

    鯨魚…結合他發動這招式的動作,她又聯想到了些不可言說的東西,連臉色都因為憋笑而變得古怪起來,還好此刻從達達利亞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我這頭更漂亮不是么?”達達利亞不服氣,“我可是看了好多童話繪本才想出來的呢。”

    “好啦好啦,你射的比較漂亮…不對,你的鯨魚比較漂亮,行了吧?”

    熒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脫口而出,達達利亞這下才知道她剛才為什么肩膀一直在抖,他還以為她冷呢,原來腦子里在想這種東西……

    “好啊你……”

    “你看,”她剛舉起的手還未放下,“純水「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頓時就忘了要找她算賬,他滿意地繞著那座等身冰雕繞了一圈:“這就對了,這才是你最喜歡的「東西」嘛,怎么看起來這么憨,是不是和你家派蒙的神態搞混了?”

    “因為這尊是「吃驚的達達利亞」,”熒講解道,“還有這個,是「快樂的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的雙眼嫌棄地瞇了起來:“這不是狐貍么?”

    只見一只狐貍得意洋洋地在地上轉了一圈,搖曳著那根蓬松的大尾巴晃悠到了熒的腳邊,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哎?它居然能動!”熒驚喜萬分地彎腰逗弄起那只純水小狐貍,“達達利亞,你好可愛——”

    “喂喂,「達達利亞」正主還在這呢!”達達利亞不爽地拎起那只小狐貍,“哪里像我了?笑得一臉諂媚…嘖…!居然還咬人……”

    “不許欺負「達達」!”她立刻護短地將純水小狐貍搶回來護在懷里,“以后「達達」就是我的召喚物了。”

    還是純水小狐貍好了,看起來沒這么明顯,要是真召喚出來個達達利亞,她要怎么跟派蒙解釋?

    達達利亞還不至于和一個召喚物吃醋,他剛輕哼一聲以示抗議,隨后像是突然看到了些什么,猛地拉住了熒的手:“先別玩了,快跟我來!”

    熒不明所以地被他一路拉拽著跑回了木屋,達達利亞三兩下便竄到了屋頂,又伸出一只手將她拉了上去。

    “呼,還好趕上了——”達達利亞坐下重重地松了口氣。

    “什么?”熒還有些懵。

    “別看我,看天空!”他掰著她的臉,讓她仰頭看向天空。

    只見原本深藍的夜幕像是被人用刀片裁開一樣,倏地迸射出幾道綠光來,很快,這零散的綠光就演變成了無數道巨大的光幕。

    “…極光!”

    熒并不是第一次在提瓦特大陸上看到極光,但或許是因為至冬雪原地域開闊,相較于蒙德和雪山上的極光,這里的極光比她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更為震撼瑰麗。

    漸漸地,綠色的裙邊之上又延伸出了艷麗的紅,明明是很俗氣的配色,卻奇幻得讓她移不開眼。

    “你看這極光,像不像一片片切開的西瓜?”她托著下巴忽然道。

    上面紅紅的,下面綠綠的。

    “哈哈,你是饞西瓜了吧?”達達利亞的大手落在她腦袋上就是一通亂揉,“海屑鎮種不了那高級玩意,冬都才有種植西瓜的大棚,想吃的話明天我讓人寄一箱過來。”

    熒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自己去璃月買就好,冬都買肯定貴,啊,差點忘了給香菱寄至冬特產。”

    她之前答應過香菱,要幫忙收集各地的特產食材的。

    昨天寄回蒙德的就只預備了騎士團大家的份,畢竟她家派蒙一直托管在他們那,這段時間一定消耗了人家大量的食物儲備。

    達達利亞替她出謀劃策:“直接從家里拿些紅腸和奶制品吧,自家做的比外面買的品質好多了。”

    他家老爹平時就喜歡倒騰這些副食品,家里的黃油奶酪紅腸熏rou多到吃不完。

    “那買rou和買奶的材料錢就由我來出吧。”熒斟酌了一番才讓步道,她在他家白吃白喝這么多天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想再占他們家便宜。

    “誰差你那點錢了,香菱小妹不也是我的熟人?”達達利亞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你什么時候才肯對我不那么見外?老老實實地花我的錢不好么?”

