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來人(1)
*** “ 北京時間3月12日據內部線報,沉家老太太牽頭會議,屬意旁支二小姐沉星作為應氏聯(lián)姻對象。 ” 沉星接到這條消息時已是深夜。 房間昏暗,屏幕的光線格外刺目。 她靜靜起身,從床上下去。 穿過長廊,走到露臺上。 巴西的深夜并不很冷,她穿著吊帶睡裙坐在露臺的實木椅子上,對著那則消息看了又看。 腦子里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沒想。 一瞬間覺得心臟空得嚇人,一瞬間又覺得心臟滿得腫脹。 現(xiàn)實在她眼前扭曲成點,抽象成塊。 她不能理解為什么這件事沒有一個人告訴她。 連jiejie也這樣…… 所以, 沉家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像施恩一般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罪行已被赦免,讓她回國嗎? 想她曾對家族抱有諸多幻想,到頭來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物件罷了。 說不定還會有人覺得自己不識好歹,畢竟嫁去京城應家可是多少名門閨秀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有時候家族的做派是何其強勢霸道,讓人沒有絲毫喘息的空間。 就如當年沉家大小姐,那個出生就貴不可言的主家長女愛上了一個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男人。 為了那個人不知道推拒了多少次相親宴,相應的也領了太多的責罰,一度被家族邊緣化。 去年還傳出了沉爾曼自殺未遂的消息,可如今不照樣屈服了么,聽人說已經在籌備婚禮了。 驕傲如沉爾曼也難逃這樣的命運。 層級高度綁定的紐帶從對抗風險的安全繩變成了束縛真我的荊棘條。 外人只是眼紅艷羨罷了,他們又怎么知道這諾大的沉家內里是何其的不堪呢? 這大觀園是吃人的魔窟,圖名圖利,圖地夫妻離心,兄弟鬩墻。 近年來,大事小情她處處求全,忍受多方苛責,受盡了明嘲暗諷,到今天卻要面對這樣的局面,只覺得陣痛難忍。 看盡了冷暖,瞬時間百事皆非。 烈火焚心,心臟的疼痛感迅速蔓延。 也就是幾個呼吸間,那股疼痛攀爬上了神經。 她不受控制的將手機扔到一邊,捂著胸口,身體從椅子上滑下來蜷縮在一起。 豆大冷汗冒出,發(fā)根很快被打濕。 神經性的痛苦讓沉星一下子就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眼淚生理性的落下來。 她深深喘著氣緩解心口的疼痛感。 ———— 程經生醒來感覺身邊沒有人,他起身沿著走廊走到敞開門的露臺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怎么了?”他快步上前將人一把抱起來。 沉星此時已經沒了言語的能力,只能趴在男人身上喘氣,一呼一吸都是痛苦的呻吟。 程經生撥電話給陳寐婭,一邊將她快速抱到醫(yī)療室去。 “沉星突然發(fā)病,心臟疼痛,現(xiàn)在需要我怎么做?” 程經生撥的是視頻電話,能讓對面看到沉星的狀態(tài)。 陳寐婭接到電話愣了兩秒鐘,看清對面的狀況:“你先嘗試跟她溝通,讓她情緒不要這么激動,配合深呼吸盡快穩(wěn)定情緒,有硝酸甘油嗎?” “有。” 程經生從藥品柜子中取出一個瓶子,鏡頭對準標簽。 陳寐婭:“對對就是這個,你給她舌下放一片,如果五分鐘后還沒有緩解就再含一片。” 鏡頭一黑,陳寐婭只能聽到對面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后就聽到了g的聲音。 “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呢,別害怕。” 回應他的是女人更猛烈的抽泣聲,仿佛有天大的委屈,過不去了一般。 陳寐婭想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給沉星找麻煩,她思緒一會兒飛到g居然會這么溫柔的哄人上,一會兒又飛到她要不要現(xiàn)在收拾一下以防對面情況失控了呢。 “沒關系,深呼吸,深呼吸……” 伴隨著g一聲聲的安慰,那邊的抽泣聲漸漸變小了。 然后好像是g給她喂了藥,過了好一會兒,人終于稍微有了些神智。 沉星蜷縮在病床上,眼睛沒有焦距,一個勁的想將自己縮起來。 “我,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這樣了。” 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還帶著小心翼翼。 程經生心疼的上了床,將人抱在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緊繃的軀體:“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沉星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沉星吃了藥困意襲來,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語,但卻無法思量話中的含義,只知道抱著這個熱源從中汲取溫暖。 …… 對面沒了聲響,陳寐婭等得昏昏欲睡,就在她幾乎想要掛掉電話時,再次聽到對面問: “她現(xiàn)在睡過去了,后面還需要注意什么?” 程經生將醫(yī)務室的門輕輕關上,站在走廊上。 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呃,一般不用太注意,這個就是情緒引起的突發(fā)性心絞痛,這陣子過去就好了。” 說到這里,她忽然想到這人的身份,于是又補充道:“要是看她不舒服過幾個小時給吃點正常抗抑郁的藥,藥量減半就行。” “好,知道了。” 電話掛斷。 陳寐婭打了個哈切,撲回床上:“這都幾點了,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