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番外天雪5
#111 番外 天雪 5 青幽閣中,玄狐坐擁大位,底下兩派系爭奪不斷,天雪還在外面就聽見里面吵個不停,令人聽著心煩。 她走進大廳,玄狐見她回來,甚是震驚,吵鬧聲漸停,眾玄狐紛紛看往高臺,當(dāng)年事件的領(lǐng)頭人是天雪的父親,此時坐在高臺上的便是他。 「孽子,你竟還有臉回來?」 天雪掃向大廳眾人,最后才將視線落到上方,她冷笑一聲,嘲諷道,「看來玄狐這些年過得并不風(fēng)光啊。」 天雪闔眼睜眼,就在瞬息間,她身后狐尾顯露,八條蓬松的銀灰色尾巴朝前纏繞在她身上。周圍有人驚嘆,「是八尾!她不過離開幾年而已罷?」 「若不拿她與少閣主做比較,她確實是眾狐妖中,最快修練得道的狐貍了。」 「修練得道有甚么用?還不是成為了白狐的走狗,要不是當(dāng)年她放跑了少閣主,我們也不至于,至今還在為那白狐馀孽過得提心吊膽。」 天雪聽得他們言論,好笑道,「原來你們還有些自知之明,曉得自己搶了別人的位置?怎么,你們一群玄狐,不是仗著人多勢眾么,還害怕白安然回來啊?她不過孤身一人,有何好害怕?」 天雪此趟回來,本就不是要和玄狐打好關(guān)係的,她心中有遺憾,又見玄狐濫殺無辜,導(dǎo)致狐妖群體分裂,如今金、赤二狐盡數(shù)被滅,玄狐本家還在吵著不停,不得安穩(wěn)。天雪曾經(jīng)期盼過玄狐能夠得勢,可眼下一見,她失望至極,她甚是悔恨,但這世間沒有后悔藥,天雪只能將錯誤彌補。 她回來,首要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讓玄狐給白狐陪葬。 天雪是八尾玄狐,但她體內(nèi)因著藤蛇內(nèi)丹的關(guān)係,妖力大漲,實力難以估算。大廳中玄狐數(shù)量不多,約莫二十來隻,天雪一抖袖口,銀色鈴鐺從袖子里彈射出來,打在一旁玄狐上,玄狐受不住她強勁的妖力,當(dāng)場斃命。 高臺上那長者眸光深深,他盯著臺下天雪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傷人,這里站著的可都是他們玄狐一脈的人,玄狐內(nèi)斗多年,剩下的血親不多,族中不到百人,人口日漸減少,并非益事。當(dāng)初,他便是覺得狐妖太多難以控管,才將他們殺害,留得那些聽話的狐妖下來,可時間過得越久,不滿他的狐妖越來越多,既是不滿他,他便殺之,直到所有人都服他為止,此時,狐妖已經(jīng)所剩不多,金狐中更是沒有血脈了。 「天雪,住手!莫要傷及自己的血親。」 天雪似是著魔了,她六親不認(rèn),只管將擋在她身前的人全部殺光,聽得高臺上的發(fā)話,她狂妄的笑了起來,「甚么血親?我沒有你們這樣的親人。我真正的親人,真正那些待我好的人,全都被你們殺害了。少閣主至今下落不明,你們非但不去將她請回,還成日盼著要她的命,她是狐妖啊,也是同族,她做錯了甚么,需要你們這樣以命償還?」 「她沒有做錯甚么,她只是可悲,生在了這個時代,生做成了白狐。」長者從高臺上飛身下來,與天雪交手。 天雪一甩絲帶,鈴鐺攻向那長者,長者也是八尾,想來自己與天雪實力相差無幾,一時大意,接下那枚鈴鐺,鈴鐺中飽含強勁的妖力,他掌心筋脈瞬時被震個粉碎,他面露痛苦,忙著將手收復(fù)回身后。 天雪笑道,「那是她命好,所以生在了白狐。哪像我們這樣,生在玄狐,打從出生開始就是低劣卑賤,我們骨子里早就習(xí)慣了給人作奴為僕,縱然得了機會翻身,依舊本性難移,做不得高位。」 幾番交手,長者敵不過天雪體內(nèi)渾厚的妖力,在天雪面前咽了氣。天雪捏著他的脖頸,他氣絕前,將一物塞至天雪手中,他艱澀道,「為父不曾為你做過甚么,這高位本是為父要贈予你,卻不想,你是抗拒這個位置的。少閣主給了你甚么好處,讓你這般死心塌地?」 那尸體面色青白,難看得很,天雪將人甩開,她將另一隻手伸至面前,垂眸一看,她愣了住,這是方才她父親交予她的東西,她掌心處攤著一顆晶瑩白潤的圓珠,這東西她曾見過,她體內(nèi)擁有著無數(shù)顆,這是妖獸內(nèi)丹,但是甚么妖獸的內(nèi)丹,天雪不需深想便能得之,她父親親手交到她手上,貴重如此,想來是她當(dāng)年未曾得到過得白狐內(nèi)丹。 她本以為自己沒有那個運氣能夠得到了,就在這時,她父親卻為她留下了一顆,原來她并未被玄狐孤立嗎?她父親從小就對她嚴(yán)厲,總是冷面斥喝她,天雪從小就活在父親制定好的框架里,得不到他絲毫的關(guān)愛,天雪一方面尊敬他,卻也在心里奢望他能夠給自己一點溫柔。