    她人都到他的地盤上了,前天還特意寫信讓派蒙匯款來買特產,這讓達達利亞覺得很難以理解,她心里難道還不愿意將他當作自己人嗎?

    她就非得在錢上面和他生分?

    “我可不信你和你哥哥的存款會分開花,”他賭氣地將臉扭到一邊不看她,“你就拿著吧,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缺這點東西,和我計較這么清楚只會讓我覺得難受。”

    “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為了這些……”

    熒沒想到達達利亞會因這件事生氣,她只是討厭他用這套收買別人的手段來收買她…就好像當初在璃月,用開放北國銀行金庫為條件跟她換取「仙祖法蛻」的情報一樣。

    她喜歡他,又不是因為想從金錢上占他便宜……

    越喜歡他,越不想讓他繼續覺得自己是個為了摩拉什么都肯干的人…即使她就是這樣的人。

    但她確確實實收下過好幾次來自他的「活動經費」,每次都還從中吃了不少回扣,即使那是在派蒙的唆使下。

    見達達利亞還是沒消氣,仍用后腦勺對著自己,熒只好狠狠心道:“不要生氣了…我沒拿你當外人,真的,如果你還是不信,我可以告訴你我在北國銀行的賬戶密碼……”

    不止派蒙會藏私房錢,她其實也偷偷在北國銀行匿名存了一筆活期。

    她咬了咬牙,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氣:“你可以隨便花,給我留點合樹脂就行。”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誠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達達利亞終于被哄笑了,他一邊擦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轉過頭來,“伙伴,你這是在向我上交工資嗎?”

    熒被他笑得恨不得鉆進屋頂的磚瓦縫中,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不用想這么多,我知道的,你只是貪圖我的相貌,貪圖我的rou體,”他善解人意地寬慰道,“畢竟有錢只是我諸多優點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你再說一句我就干死你。”她崩潰地捂住了臉。

    聞言,達達利亞馬上滿心期待地望了過來:“真的?什么時候干?”

    “…我錯了,”熒徹底放棄掙扎,“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去那場請仙典儀。”

    “你們母星是不是叫「摳摳星」?對別人都這么大方,對自己卻這么摳,”達達利亞不依不饒地追問道,“上次我還看到你蹲在咖啡店門口眼巴巴地看人家櫥窗里的蛋糕。”

    他本想上前為她買下,又怕會傷到她的自尊,只好裝作沒看到悄悄走開了。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熒一聽他這么說,立刻又生龍活虎了起來,“那家店蛋糕過了18點就打五折!我去的那會都17點50分了!當然是要等到半價才買!”

    用兩塊蛋糕的錢買到四塊蛋糕,這樣她和派蒙就都能吃飽了。

    “原來如此,受教了,”達達利亞眼里沒有一絲嘲笑,他認真道,“那下次再有這種好事能不能帶上我呢?我也想學學怎么薅羊毛。”

    “如果你誠心誠意地求教的話……”她端著架子,用一只眼睛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老師,教教我吧。”達達利亞雙手合十,笑吟吟地擺出了個「拜托拜托」的姿勢。

    “咳咳,下次一定。”

    不知為何,熒突然感覺自己的諸多摳搜行為一下子變得高尚了許多,她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是能放煙花就好了。”

    這里四周地勢平坦開闊,不用擔心雪崩什么的。

    “嗯,下次我們偷偷買了帶來這里放,不過不能讓家里那幾個小的看到,我家有禁燃令。”

    見她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達達利亞解釋道:“我之前還在璃月時買了一箱煙花鞭炮寄回來,結果不到一天就被我老媽沒收了。”

    “為什么,是炸傷了嗎?”

    達達利亞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你不會想知道那幾個搗蛋鬼拿它們來炸過什么。”

    “…我大概能想象到,不必細說了。”熒立刻心領神會。

    看來全宇宙的小孩都能在某方面上達成共識,至冬國的孩子也不例外。

    達達利亞伸手拂落了掉在她鼻尖上的一片雪花:“這幾天玩得開心嗎?”

