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生這下徹底失守，掩耳盜鈴似地將手背擋在眼前，抿著嘴，似是而非地?fù)u了搖頭，教人分不清楚是在拒絕，還是單純與他否認(rèn)。

    “我怕你太久沒做，前戲不夠會疼，沒安別的意思。”

    程念樟面帶淺笑，追加闡釋了自己殷勤的原因。

    說完，手上松勁，終于放還了她兩腿的自由。

    垂眸分神間，這男人對了眼時間，中途因嫌鋼帶硌rou礙事，便作勢把左腕的機械表，給整個卸了下來，隨手拋去一邊。

    待收拾妥貼，復(fù)又?jǐn)]起額發(fā)，低頭將雙唇湊近，重新回到了她的腿側(cè)。

    從膝頭向內(nèi)，程念樟迎著羅生生身體的顫抖，用一個個輕柔的落吻作為標(biāo)記，歸鳥回巢般，緩緩向著水澤豐盛的密林，亦步亦趨地欺近

    羅生生心跳亂著，蒙眼不敢下看，遂也沒注意到自己底褲，是如何被他給勾纏著褪下的。等這姑娘終于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那片布條早已打成了卷兒，飄落墜地……

    可憐兮兮。

    “嘖…嘖…嘖……”

    程念樟當(dāng)下的口活，不緊不慢，舌尖慢條斯理地沿著鮑縫來回描摹，偶爾逗弄花核，但偏偏就是不去深入，意圖用種隔靴搔癢的撩撥，來徹底熬化羅生生的殘存心智——

    “你壞死了！”

    “啪！”

    一記拍肩甩下。

    羅生生氣急，終于不再憋著，用力揪扯住男人蓬軟的發(fā)尾，出言直接就是一句埋怨。

    可誰知對方不僅不覺吃痛，還賤兮兮地從鼻間漏出聲嗤笑：

    “哼。”

    熱燙鼻息由此吹拂過境，立馬又引出了她通身的一陣大抖。

    “嗯……真服了你了……要做就快一點！別老磨我……你不吃飯，我還要吃呢！”

    “咕嚕嚕……”

    就在羅生生又提起開餐的瞬間，沒想她的肚子，竟像聽得懂人話似的，十分應(yīng)景地怪叫了一聲。

    程念樟聽聞，眉弓挑動，猝然停下動作。

    “看來是真餓。”

    “嗯？”

    難不成還能假餓？

    “那看來等會兒做起來，我要多賣力——”

    “住嘴吧！程！念！樟！”羅生生捂上他嘴：“少開點黃腔不會折壽的！”

    ……

    雖說從一開始，羅生生就已再三強調(diào)，要他快點完事，但大概是近一月以來，欲望憋悶了太久，這男人今日在性事里的表現(xiàn)，實在是異常有些驍勇。

    兩人后來在中島給彼此交替做完前戲，便粘連著前往餐桌邊沿，或坐或趴地，又酣戰(zhàn)了好幾個輪回。

    臨近高潮，要不是羅生生耐不住虛軟，差點翻眼累死過去，估計程念樟絕不會那么輕易，就放她離身。

    事后經(jīng)過一番浴洗，他們相擁著在床間臥躺了下去，決心尋個間隙，安逸地休憩片刻。

    然而這一倒頭，便不知睡過了幾個鐘。

    過夢后，淺眠的羅生生，是被廚房鍋碗丁零咣啷的動靜，給忽而鬧醒的。

    程念樟手笨，想給她燒粥，腦里跳顯她第一次來他家時的回憶，按圖索驥地開始掏東找西，整個人手忙腳亂，既不懂食材的搭配，也不會調(diào)節(jié)火候，懵懵懂懂把粥煮沸后，愣是撲嚕了滿灶臺的的湯水，鋪灑了一桌雜屑。

    要只是臟亂也就算了，收拾收拾便成。

    偏偏他自己還嘗了口成品……

    那是真他媽地難吃！

    這事說出來會讓人挫敗，他在羅生生面前向來包袱很重，所以本不欲讓她察覺，想著就當(dāng)無事發(fā)生，卻沒料到，就在程念樟叼煙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倒鍋的剎那——

