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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麒麟兒(純百、和風(fēng))在線閱讀 - 隱雪先生(1)

隱雪先生(1)

    「玄武帝時(shí)有女御一人寵冠六宮,唐國貴妃楊氏者莫可相較。越年,女御產(chǎn)子,龍顏大悅。女御出身卑微,幼子無外戚照拂,帝憂心,隨降其為臣籍,賜姓“橘”。

    橘殿雖為女子,然好扮公子相,只因帝常言若橘殿為男,必立東宮。如此打扮,帝見之寬慰。

    宮中女子咸知橘殿為女,從不疏遠(yuǎn),每每歡喜相迎。起初只品茗對弈,后邀橘殿入帳,橘殿亦未拒絕。

    橘殿芳華令男女傾倒,其俊美舉世無雙。」

    “唉……”

    和紙隨躑躅的嘆息飄落。

    橘殿既是女子,無外戚照拂有何要緊的呢?玄武帝又有何憂心的呢?降為臣籍是小題大做了罷,就當(dāng)個(gè)圣上的掌上明珠豈不美哉?

    前半段躑躅不太懂,后半段倒有趣得很,橘殿因是女子,跟宮中女院女官親近,入閨進(jìn)帳自有一番風(fēng)流。

    左右不過一段寫不成物語的糊話,躑躅再不去想。

    裸露襦袢外的肩頭擎受不住晨曉寒涼,兩腳一勾,她水蛇般潛入被褥捂實(shí)昨夜難得休憩的這副軀體。

    “呀——”

    身旁同床共寢的女人玉肌冰冷,欲靠著她汲取些溫暖,未想反凍個(gè)激靈。

    說是生在隆冬所以本名“真冬”,可連體溫都寒若隆冬未免過分了吧。倘非昨晚酒喝多了燒心,必是沒法子挨她睡一宿的。

    女人隨性得很,不盤發(fā),夜眠也不用費(fèi)心思迭整。烏發(fā)軟滑,一些掩著她的面,一些于身下如濃墨涴演。

    抻手去探她的鼻息,確認(rèn)還活著,躑躅為多余的擔(dān)憂忍俊不禁。

    靠近一點(diǎn)點(diǎn)再一點(diǎn)點(diǎn),也不嫌棄她冰涼了。

    隱雪先生,身上冰冰涼,一手丹青好枕繪看得人心里癢麻麻。

    天未明,依偎女人身后半晌,直到紙門外傳來阿鶯的聲音:“躑躅姐,起床了。”

    “去,叫她們別進(jìn)來,誰進(jìn)來就打斷誰的腿。”接過阿鶯手中水盆,躑躅擲下狠話。

    哪見過此般躑躅姐,阿鶯不僅沒唬著,還捂嘴笑:“您對別人可沒這么過。”

    “我想和她多待會(huì)兒,不行嗎?”

    話說回來,誰又見過傾城屋的躑躅太夫這么不客氣呢,反正長年服侍她的阿鶯沒見過。

    “曉得啦,隱雪先生的飯食我就擱外頭。”

    小蹄子乖覺,不愧是太夫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躑躅滿意極了。

    輕手輕腳地回到被褥邊,清醒了,再睡不著了,躑躅勾來辯才天屏風(fēng)上搭掛的華美羽織,而后坐在那愣望抱彈琵琶的女神辯才天。

    辯才天是吉原游廓做女屋生意人的女神,起初沒人想得到太夫的寢屋還能有女神像,隱雪先生提了一嘴,真畫出來竟是出奇得好。

    花花草草不錯(cuò),艷繪也算符合她們每天干的事。可女神辯才天,沒有比她的注視更動(dòng)人的了,躑躅每見辯才天屏風(fēng)都覺內(nèi)心是前所未有的虔誠和純凈。

    “你如何,在此……”

    啞音入耳,躑躅轉(zhuǎn)首。

    她起初先睜開一只眼,隔著發(fā)簾漫無目的地看了會(huì),不像在看這躑躅,只是盯視虛空。

    躑躅險(xiǎn)忘她是近視眼。

    “你如何在此?”

    聽她又問一遍,躑躅當(dāng)即擰腰支身:“我如何在此,您是問我如何在此嗎?”

    被褥她扒去大半,二月天涼,真冬縮了肩膀,捂胃盤腿坐起。

    “我應(yīng)教你們都回去了。”

    宿醉未醒,揉著太陽xue,她的嗓音聽起來比平時(shí)要沙啞。

    “對,您是遣我們回去了,不假。”

    湊到真冬面前,躑躅鼓圓了那雙眸傾天下的桃花眼:“可留奴家的也是您。”

    狐疑,真冬低頭把自己上下掃了一通。

    衣衫完整,全無異樣,應(yīng)單睡了一覺,沒干其他的。

    頭一點(diǎn),真冬語氣淡淡:“多有叨擾。”

    “您可真——”

    想想怪生氣的,昨晚是富甲天下的那位夫人做東宴請隱雪先生,身為傾城屋的太夫,得夫人吩咐自然要服侍她。

    平日總想與她一宿纏綿綢繆,奈何隱雪先生總以“太夫價(jià)高,不是這落魄繪師買得起的”為由推叁阻四。即便兩人在屋,千撥萬挑下她也只冷靜作畫,斷無越界之舉。

    昨晚是夫人成全了這躑躅的心意。她喝醉了,遣散一眾侍女,又獨(dú)留了太夫。

    本以為真能共赴巫山云雨,誰想她變出一摞紙來要看她寫的物語故事。橘殿玄武帝,越看越氣。

    想再跟她親近些吧,好家伙,睡著了,像個(gè)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