天雪不曾得過父親寵愛,她想,許是自己做得不夠好,若是她再努力一些,她許是就能得到父親的獎勵,她一直盼著那一天能夠早日到來,所以她不敢讓父親失望,她努力練化,努力博得白狐賞識,甚至她在玄狐要謀反時,選擇了站在玄狐的立場,她做錯了太多事,只是為了得到父親一聲讚揚。 但這聲讚揚太難得到,天雪心灰意冷,想要放棄了,卻又心覺不甘,她越是執(zhí)著,當(dāng)她回過頭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還要多。她后悔了,想要彌補,卻甚么也挽救不回來。白狐親衛(wèi)如是,安然如是,如今也是,她后悔自己殺害了玄狐。 天雪將那粒內(nèi)丹收回懷里,她發(fā)了瘋似的大笑起來,「現(xiàn)在才給我,有甚么用?如今我以不需要這顆內(nèi)丹了,我已是八尾玄狐了啊。」 天雪走到她父親的尸身旁,用著腳背碰了碰他,不解道,「你為何對我這般吝嗇,就連死,也要將話說得如此令人心寒?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意,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人,何故,你從不愿夸我半句,就是一個字也好,也能讓我歡心好久,可是你卻不說!」 天雪沒有凌虐尸體的嗜好,她在大廳發(fā)洩一陣,哭喊得撕聲力竭,引來附近閣中玄狐的關(guān)切,天雪此時神智不清,不分?jǐn)澄遥娙司蜌ⅲ?dāng)她再次回神時,她腳邊多了數(shù)十具的尸體。 她哭嚎的累了,內(nèi)心麻木,做不出反應(yīng),她想大笑卻笑不出,只好一勾嘴角,自嘲似的冷笑著,「事到如今,再死五個十個又有甚么區(qū)別?」 天雪將青幽閣中的玄狐殺個精光,本來存活下來的狐妖就已經(jīng)所剩無幾,天雪這般大打出手,更是讓狐妖一族走上絕境。待她平靜下來時,她身邊無一活口,她將那些尸體搬至后山,數(shù)量太多,她來不及細(xì)分,只能將那些尸身全部葬在一處。 又一趟,天雪將尸體搬運至后山,她赫然發(fā)現(xiàn)尸體堆旁蹲著一個人,那人在旁邊刨土,才剛刨出一個小洞,天雪便過來了。 天雪走過去,將肩上的尸體棄置,側(cè)頭去看那人,發(fā)現(xiàn)那人是她先前捉拿到的那隻赤狐。 天雪冷笑一聲,「你做甚么?」 赤狐拼命刨土,他吸著鼻子,哽咽道,「族人身殞,我無能為力,我救不了他們。我想給他們刨土做墳,入土為安,我想給他們一個歸處。」 天雪面無表情的盯著赤狐,她受到太多刺激,一時無法擺正心態(tài),赤狐心中存有善良,可此時在天雪眼里,卻覺得他虛偽,覺得他是為了博取他人的憐憫,故而為之。 天雪不發(fā)一語,轉(zhuǎn)身離去。 天雪在青幽閣中待了半個月,赤狐在后山整理墓園忙得不可開交,天雪也沒間著,她將閣中清掃乾凈,有些地方經(jīng)過打斗破損,需要採買材料回來修補,天雪將需要購置的東西一一紀(jì)錄下來,她打算將青幽閣打造回她記憶中的模樣。 她列完清單后,便要離開青山去採買貨物,離開前,她去往后山一趟,赤狐將墓園打理的很好,墳?zāi)股显O(shè)立石碑,赤狐與玄狐無甚交集,兩脈間陌生,可石碑上卻有名姓。天雪朝著赤狐走過去,赤狐蹲在一座墳前刻劃石碑,他手邊擱著一捆紙捲,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那些玄狐的出生。 赤狐曉得有人過來,可他無暇分心,聽見天雪在他身后說道,「我要走了。」 赤狐手里動作一頓,回頭看向天雪,一臉震驚,「如今狐妖就剩你我二人,你這般厲害,若是走了,青幽閣一時無人鎮(zhèn)守了,日后被他人佔了去,又該如何?」 「你來守。」 赤狐,「...。」 赤狐慌忙起身,他緊張道,「我是赤狐啊,如何能夠踏入青幽閣?這不合乎規(guī)矩!」 天雪從懷中取出一物,交付赤狐,赤狐狐疑的接過,天雪道,「這是白狐內(nèi)丹,你將它服下吸收至體內(nèi),它能夠助你修練。日后修練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語畢,天雪不多留,啟程往天城縣去,她需要人手替她做事,天城縣作為大陸首都,人多繁華,消息流通快,指不定會有安然的線索。 天雪心中有縷執(zhí)念。當(dāng)初一別,多年過去,她流浪在世間,尋尋覓覓輾轉(zhuǎn)多載,卻始終盼不得安然一點音訊。 天雪不信安然就這么死了,她定是還在這天地間某個地方安穩(wěn)的活著。