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離經之地?紜宮18
#151 離經之地?紜宮 18 近日,兔子總覺得有人在注視她,可當她去尋找那視線來源時,卻又不見他人。 這天,兔子抱著白兔坐在屋簷下小憩,暖陽掛空,微風徐徐,兔子不知不覺地倚著欄桿睡了去。安然從廚房出來時,兔子睡得正香甜,安然放輕腳步來到兔子跟前,她微微傾身,注視著兔子的睡顏。 兔子長睫毛輕輕闔著,鼻尖小巧圓潤,安然視線下移,落到兔子那紅潤的唇瓣上。安然眸光深深,她情難自禁地探出指尖,緩緩地朝著兔子那雙薄唇撫去。 兔子懷里的白兔,睜著烏黑的大眼睛,幽幽地盯著安然看,安然卻對此一無所覺。眼看安然的手就要碰觸到兔子,白兔忽地蹬腿上跳,前肢猛然勾住安然的手臂,安然手下一沉,按到兔子胸口。 一切發生,不過是在瞬息之間,動靜之大,兔子瞬間驚醒過來,她茫然的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安然,她又低頭看向自己胸口,安然的手不偏不倚的放在她胸口上,兔子奇怪的擰著眉,疑惑地望回安然。 安然嘆息一聲,很是無奈。白兔前肢緊抓安然的手臂,牠兩隻腳勾不著地,拼命的撲騰著。安然把另一隻手墊到白兔腳下,這才將將穩住白兔身型。 兔子把白兔抱回來,白兔溫順的待在兔子腿上,兔子輕點牠的鼻尖,柔聲道,「小姨,你真調皮,怎能這樣捉弄安然?」安然沉默的坐在兔子邊上,心情鬱悶。兔子不是木頭做的,如何會察覺不出安然的心境變化? 安然獨自在青云軒久住,清凈慣了,一時無法習慣青云軒有外人在,雖然白兔是兔子的小姨,但對安然來說,依舊覺得彆扭。再者,若是白兔一直留在這里,兔子便無法肆意的與安然親熱,這對她倆來說,甚是困擾。 兔子手下順著白兔背脊上的毛,心中打著盤算。若要改善現狀,必須儘早將白兔送回?紜宮,但她若是只把白兔送走,便折返回來,白兔對她大抵會多有怨言。兔子斟酌一番,痛心的做出決定,為了免去紛爭,看來她是必得在?紜宮住下一陣子了。但為了日后她倆在青云軒不被旁人打攪,兔子覺得此趟值得。 事不宜遲。兔子倏地起身,安然轉頭看向她,兔子抱緊白兔,一臉正經的對著安然說,「安然,我已在青云軒叨擾你多日,我想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安然愣怔的看著她,兔子繼續說,「這么多日過去了,凌天尚未歸來,千波的病情也不見改善,我作為蕭淵的師父,理應回去教導他。所以,我不能繼續留在此處間散度日,因而荒廢自己的徒弟,這樣,我會很慚愧。」 安然,「...。」安然還未開口說話,兔子就帶著白兔轉身跑走了。 兔子言出必行。安然在屋外等兔子,等到夜色漸濃,也不見她回來。安然無奈嘆息一聲,落寞回屋。 兔子很得善緣,她一回到?紜宮便被小妖獸們纏上。宋千波不開課,小妖獸們無事可做,想要去書閣看書,增長知識,卻又因為識字不多而無法通透書中內容,令牠們好生苦惱,就在這時,兔子回來了,牠們似是盼得救星,一個個爭先恐后的纏上兔子便不愿走了。 