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怪誕詭奇蠱王墓12
#124 怪誕詭奇蠱王墓 12 火光搖曳不定,四周靜謐,能夠清晰聽見木材燃燒不全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長時間處在高警覺的狀態下,要耗費的體內與耐力并不少,兔子斷斷續續睡了一陣,她不敢睡得太沉,深怕有異變,迷糊中,兔子感覺到有甚么東西在她眼前晃過,她迷濛的睜開眼,瞧見有一隻手正好來到她眼前,那手微微僵了一下,默默退下去。兔子伸手捧住那隻手,她糊里糊涂的笑著,低頭一看,安然已經清醒過來。 安然也在看兔子,她嘴角噙著笑意,柔聲道,「你傻笑甚么,睡糊涂了?」 兔子搖頭晃腦,她抱著安然的手,將臉埋入她的掌心,親暱的蹭了蹭。 安然見兔子這模樣,腦海里頓時淌過兔子小時候,尚未化形成人時,她也是這般向她討摸。 安然坐起身來,兔子拉走她一隻手,她便用另一隻手去摸兔子的頭。兔子許是睡得迷糊了,她溫馴的靠往安然懷里,乖巧不動,她眼睫煽動幾下,緩緩闔上。安然察覺到兔子身體在她懷里沉了些許,似是又睡了過去。 那邊夏嵐看見安然醒了,她悄悄移動過來,兔子看著還很疲憊,二人不想鬧出動靜將她吵醒,儘管夏嵐有一肚子的疑問要向安然討教。 當兔子完全醒來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后的事了,她一抬頭便撞進安然眼里,她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在安然懷里睡著,她侷促的退開,支支吾吾道,「我本來沒打算睡的,我...我睡了很久么?你們其實不必等我,可以將我叫醒。」 「我也是剛醒。」安然睜眼說著瞎話。 夏嵐在一旁聽著,也跟著應聲,「是啊,走了一整天的路又要與尸人交手,好累的,我也是睡到方才才醒。」 兔子遲疑的看向二人,欲言又止。 夏嵐問過安然的狀態,安然搖頭說她無礙。安然服下丹藥后,血蠱在她體內溫順不少,只要血蠱不作亂,安然便與平常無異,她妖身退去,眼底黑瞳溫潤清澈,只是她眉尾處被蠱蟲咬了一口,一道暗紅印子尚未消退。 夏嵐又問她們的打算,兔子正要開口回答她,卻在這時,地面一陣劇烈晃動,叁人面色一凝,四面八方傳來咚咚咚的聲響。 坑洞間陸陸續續有尸人爬行出來,夏嵐在前開路,兔子持霞紅走在最后,安然見兔子落在后面,折返回去拉她。兔子正在后面阻擋尸人前進,她感覺到身后有東西靠近,分神去看,發現是安然返回,兔子急道,「安然,你快些走。」 尸人就要將她們層層包圍,安然環顧四周,倏地,她眼底寒光乍現,袖口一抖,金色鈴鐺順著她手臂揮動的方向,打在一隻正朝著她們撲過來的尸人身上。尸人身體被鈴鐺穿透,里面蠱蟲密密麻麻的四處逃竄。 安然站在兔子身前,她目視前方,卻是在對兔子說話,「芯妤,你隨夏嵐先走,我待會跟上。」說罷,安然從包里取出棉布團,腳下一踏,身姿凌空,她身影越來越遠,隱沒在尸人中。 兔子想過去幫安然,卻被原本走在前路的夏嵐拉著走,夏嵐回頭一看不見他們二人,急匆匆跑回來,她一回來就看見安然過去對付尸人了,這尸人雖難纏不死,但并非是他們的對手,有安然一人便足矣。 「芯妤,別磨蹭了,快些走吧。」 前路也有尸人靠近,兔子顧不得后面,只好將后路交給安然,她來到前方與夏嵐一起開路。兔子每擊退一隻尸人,夏嵐便將烈火引至尸人身上,空間里火光大漲,尸人被焚燒至焦黑,空氣中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兔子捂著口鼻,順著通道走下去。方才一陣慌亂,她們已經遠離了水聲處,現在不曉得走到了哪里,夏嵐跟在她后面,左右張望,突然間,她啊了一聲,兔子戒備地回頭去看,發現夏嵐走到巖壁邊一臉專注的在看甚么。 兔子走過去,巖壁上刻著記號,記號花俏不似尋常圖案,夏嵐指著巖壁,嘖嘖兩聲,篤定道,「我怎地瞅著這圖案像隻鳥。看來,這條路,千波他們走過。」 兔子也看見了那鳥型的記號,鳥嘴朝向前路,只要一路前行,定是還會有宋千波他們的線索。兔子在鳥形記號下又添了一個標記,一會兒安然追上來時瞧見了,便能曉得她們去向。 「我與千波他們已分散多時,眼下不知他們情況如何,我們還是儘早跟上去吧。」 「嗯。」 二人快步走過。果不其然,每隔一段路便能瞧見這小鳥圖案的記號,宋千波這人也是謹慎,許是深怕旁人找不到他,特意將記號做得這般明顯,這倒也好,讓兔子夏嵐二人省心,用不著去推斷這是何人留下來的線索。 走了好一段路,她們忽然聽見前方有打斗聲傳來,兔子側耳去聽,好似并不在她們這條道路上,她轉頭去看夏嵐,夏嵐也在辨別方位,她遲疑著開口,「我們先往前走看看。」