    四目驟然相對，竟被對方給當(dāng)場抓了個現(xiàn)行。

    “你在做什么東西？怎么寧愿吃獨食也不叫我。”

    男人當(dāng)下一手端著鍋柄，一手摘去煙，既便空出了嘴，卻依舊苦著臉孔，木訥了老半天，也沒能接上她的話頭。

    “沒吃獨食，這鍋是垃圾，剛要倒掉。”

    他僵硬解釋道。

    “垃圾？你半夜燒垃圾？”羅生生抬手，指向他身后還在運作著的抽油煙機，面露詫異：“你不對勁，是不是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敢告訴我？”

    說時遲那時快，揶揄過后，這姑娘一個箭步上前，也沒害怕熱燙，直接就把鍋子給搶到自己手里，用湯勺翻來揀去，仔細(xì)查看了遍粥里的佐料，想探明白他到底在鉆研些什么鬼東西。

    可惜令她大失所望。

    鍋里雜糧堆砌，簡直亂七八糟，光從賣相就能看得出來，吃口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怎么會有人把雞蛋往綠豆粥里窩的？不要腥死的啊……”

    “所以說是垃圾，你偏不信。”

    聞言，羅生生斜眼覷他，滿目嫌棄。

    “哎……去乖乖坐下吧，你要是餓了，再煮粥有點太慢，我來幫你下碗面，應(yīng)該很快就能弄好。”

    “我沒那么餓，你煮你的就行。”

    “嗯……”女孩抿嘴，搖了搖頭：“還是一起吃點吧，正好我有事問你。”

    聽她語氣突然變作正經(jīng)，程念樟神色也不自覺跟著肅穆了起來。

    “什么事？”

    “你先別急著問，我現(xiàn)在胃里空空，容易發(fā)脾氣。要是等吃飽了，就會舒坦許多。反正不是什么急事，你讓我到時再問也不遲。”

    發(fā)脾氣？

    那鐵定不是好事。

    但她既然把預(yù)防針打在這兒了，程念樟也不便再多說什么，只得乖乖坐上凳椅，重新含上剛才那支沒來得及點著的煙，攏手將其燒燃。

    恰在此時，臺面被他反扣著的手機，忽而開始嗡嗡作響，連帶著男人的手邊，也跟著有絲輕微的震動。

    來電人是景隆。

    程念樟稍抬眼，瞥了下羅生生的背影，默默選擇將電話，劃向了掛斷。

    “什么事？”

    他改換文字，朝對過發(fā)信問道。

    “錢韋成傷重。”

    景隆回復(fù)很快，緊跟著又發(fā)來一張圖像，是張在市立醫(yī)院急救科內(nèi)拍攝的照片，病床上的人，盡管被橫飛的血rou給模糊了面容，但他身著的衣物，程念樟卻格外眼熟。

    是白天錢韋成見他時，穿的那套西裝，不會有錯。

    大腦由此，突然遁入一片茫白。

    程念樟就這樣空看著手機，不識打字，任憑指間夾著的煙在旁側(cè)空燃，也沒再送嘴吸嘬一口。

    “下午友新路口發(fā)生三車連撞事故，他是夾在中間那個，傷勢最重。后背、大腿、面部都有穿透性傷害，救出來時已無意識，目前僅還保有體征，情況不容樂觀。”

    “宋氏的人最先到，沒見錢韋成家屬，應(yīng)該是在趕來的路上，目前只有梁巋然派的手下在輪流陪床。”

    “宋遠(yuǎn)哲助理也曾逗留過，行蹤詭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還有，志恒前天離開山東后，已斷聯(lián)了兩天，音信全無。”

    “事出反常，你千萬要切記當(dāng)心。”

    景隆知他不便接聽，扼要著把原委一次性發(fā)來。

    層層遞進(jìn)著，滿目全是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