兔子被小妖獸包圍,白兔識趣,不想自己也被糾纏上,便趁亂跳走了。 一眨眼,兔子便在?紜宮待了十日,她早晨開課教字,下午去院子里教蕭淵鞭術,生活忙得不可開交,哪還有時間能偷跑去青云軒找安然。 兔子將蕭淵捆綁在地,她氣呼呼的想著,安然也是心狠,這么多日過去,她沒辦法過去青云軒,安然竟也不曉得過來找她么! 兔子心緒一亂,出手難免重了幾分。蕭淵在地上哀嚎叫喚,但兔子心思并不在此,因而一無所覺。 蕭淵被束縛的緊實,長鞭勒著他身體生疼,他眼底泛起一絲水光,眼看就要泣聲求饒。這時,兔子聽見身后有破空聲傳來,她連忙收回心神,轉身應對。 蕭淵的武器落在兔子腳邊,兔子來不及給蕭淵松綁,只好用鞋尖挑起地上的匕首,刀刃滯空,兔子沒有接起,而是用腳側踢在刀柄末端,兔子腿力勁強,刀刃鋒利散著寒光,蕭淵抬頭去看,只見空中劃過一道銀色光芒,俄后便聽得一聲鏗鏘聲,那是銳器劇烈碰撞在一處而產生的聲響,蕭淵追著匕首的方向看去,在聲音響徹時,他看見銳器相互碰撞,擦出一片火光。 緊接著,一抹綠影落在他身前,清冷的聲音從他上方傳來,「蕭淵,幾日不見,你還是這么不爭氣。」 聲音熟悉,蕭淵旋即破涕為笑,他歡喜的叫人,「凌天師父!」 凌天淡淡的嗯了一聲,側頭去看兔子,他眼睛微微瞇起,探究的目光落在兔子身上,他對兔子多有讚許,「芯妤,你的武力又有所進長了,恭喜。」 兔子本就有天賦,再加上她之前服下萬能丹,現下她再行修練,可謂事半功倍。 兔子朝凌天笑了笑,「事情都辦完了?」 凌天點頭,眼角馀光瞧見一抹漆黑身影,他猛地轉頭,看到回廊下,那里宋千波跟在宋千松之后,二人正要進屋診脈,青鳥踩踏著梁柱,在他們開門時,輕盈的跳進屋內。 「他...還是不記得我們嗎?」凌天口中的他,不言而喻。 兔子惋惜的應聲,「千波忘記了一切,連同那些醫理學識...」 「宋千松這庸醫!」凌天一甩衣袖,疾步前行。屋門才剛闔上就被凌天大力踹開,兔子在遠處,隱約能聽見凌天的怒罵聲。 宋千波的病情毫無進展。 幾日過去,凌天重新拾起凌云留下的那把玉笛,他在屋頂吹奏祈福,盼著宋千波的病情能有好轉。 藤蛇自古流傳,祈福曲能夠帶來好運,凌天本是不信這些的,他曾對此嗤之以鼻,牠們為人祈福,為人奏曲,牠們廣結善緣,散播福澤,牠們明明是傳遞好運的祥蛇,卻還不是躲不過被人滅族的運命。牠們替人祈福,到頭來,卻是要牠們去承擔這世間的罪惡,可笑的是,牠們竟還不得旁人半分悲憐,青鳥是如此,華縣子民是如此,天城縣被其他妖獸佔地為王,就連與牠們關係交好的朝廷,也被他人一鍋端了去。 善事做盡,禍事承擔,可悲如斯,又有誰來憐憫牠們。 凌天執笛的手微微顫抖著,他闔著眉目,臉廓處留下兩道淡淡暗痕,笛聲細長悠遠,安定人心,但卻撫慰不平他心中滿懷的悲慟。 宋千波對醫術感興趣,成天圍繞在宋千松身邊,硬是要宋千松教他行針把脈。今天,宋千波照往常一樣,在宋千松身后作跟屁蟲,冷不防聽見綿連笛聲,他尋聲望去,卻不見人。宋千波仰頭看著高空,視線緩緩下移,定在閣樓的屋簷處,他奇怪的歪了歪頭。忽地,他似是想明白了,他欣喜地咧嘴一笑,點足上翻,踏著欄桿攀升而上。 凌天立在?紜宮的屋頂上,一曲奏畢,他身姿不動,像是一尊雕像,被封塵在這世間。 