兔子一時拿捏不準位置,也只好如此。 火光能照應的范圍實在太短,她倆又往前行幾步路,這才曉得她們到了路底,她們又折返回方才聽見打斗聲的地方,左右兩側都有坑洞,可巖壁上卻沒有記號,兔子猜想許是宋千波他們到了此處后,碰上了甚么情況,事態緊急,來不及留下記號。 這墓xue之大,游走其中就宛如身在迷宮里,一不留神便會迷失方向,陷入困頓。她們不好分開行動,兔子憑直覺去選坑道,兩側坑道都是向上而行,兔子要給安然留記號,夏嵐便先探頭爬進坑道中。好在兔子直覺不差,二人尚在坑道中便聽見上面傳來宋千波的聲音,他罵罵咧咧的說了好些話,但四周敲擊墻壁的聲音不減,夏嵐聽不清他在說甚么。爬出坑道后,地上隨處可見焚燒過后留下的痕跡,二人順著痕跡方向一路探尋過去。 宋千波等人被尸人圍堵,他們倉皇逃進一處石室,這里并未安置棺木,看似尚在修筑中。他們手中油料用盡,宋千波身上的銀針也用完了,他擅使毒術與針法,毒術對尸人并不管用,這下沒了武器,他就剩一雙靈活的雙腳,宋千波身后拖著一大群尸人,他跳上跳下,手邊又要帶著蠱王,分身乏術,實在沒辦法再去幫忙云華她們。 云華擅使拳腳功夫,她妖獸特徵顯露,尸人向她襲來,她揮手就是一拳揍過去。辛崋面色越來越蒼白,她手持著鉤爪,一手捂著肚子,慢步退到云華身后,她倆背靠著背,相互扶持作戰。 「辛崋,你怎么樣?可還好么?」云華一直在關切辛崋的狀況,辛崋的臉色從他們遇到尸人后就越來越差。 辛崋苦笑著,面露無奈,云華背對著她,看不見她的表情,辛崋努力穩住氣息,好讓自己說話的時候,能夠平穩些,「我無礙,云華,你且先顧好自己吧,我還盼著與你一起回白云山呢。」 那邊尸人追不上宋千波的腳步,憤而轉往攻向云華,辛崋體內有尸蠱存留,尸人將她視為同類,并不攻擊她,可辛崋不曉得,她與云華并肩作戰,瞧見尸人過來,她便持著鉤爪與尸人抗衡。 辛崋內里空虛,體力大不如前,無法與尋常妖獸比擬,且有蠱蟲作祟,她此刻已經相當虛弱,尸人難纏,不用火攻根本難以退敵,辛崋口中喘息不止,眼底神光飄忽不定,忽然間,她手下一松,鉤爪落地。 鏗鏘一聲,在危機關頭,在云華耳中是如此清晰,甚至刺耳。 云華眼底獸瞳泛著一層陰森森的綠光,她橫身一腳,踢飛一隻欲要近她身的尸人,她順著旋身的力道,借力使力,掃向尸人下盤,尸人一時被絆倒在地,掙扎著起身。云華退回辛崋身邊,憂心道,「辛崋,你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是解藥不管用么?怎么會虛弱的連個武器都握不好?」 辛崋雙手止不住地在顫抖,云華瞧見了,又抬頭去看辛崋,辛崋看著落到地上的鉤爪,她視線緩緩上移,從尸人的腿腳一路往上,尸人衣衫襤褸,沾著塵土,難以辨識出原來的樣式,可辛崋卻愣了一瞬,她猛地抬眼,將尸人的面目看盡眼底,尸人沒了血rou,面容與生前渾然不同,皮膚乾癟貼著骨頭,模樣驚悚可怖,可辛崋卻用著懷念故人的口吻,說,「云華,你瞧它像不像你們村頭主雪嬸家的小兒子雪風。」 云華轉頭去看那隻尸人,她眉頭一皺,這尸人如今面目全非,如何能看出生前是何模樣?再說,她根本就不識得甚么村頭主雪嬸家的兒子。 辛崋又將視線移到另一個尸人身上,尸人伸著手,踩著虛浮的步伐朝著她們過來。 「原來你我的族人都葬在這里,這里地大清幽,是個好所在,若能長眠于此,倒也不錯。」 「辛崋,你沒頭沒尾的在胡說八道甚么?」 辛崋轉頭回來看她,「你阿姐...曾囑咐我...要我好生照顧你。」 尸人突然暴起,朝云華襲來,云華手中利刃拳套被她打得磨損,她將前方的尸人擊退,咬牙切齒道,「我說過了,我已經長大了,我不需要你照顧。」 先前被云華打倒的尸人再次站起,攻往她們這處,辛崋已經沒有馀力去戰斗,云華一邊對付尸人,一邊要分神去護她,敵眾我寡,僅憑云華孤身之力,如何能敵過這些不知疲憊的死尸? 終有氣力用盡時。恍惚間,云華發現自己漏失掉一隻尸人,尸人從辛崋身后襲去,她心下一慌,顧不得自己前方的尸人已經攻過來,她將后背暴露在危險中,她將辛崋拉過來,護在身下,云華一拳打退尸人,尸人仰翻在地,手腳不靈活的抖動掙扎,似要翻身。 「云華,你這般護我,好生危險的。」 云華還未意識到身后出了甚么狀況,辛崋將她抱入懷中,腳步微微錯開,兩人身姿調轉,云華還愣神著,便見辛崋將她推開。云華踉蹌的往后跌去,溫熱血沫濺灑在她身上,云華瞳孔緊縮,她抬眼看去,辛崋身體被尸人長臂貫穿,腥紅迅速浸染布料,血,如柱般,在往下淌。 云華狠狠吸了一口氣,失聲叫喚,「辛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