    聽到他這么問,熒難得地坦率了一次:“開心。”

    他粲然一笑:“我也很開心。”

    在家人面前,他是「阿賈克斯」;在愚人眾,他是「公子」達達利亞。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不用刻意去掩飾他的任何一面。

    “還有什么想做的想玩的?”達達利亞兩只手支撐在屋頂的瓦片上,將身子向后一仰,“你哥哥不讓你玩,禁止你做的事情…阿賈克斯哥哥都可以帶你去做,在我這里,你可以盡情地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當然,想要做壞事也可以哦。”

    “…比如用炮仗炸○?”她忍著笑意問道。

    “那你得找托克哥哥和安東哥哥帶你玩了,寶貝,你阿賈克斯哥哥可受不了那場面,前提是別讓你冬妮婭jiejie發現。”

    說罷,達達利亞從懷里掏出隨身的鋼制扁酒壺仰頭喝了一口,正要擰緊瓶蓋時,發現熒一直巴巴地看著自己。

    “干嘛這樣看著我?想喝?”他沖她搖晃著酒壺。

    熒拼命搖頭,她只是覺得他喝酒時喉結一動一動的看著好玩。

    達達利亞把手里的酒壺遞了過來:“喝一口吧,就當暖暖身體。”

    “想取暖為什么非得冰天雪地里喝酒?回屋喝不好么。”她不能理解。

    “哈哈,就像天越冷,溫暖的被窩就越舒服,喝酒也是同理,被風雪吹得整個人冰冰涼涼的同時,溫暖逐漸從軀干擴散到四肢,這感覺棒極了。”

    “還是不信的話,要不要親自試一試?”在極光的照映下,達達利亞失去高光的幽藍色雙眸仿佛也跟著變得熠熠生輝起來,“要是能和我最好的伙伴在冰天雪地里一邊聊天一邊喝火水,那我畢生的愿望就又實現了一個。”

    “…你到底有多少愿望?”

    不忍心辜負他的期待,熒只好磨磨蹭蹭地將酒壺放到嘴邊,她不喜歡喝酒,那就嘗嘗味道意思意思吧。

    沒想到她剛猶猶豫豫地伸出舌尖在壺嘴上舔了一下,舌頭就像被吸住一樣,怎么也拔不下來了。

    “舌頭…黏住了……”她含糊不清地向達達利亞求救。

    “哎哎,不要急,我幫你弄…別動,小心被黏掉一層皮。”

    達達利亞也沒想到她喝個酒都能喝出事故,他哭笑不得地湊上來,伸出溫熱的舌頭跟吃冰棍似地不斷舔舐她被黏住的舌尖,試圖用唾液幫她化凍。

    這招真的管用,不一會兒她就被從壺嘴上解救了下來。

    “你就不怕一起被凍住”熒吃痛地捂著自己的嘴巴。

    “經過這些天的練習,我的舌頭已經訓練得很靈活了,才不會像你一樣笨拙。”達達利亞得意道。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練習,不由得老臉一紅,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次的酒怎么沒那么難喝了?是我對酒精的耐受能力變強了嗎?”不知是不是酒的緣故,熒感覺自己有些燥熱起來。

    “是啊。”

    達達利亞含笑點點頭,事實是他把自己隨身酒壺里的酒換成了低度數的奶油酒,他知道她不喜歡他喝酒,也不喜歡他嘴里有過濃的酒精味道。

    “舌頭還疼不疼?”

    達達利亞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無法逃避自己的視線,她一害羞就這樣,他得糾正過來。

    “…疼。”熒吸了吸鼻子。

    “怎么都疼哭了,哈哈,鼻涕都出來了,”他一邊笑著一邊從兜里掏出隨身的手帕,毫不嫌棄地摁在她鼻子上,“用力,擤——”

    她下意識就照著他的話做了。

    不愧是帶大好幾個弟弟meimei的好哥哥,照顧起人來手到拈來。

    “…我想回房間了。”

    達達利亞胸前忽然一沉,熒悶悶的聲音從他懷里傳了出來。

    “好巧,我也想,”他俯身貼近她發紅發燙的耳朵,不出所料地聽到了她急促的呼吸聲,“等回屋我再幫你好好舔舔,舔舔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