宋千波輕盈的飛上屋頂,他腳下無聲的來到凌天跟前,他蹲下身來仰視凌天,似是要做那聽眾。宋千波兩隻手一時無處安放,便立在腿上,掌心微攤,拖著下顎。 凌天在空氣中辨別出一股熟悉的藥草味,他眉頭皺起,睜眼下看,宋千波就在他身前,模樣乖巧的蹲著。 宋千波見他發現自己了,連忙扯開嘴角,笑道,「凌少,我竟不知道你這般多才多藝,還會吹笛奏曲啊。只是,你是跑了心儀的姑娘么?怎地吹得這般哀凄,讓人聽著都要覺得難受了。」 凌天淡淡的看著他,惜字如金,「我單身。」 宋千波困惑的看著他,腹誹道,對象跑了自然算是單身啊。 凌天話少,但宋千波話多。宋千波看著凌天,指了指自己的兩側臉頰,「你哭了。」說著,他站起身,來到凌天身邊,伸手勾住他的肩,他語重心長的道,「害!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隻花?」 凌天把玉笛收回腰間,冷不防聽見宋千波這么對他說。他冷笑一聲,覷向宋千波,他眸光深深,「嗯。」 嗯是甚么意思?宋千波奇怪的回看他。 「害!總之,我就是過來勸你的,莫要難過了,這情愛一事,很多時候呢,就是圖個一念之間,那些心念轉變快速,有時快得讓人難以察覺。指不定,你以為你喜歡人家姑娘,實際上卻也沒那么喜歡人家!」 凌天抱著雙臂,目視前方,「嗯,有道理。」 宋千波拍了拍他的肩,繼續說,「所以啊,你得看開一點,莫要這樣叁番兩頭的,上來屋頂吹曲。先不說,你這樣孤零零一個人看著怪可憐的,就說這屋頂上的風,害!我不過才上來一下子,現下就覺得臉頰被風刮得生疼!喏,你替我看看,我這臉是不是都紅了?」 凌天轉過來看他,二人相視一陣,凌天并不言語。宋千波覺得這人實在奇怪,他正要扭頭看向別處時,凌天忽然出手捏住他的雙頰,宋千波被他單手抓住,小嘴不受控制的微微噘起。 凌天湊過去,眸光停頓在他唇上,他輕笑一聲,低語著,「不紅,我瞧著還有些蒼白,許是你久病未癒的緣故。」 這么近的距離,宋千波又不是瞎子,哪會看不見凌天這般赤裸裸的盯著他的嘴巴看。宋千波撥開凌天的手,嘟囔著,「我讓你看我的臉,你看我的嘴做甚!」 凌天在宋千波轉身之后,忽然破開嘴角,淺淺一笑。 「就當是我失意罷。」凌天自主的過去勾宋千波的肩膀,「兄弟一場,我請你喝酒,你陪我喝么?」 宋千波嘖嘖兩聲,嫌棄道,「誰跟你兄弟,我親哥還在樓下呢!你要喝酒,你找他去。」 凌天搖頭,「我不要他。」 宋千波以為凌天這是在排擠他大哥,再怎么說宋千松都是他親哥呀,怎么就不能一起喝酒了?宋千波一時氣不過,他正要發作,凌天卻搶在他之前說,「他那般弱不禁風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會喝酒,你就不怕他醉酒,在這?紜宮里鬧笑話?」 凌天這話有幾分道理,宋千波不清楚宋千松的酒量,但作為愛護大哥的好弟弟,這點顏面,他還是必須替宋千松堅守的。 「聽你這么一說,你酒量肯定很好囉?」 宋千波默默轉移話題,凌天就當他這是答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