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霸王別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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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望向許久未見正踏入玄關的父親,霍曦哽咽喚出聲。 養尊處優十幾年,她沒受過苦,但母親不在家這些時日,她要出門應付太多心累的場面事,梭沙哥哥的背叛又讓她陷入自責和苦痛。 再加上今日暻哥哥不在家,調查組執意破門,她不能害怕,還得安慰應激障礙的meimei。 縱然滿腹委屈和酸楚,自己也得按耐住奔向父親的沖動,絕不可能拋下懷里瑟瑟發抖的緹慕。 她眸含淚光,儀態有度,向父親頷首,好似在說自己也長大到可以守住家門,保護一個人了。 幾步外,總司令一言未發,眼神看向樓梯口,示意她們上樓。 “好了,meimei,爸爸回來了。不用怕,暻哥哥應該馬上也會回家,我們回屋坐一會兒,走吧。”霍曦扶住緹慕轉回客廳,走向樓梯,同玄關逐漸拉開距離。 她沒回頭,沒看到父親眸底暗含的欣慰和不舍。那位歷經鐵血征戰的男人神色凝重,鎮著圍擁住大門的牛鬼蛇神,目送兩個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直到樓上傳來闔門聲,眾人才敢在強大無聲的施壓中喘口氣。 梭沙還沒等說開口,總司令甩手帶風,手勁力道重狠,“啪”的一記耳光抽到養子臉上,扇的他撇頭退去半步,喉嚨頓時涌起血腥味兒,腦瓜仁轟鳴巨響。 總司令大手五指扼住養子側頸,沉戾斥責,“我教過你進家門為難meimei么?” 一巴掌打的梭沙眼花頭暈,他唇角溢出血絲,半邊臉痛麻到失去知覺,垂頭道:“對不起,父親。” “翅膀太硬,心眼和算盤都打到家門了,我這二十幾年竟喂出個狼心狗肺的孽障!”父親話里流露出的傷心失望遠遠大于憤怒,看著自己親手提拔養大的孩子,收回掐住梭沙頸部的手。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 調查組在一旁看這場面,自然不愿硬碰硬,也不想被遷怒,明眼人都看出總司令因養子的出賣背叛而勃然變色。 但公事公辦,調查組組長剛拿出國會的舉報函和仰光總警署連夜傳給東盟軍事法庭的審查令,霎時,大宅外墻鐵門乍起好幾道急剎聲。 四輛軍用越野急停門口,跟隨調查組前來的警察們上前圍堵車門,總警署署長背過手氣定神閑,身為武裝部門卻被壓在政治階級最底層,軍方瞧不起,國會用不上,左右受夾板氣。 今天可好,調查組來仰光查軍政府首腦,進入軍事保護區有副司令開路,署長提起精氣神等霍暻下車。 擋不住老子,還攔不住兒子? “帶上你的狗東西滾出去!別來我家地盤撒潑。”剛沖出車門的少年怒視堵家門的警司們,手中貝雷塔居高臨下頂在署長腦門上。 署長腰桿子也硬,槍口砸腦袋也滿身渾膽,“暻少爺,警署協助軍事法庭調查組例行公事,一切行動都有國會同意。” 霍暻血脈中暴戾殺意橫生,手臂一抬,迅猛調轉槍口,沖署長身邊的警司們“砰砰砰”盲開三槍,三人中槍倒地,霎時炸起一片哀嚎,血河瞬間漫過花園地磚。 他眼底充血赤紅,回手再次將槍口抵住署長腦瓜頂上,切齒厲喝。 “再叫!” 署長腦門被槍口燙出出黑色的圈,皮被燒出rou腥味兒,雙腿哆嗦成兩根彈簧。 調查組也因槍響統統撤出大宅玄關,疾步走到前院查看情況。三個警司中槍倒地,俊戾少年煞氣沖天,護家心切已然暴虐到殺紅了眼。 無人敢向前半步,調查組震驚到面面相覷,他們想到菲律賓前總統貪污的案子,那家的兩個兒子在軍隊橫行作惡,貪污受賄,伙同十幾個權貴子弟輪jian兩個十五歲小女孩致死,背著家里貪了近十八億美金。 直至菲律賓前總統權斗失敗,被眾議院聯合舉報押入軍事法庭,母親上吊自殺,兩個兒子放棄全家潛逃至加拿大,了無蹤影。 調查組本來以為今天也同樣如此。 而事實證明,沒人離開這座大宅,甚至還有兩個姑娘以纖弱身板守住家門。 他們視線齊聚在長子身上,來之前也協同國際刑警組織調查過他的底細。 十九歲,獵人學校受過兩年高強度軍事訓練,在云南警官學院讀大一主攻犯罪心理學,因賬上五千萬美金來路不明后被學校開除,關進孔普雷蹲半年大獄。 出獄后協助國際刑警緝殺零號囚犯諾坤,目前正在國防部任職,領導軍政府參與仰光大選的一切事務。 看似近乎完美無缺的繼承人,天才有魄力,他甚至年紀輕輕就結婚了,結婚登記赫然出現在仰光最高法院的系統中。 而地上新鮮的三具尸體證明,他手里的人命只多不少,丑聞大抵來不及深扒,尤其吳拿瑞欽在舉報函里隱晦提過一句霍暻是“東方公主號”的座上賓。 赫赫大名的東方公主號,名單涉及東盟十國太多極頂層政治軍方權貴,軍事法庭調查組也必須慎之又慎。 “小暻,去書房,拿我的槍。” 總司令打破死寂,冷眼掃過地上三具尸體,并未對兒子殺戮行徑多作言語。 霍暻一腳將警署署長踹到在地,憤憤將配槍別回腰后,看向父親,“阿爸,國會大選前為推吳拿瑞欽上位連丹薩都殺,警署做出的彈道痕跡檢驗根本就不可信,您不能再為政局維穩了。” “閉嘴!” 父親沉喝,瞪向兒子身邊的副官,“格朗,去!進屋拿槍。” 平日嘻嘻哈哈的大小伙子嚴肅繃臉,摘下右肩背著的加特林機槍放地上,第一次對抗總司令的命令,退回到大少身側。 “阿爸,您還在等什么?” 霍暻不懂,父親明知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陷害,為什么還要往下跳。 軍方完全可以宣布停止大選,國防軍發起戰爭攻占仰光大樓,軍政府登上權力頂峰,執掌國家政權指日可待。 “為什么?阿爸,您到底為了什么?”少年劍眉蹙成死結,實在想不通父親的顧慮。 父子相視許久,總司令背拔如山,穩步踏過花園石板,跨過尸體,和兒子相距半米處停住腳步。 究竟多久沒心平氣和講過話,更不曾同平常父子那般,聊聊閑話,嘮嘮家常。 一年到頭,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總司令發現大兒子長得又高又猛,記得上次量身高,還是在霍暻五歲的時候,如今,自己目光已經越不過兒子頭頂了。 “印緬邊境三個邦的老百姓還活在水深火熱中,哈瓦爾撤銷邊境墻的條件是讓軍方交出軍權給上議會,支持吳拿瑞欽贏得大選。” 總司令語重心長,喉里低音壓得深沉,外人聽不清父子究竟在談什么,只以為父親在安撫兒子躁動殺戾的情緒。 父親短短兩句真相石破天驚,不亞于水中核雷,震得霍暻半邊肩膀發麻,他想過一萬種可能,都不曾將吳拿瑞欽和印度外長哈瓦爾扯上關系。 怪不得,吳拿瑞欽長著一張偏印度裔的臉。 怪不得,父親三輪談判全部失敗。 這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一旦父親同意,國會拿到百分之八十的軍權,吳拿瑞欽競選成功,第一個拿軍方首腦開刀,屆時禍及全家。 但正因父親不可能同意將國家政權交給一個背靠境外勢力的傀儡,三輪談判宣告失敗,邊境墻法案形成,反政府武裝軍團沖入西部三個邦抓人質,導致戰事延長,國防軍死傷無數。 而國會趁此機會大肆渲染軍方談判失敗的輿論,造成邊境老百姓人心惶惶。 錯了,是自己大錯特錯。 父親從來不是在等什么,他是想用自己換政治廝殺的平衡。 左手是家,右手是那加山脈三個邦的老百姓,哪邊都無法放棄。 如今之計,只能硬拖,只有父親主動遠離政治權力中心,減少對吳拿瑞欽上位的威脅,才能延緩印方邊境墻法案的落成,給邊境休養生息的機會。 總司令抬起布滿槍繭的粗糙大掌,本想同幼時一般去摸頭,手卻半空停了停,最終落上兒子肩膀,替兒子拭去方才開槍迸濺的血跡。 男人順勢摁住兒子半邊后腦勺,望入狼崽子那雙猩紅的眼,“好!好!阿爸沒養出一個花天酒地的混賬東西,他們睜眼瞎說你白白凈凈不像我,阿爸清楚,你最像我。” “以后仰光走什么路全靠你來決定,這個家,總有一天也得由你掌舵。” “做任何事前過過腦子,別讓權力沖昏頭。記住,你當爹了,當爹的人絕不能在孩子面前隨便開槍。” 父親的話振聾發聵,每一句忠告都是最后的囑托和放手。 轟隆—— 剎那,黑云摧城,閃電接連發出耀眼白光,劃破天際,又是一場雷暴雨來臨的預兆。 調查組組長見天色極差,不得不上前打斷父子交談,公式化詢問:“總司令,東盟軍事法庭再次聲明…” 總司令抬手,制住調查組的話,粗沉道:“少為難我的孩子們,我跟你們走,狙擊槍會讓副官帶去菲律賓,你們別踩臟我家的地。” 多年過去,男人仍記得,他的夫人會不高興。 調查組其他組員見總司令同意前往馬尼拉接受軍事法庭調查,立即用對講機聯系軍事保護區外的直升機做好準備。 “為了途中安全起見,請總司令先交槍,再上車。” “你!” 組長話音剛落,霍暻恨而怒嗔,反手要摸腰后配槍,總司令一把摁住兒子肩膀,從軍裝外套掏出跟隨自己多年的M911,放入調查組提前準備好的公文袋。 終有一日,英雄赴火,四面楚歌。 忽地,一輛黑色轎車不知何時停在院外,大宅鐵門傳來女人凄聲驚叫。 “不!阿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